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哪个村,就不说了,山里的村子,大多藏在沟沟壑壑里,名字也带着土气。
但有些事儿,哪怕过了二三十年,土气里裹着的寒意,还是能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我第一次实实在在撞见“邪乎”事,是在零几年,那会儿我才七八岁。
家里穷,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就是我和村里娃子们的宝贝。
每天从早骑到晚,车座磨得发亮,链条油蹭得裤腿黑乎乎,也乐此不疲。
有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揣着只小马达,总惦记着骑车的劲儿。
悄悄爬起来,摸黑溜到院子里推出自行车,蹑手蹑脚出了门。
夜是墨蓝色的,月亮躲在云后头,漏下点朦胧的光。
村路坑坑洼洼,我两脚蹬得飞快,风声在耳边呼呼响,心里美得冒泡。
骑到一段下坡路时,眼瞅着前头是条直溜溜的大路,心里盘算着:“冲完这截就回家。”
可下一秒,“哐当”一声巨响,我连人带车直接扎进了路边的庄稼地里。
摔得我眼冒金星,胳膊肘***辣地疼。
农村的庄稼地,尤其刚过清明,坟头都显眼得很,一堆堆新培的黄土,还压着没化尽的纸钱。
我趴在地上懵了好一会儿,爬起来拍土时,才看清周围——坟头上、树杈上,挂着不少白花花的纸,风一吹,晃晃悠悠的,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
那瞬间,后脖颈子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白天看着平平无奇的坟堆,夜里在月光下透着说不出的瘆人。
我哪还顾得上自行车,咧着嘴一边哭一边往家跑,后背的冷汗把小褂子都湿透了。
回家跟我妈哭诉,她哄了两句“没事没事,小孩子眼尖”,就催我睡了。
现在想起来,她或许不是不在意,只是山里人见得多了,有些话,不想吓着孩子。
第二天,妈大概是看出我还怯着,就拉着我和我姐,坐在院里的石磨上,慢悠悠讲起了铁军的故事。
铁军是我们村的,大名没人记得了,都叫他铁军。
在我印象里,他总是独来独往,话少得可怜,眼神木木的,看着有点憨傻。
但妈说,他以前是个知识分子,读过书,脑瓜灵光着呢。
变傻,是从他种红薯那年开始的。
那天他去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