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冷冷地照过我在城中村出租屋的最后一顿泡面,也照着我被那辆失控的货车撞飞的瞬间。
再睁眼,鼻腔里塞满劣质熏香的呛人味儿,身下是硬得硌骨头的雕花木床。
头疼得像要裂开,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扎进来。
这个身体,也叫林暖。
十七岁,刚死了爹。
守着城里一间半塌的破铺面,和一个风一吹就要倒的窝棚。
哦,还有一桩“好”亲事——昨天刚被退婚。
未婚夫家派了个婆子来,丢下两吊铜钱,话里话外嫌她命硬克亲,铺子地段差,晦气,配不上他们家马上要考秀才的儿子。
“醒了就起来!
装什么死!”
尖利的女声刺破耳膜。
一个穿着半旧绸衫、颧骨高耸的妇人掀开破布帘子进来,是我那“好”二婶,钱氏。
她身后跟着她那个总用鼻孔看人的女儿,我的堂妹林娇娇。
钱氏叉着腰,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暖丫头,不是二婶心狠。
你家这铺子,地段是差,但你爹当初欠我家那十两银子,白纸黑字!
这铺子抵了债,正好!
你收拾收拾,搬去城外你舅舅家,也算有个依靠。”
林娇娇捏着帕子,假惺惺叹气:“姐姐,你也别怨。
王家哥哥是要考功名的人,你如今……唉,总得认清自己斤两。
这破铺子,留着也是累赘。”
我撑着坐起来,浑身骨头都在***。
胃里空空荡荡,火烧火燎。
那两股不属于我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原主残留的绝望,和我自己快要爆炸的饥饿与愤怒。
钱?
铺子?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二婶,铺子不卖。”
钱氏一愣,三角眼瞪圆:“你说什么胡话!”
“我说,”我抬眼,直直盯着她,“铺子,是我的。
爹欠的钱,我还。
十两银子,三个月内,连本带利,一文不少还你。”
“呵!”
钱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大腿,“就凭你?
拿什么还?
去码头扛大包?
还是去窑子……”她后面的话被林娇娇拽了一下,咽了回去,但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
“拿什么还,是我的事。”
我掀开薄被下床,脚底虚浮,但站得笔直,“三个月。
到时候还不上,铺子你拿走。
立字据。”
我的眼神太冷,太硬。
钱氏被看得有些发毛,随即又被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