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抬头看去,慕容黎隐忍的表情并不难观察到,他知道遖宿瑶光的血仇之深,但连日来的变故,眼前的人又是真的可信吗?
刚才慕容黎谆谆善诱的局势分析课,执明显然全盘学会并成功举一反三把慕容黎打的措手不及。
执明起身,并未拿走降书和金印,只是在最后看了慕容黎一眼后走出房间,声音却果断有力传来,“遖宿一来一往慢则五六天,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去罢。
今晚本王会传书给遖宿。”
慕容黎紧跟着站起,看着策马疾驰出去的执明背影,虽然知道这只是执明单方面的通知,还是轻轻应道,“好。”
慕容黎起身送去,方夜滞后将降书金印收起,刚抬头,就见慕容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往后倒去,于是赶紧过去扶住慕容黎“王上!
王上!
来人!
太医!!”
执明看不见呕血的慕容黎,只是一路思考着出了城门,面对还在严阵以待的将士,举起星铭剑,大声喝道,“退兵!!!”
瑶光国主慕容黎的寝殿慕容黎躺在床上,换上了干爽的亵衣,盖着薄薄的金丝棉线被子。
方夜站在床边,看着皱眉头的太医来回测脉始终不发一言,终于忍不住,“许太医,王上到底怎么样啊?
是因为今天淋雨染了风寒吗?”
太医张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叹了口气,方夜快没有耐心了“到底如何啊?”
太医将慕容黎的手放进被子后站起,看着床上痛苦流着冷汗的慕容黎,犹豫道,“王上,似乎是中了蛊。”
方夜惊道,“蛊?”
“对,应该是蛊虫,老臣之前为王上请过脉,王上虽劳累,但精气尚足,不过是过了几年,王上也没有见过重伤,如今心脉不宁时强时弱,除了中毒,没有其他解释,但毒不会藏于身体等时机,只能是蛊。”
方夜犹豫道,“若是蛊……当如何?”
“若是蛊,应该是下了不短时间了,但老臣还不知道是什么蛊,只能让王上先养气血,再养精神,今日王上呕血,应当是悲气郁结,与这蛊……没太多关系。”
方夜显然只听到了前半句,“先养气血,再养精神……那不也等同养蛊了吗?”
“只能先如此将养着,再慢慢寻解决之法吧。”
方夜愁眉不展,慕容黎此时也悠悠转醒过来,对太医道,“许太医啊,你先下去吧。”
“是”方夜扶着慕容黎站起来,披上披风,走到桌前重新坐下,又倒了杯茶,慕容黎就着茶,将嘴里残存的血腥味咽了几口,才招呼方夜也坐下,“这蛊啊,名为‘同生’。”
方夜像找到了希望“那我去找许太医配解药来。”
慕容黎抬手制止,下了结论“这蛊是我千辛万苦寻来的,无解。”
“王上……给自己下蛊?”
“是给毓骁下蛊。”
方夜立刻想到当日遖宿与瑶光城门惨烈一战后自家王上与毓骁的对酒话别,蛊就是那时候下进去的吧。
“那……王上何苦自己也服下。”
慕容黎给自己倒了杯茶,似乎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这蛊名为‘同生’,取‘同生共死’之意,若我死,他活不了,若他死,我也同样如此,遖宿与瑶光一战后,我便再不能得见毓骁,要控制遖宿,这是唯一的办法,和机会。”
“遖宿己大伤元气,毓骁殿下本也不好战,王上为何还要下蛊?”
“有‘他’在,战斗与否,哪里由到我们作主呢?”
方夜看着慕容黎意味深长地看过来,才后知后觉到什么“‘他’……”慕容黎看着外边渐渐西落的太阳来人急匆匆来报“王上,天权大军己撤出边境外五十里就地扎营!”
方夜疑惑道,“就地扎营?!
没有退兵?”
“是!”
慕容黎似乎早就料道,让人下去了,方夜看向慕容黎“执明国主……似乎并不全信王上。”
慕容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起来并不在意,“应该的——方夜,明天我去遖宿,瑶光就靠你了,萧然如果回来的话,让他在这里等我。”
“王上不让我同去?”
“来不及了,你照做就是,天要黑了,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