京都世家极为看重门面,且不说人家张家会不会迎你个庶女进门,就你这一家子待罪之身,谁会高看你一眼!”
韩玉婉大步上前掴了地上跪着的小女娘一掌。
痴人说梦!
还想着嫁入张家。
且不说楚家旺盛时期庶女能不能配得上人家,如今楚家败落了,人家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没脑子的!
都给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看夫人脸色如猪肝,眼中惶恐不安都纷纷退下去了。
圣旨都下来了,自是只给了三天的期限收拾,这个楚家宅子是楚玉淮进京都时帝王赐下的,自是充公。
这么多年楚尚书的俸禄养着全家人现在突然降职,肯定是养不了那么多人了。
那么大个楚家总不能坐吃山空,只能想法子缩减一些开支。
“景禾,你帮着娘张罗着遣散这些小厮丫鬟吧,除去家生奴才,其他的都给三倍银钱让他们走吧,咱们家举家搬迁山高路远的养不起太多人了。”
“嗯……,还是娘亲想得周到,茺州不比京都的繁华,小厮丫鬟的月钱自然是跟茺州当地一般,估计会有许多异心之人,早早打发也好。”
楚禾搀着韩玉婉来来***走了几遍宅院,满眼尽是不舍。
“景禾,你跟娘亲说实话,你想留在京都吗?”
韩玉婉素手轻轻拍着女儿的手,看着少女满是老茧的手指一阵心疼。
昨晚上她想了一宿,绝对不能让孩子跟着她们去那野蛮之地。
留在京都才有机会!
十年前,她的亲哥哥韩思远战死沙场,同年又丢了一个儿子,伤心欲绝之下把不到六岁的景禾交给他的父亲,同时也是为了陪伴当时年迈丧子的父亲。
十年前没有好好照顾她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又出现这样的事,作为母亲她是万不能轻易接受的。
“娘亲说得什么话,爹爹娘亲在哪哪里就是景禾的家,娘亲不要想其他的,放心吧,我们去了茺州,女儿自然不会让您吃苦的。”
白色劲装女子俏皮的说道,心中盘算着以后天高皇帝远的其他人也管不着他们了,自小在边境长大自由自在的。
突然回到京都很多规矩要学习,而且天子脚下啥都拘束。
“哎,娘亲自然是信你的。
你这孩子怎么整日都穿着公子哥的衣裳,娘给你准备那些衣服呢?
快去换一身来娘亲瞧瞧。”
楚夫人面上动容,还是放不下楚禾草草打发着自家的孩子,匆匆往书房去。
这事拖不得,得赶紧跟孩他爹商量一下。
明日就要动身了,韩玉婉边想着脚步小跑往书房去。
刚走进长风居的楚禾自然是不知道这事,正喜滋滋的跑进房间梳妆。
“小春儿,立春啊快给我换一身女装。”
楚禾走到梳妆镜前,转身道。
“女郎今日想穿什么呢?”
立春打开衣橱拿出红色劲装扬了扬。
“窄袖吧,就另外一个红色的。”
立春能明显感到女公子现在心情很好,早上听到圣旨的时候颓废了几分,后来自己在屋内沉闷了许久,出来又是活蹦乱跳的样子了。
但是女公子突然换上女装这有些蹊跷啊。
“咦,女郎要去将军府接立秋和小西他们过来吗?”
将军府就是楚禾祖父的府邸,立秋和小西是祖父给她的护卫。
“小春,你怎么一天天想着小西啊,我也没说要去将军府啊,你这妮子。”
楚禾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揪着小丫头打趣。
“哎呀,女郎今日竟主动更衣,我猜就是去见韩老太爷啦。”
立春快速在少女头上挽了一个发髻,乌发如墨,一根白玉簪盘起。
惊叹眼前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可塑性太强了,想几年前刚回家时一个俊俏公子装扮不知道红了多少丫鬟的脸。
这两年身段也修长了不少,原本的眉毛弯弯稍加点缀就变成女子独有的温婉柳叶眉。
主仆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另一边韩玉婉脚步匆匆走在雕花长廊上,小碎步跑着推开书房的房门,与书桌前呆坐着的楚玉淮目光撞了个正着。
“哎,夫人急急慌慌的干嘛呢?”
推开门看到男人正疑惑不解的抬起头,夫妻多年的默契早就让男人有所察觉事情的严重性,悄无声息遣散旁边的小厮。
韩玉婉走到男人身边,犹豫一晌顿顿开口“玉淮,你实话给我说,这次到底严不严重?”
朝中重臣那么多年难免都会有跳脚的事情,最后都一一化解了。
现在事关两国,朝中局势复杂,如今官家避而不谈这件事,确实是棘手。
“玉婉,这……”男人愣了愣几秒再也说不下去,拍了拍她的手臂,拽着身子按到椅子上。
“你别说了,我都清楚。”
她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自从两年前父亲被昭回京都,官家对大哥一家闭口不谈,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夫君在哪,我自是跟着,但是可怜我们的景禾,小小年纪跟着我父亲前往边关,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本是想着好好将养着景禾,给她在京都找个好人家。”
“夫君,景禾可不能跟着我们去啊。”
韩玉婉紧张的顾不得其他礼仪拉着男人的手臂,焦急的说道。
“我们本就亏欠孩子,现在前往那无为之地,我的孩子不该啊。”
看到男人叹了叹气,稍加思索半刻才缓缓抬头试探着:“我这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你说的是……送去韩家?
那就送去,官家再怎么忌惮韩家也会念及从龙之功劳。”
看着韩玉婉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孩子是给韩家生的。
“我韩家为他肝脑涂地,临了还落得这个下场,可惜我不是父兄,听不了那官家谗言!”
韩玉婉一听这话就开始计较的嘟囔。
“祖宗!
你小声一点,这要是让人……,再说这韩思远不是被燕军吊挂在城墙上没的嘛,这跟天家有什么关系?”
男人低声沉吟伸出手想要抚平韩玉婉的话。
“楚玉淮!
你这是什么话?
我哥哥是没了,但是嫂子和容哥娘俩呢?
他们就该一辈子在边关?”
韩玉婉激动的推开男子,胸腔起伏的怒吼。
半刻过后“行行行,就先这样吧,我明日派人去知会一声,不过是迁走,又没说全部迁走,楚禾是韩老将军一手抚养的,上头那位自然也能明白。”
楚玉淮低着头皱眉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