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穿越成了殉葬太子妃,正躺在太子的金丝楠木棺材里。> 棺材外,
殉葬名单念到第九个名字时,我猛地踹开棺盖。> “男人死了要女人陪葬?什么狗屁规矩!
”> 我对着灵堂所有人竖起中指。> 却没发现棺材里的太子突然睁开了眼。
> 他腰间匕首悄然出鞘,刀尖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后来我逃出皇宫那天,
太子提着衣摆追在马车后。> “爱妃等等!孤的棺材分你一半!
”> 我掀开车帘大喊:“谁要跟你合葬?我要活出三辈子!”---那死亡的气息,
并非张牙舞爪地袭来,而是像最阴险的蛇,悄无声息地,先从鼻孔钻了进来。
一股子陈年老木混着地底深处湿泥的腥冷味儿,固执地往肺腑深处钻,
带着腐朽和绝望的标签。紧接着,浑身骨头架子都在无声地***——身下垫着的料子,
指尖触感本该是顶顶金贵的云锦,滑得像水,软得像云,可这会儿呢?
硬得跟块被冰水浸透的棺材板似的,硌得人从后脑勺到脚后跟,没一处舒坦。
眼前是浓得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沉甸甸地压迫着眼皮,
仿佛要把人最后一点清明也压榨干净。我在哪儿?脑子里乱糟糟的,
像被顽童打翻了的七巧板,碎片扎得人生疼。一些全然陌生的记忆画面,
带着巨大的恐慌和不甘,狠狠扎进意识深处:刺目的红,是嫁衣还是血光?
喧天锣鼓敲得人心慌意乱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然后,
就是那把尖利得能扎破耳膜、扭曲变调的嗓子,像钝刀子割肉般宣读着——“太子薨,
着太子妃林晚……殉葬!”林晚?太子妃?殉葬?!
一股子寒气“噌”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激得我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深渊,只有头顶上方某条细缝里,顽强地透下几丝微弱的光线,
如同垂死的萤火虫,勉强勾勒出这狭窄囚笼扭曲的轮廓。
身侧……紧挨着一个庞大、冰冷、毫无生气、散发着陌生寒气的存在。
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我死死屏住呼吸,
心在腔子里擂鼓似的狂跳,撞得肋骨生疼。那……是太子?那个传说中“没了”的萧彻?
我名义上的丈夫?一个连面都没正经见过几次,就要拉着我一起下黄泉的陌生人?
巨大的恐惧像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冻得人四肢百骸都僵硬发麻。可转瞬间,
一股更凶猛的怒火,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轰”地一声从心底最深处炸开!凭什么?
凭什么他两腿一蹬归了西,我就得像个不值钱的陪葬物件似的,
被塞进这不见天日的木头盒子里?就凭我是御笔钦点的“太子妃”?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荒谬绝伦!“咚!”一声沉闷的巨响,
隔着厚厚的、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棺材板,模模糊糊地传进来,
像是有人在遥远的地方敲着丧钟。紧接着,
一个刻意拔高了、带着宫里太监特有尖酸刻薄、毫无人味儿的调子的声音,
穿透了木头的阻隔,钻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司制局,宫女翠云……”是殉葬名单!
那催命的符咒!这个名字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紧绷的神经末梢。翠云?
记忆碎片里闪过一张模糊的脸,
那个据说绣活儿绝顶好、总是低眉顺眼、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小姑娘?就因为她运气不好,
被分派去伺候过太子笔墨?磨墨铺纸的差事,竟成了索命的铁证?一个名字接着一个名字,
冷冰冰地落下,如同冰雹砸在死寂的灵堂地砖上,也狠狠砸在我脆弱的心弦上。每一个名字,
都是一条活生生、带着体温、对未来或许还有无限憧憬的生命!那宣读的声音,平平板板,
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例行公事的麻木,仿佛不是在宣判死亡,
而是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采买单子。棺材外头,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极力忍耐的抽泣声,
以及衣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那是绝望的人在行最后的跪拜大礼,向着无情的皇权,
也向着自己即将终结的命运。“……尚食局,女官……”第九个名字了。冰冷的数字,
敲打着死亡倒计时。够了!真是受够了!这吃人的礼教,这视人命如草芥的规矩!
一股子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蛮力,混合着对死亡的极致恐惧和对这荒谬世道的滔天恨意,
猛地从我每一寸骨头缝里迸发出来!那一刻,我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那个养在深闺、逆来顺受的太子妃林晚被彻底撕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来自异世、名叫林晚、绝不认命的灵魂!我蜷起双腿,
膝盖顶着冰冷的棺壁,用尽吃奶的力气,不,是用尽了对生的全部渴望,
朝着头顶那片沉甸甸、象征着终结的黑暗,狠狠蹬去!“哐——当——!!!”那声响,
简直像天崩地裂,九霄惊雷!震得人耳膜生疼,灵魂都在跟着颤抖!沉重的金丝楠木棺材盖,
竟被我这绝境里爆发出的、超越极限的力量踹得猛地向上飞起,滑向一边,带着千钧之势,
“轰隆”一声重重砸在铺设着厚厚素白毡毯的地面上!
沉闷的回音在空旷高耸的殿宇里嗡嗡作响,久久不散,如同敲响了旧时代的丧钟!
积蓄了不知多久的、浑浊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空气,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汹涌地涌出。
同时涌入的,是刺眼到令人流泪的光线,
以及无数双瞬间瞪得溜圆、写满了极致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珠子!灵堂里死寂一片,
静得诡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静得能听见烛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静得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满屋子披麻戴孝的王公贵戚、宫娥太监,
全像被施了最厉害的定身咒,脸“刷”地一下褪尽了血色,
惨白得如同金銮殿外的汉白玉栏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直勾勾地、死死盯着那口敞开的、如同洪荒巨兽突然张开了大嘴的描金棺椁。
浓烈的香烛味、纸钱焚化的焦糊味儿,混杂着棺木里那股子阴冷腐朽的气息,
一股脑儿扑面而来,呛得我喉咙发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胸膛剧烈起伏,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终于被抛回了河里,
贪婪地、近乎疯狂地吞咽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冰冷的空气钻进肺腑,带着细微的刺痛感,
却带来了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一种近乎虚妄的清醒。
目光有些涣散地扫过那一张张惊骇扭曲、如同庙里泥塑鬼怪般的脸,
扫过殿中随风飘摇的惨白丧幡,
最后死死定格在灵堂中央——那口巨大、华丽、象征着至高皇权与冰冷死亡的棺木上。
一股无名邪火“噌”地蹿上头顶,瞬间烧光了最后残余的那点本能的害怕。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双手猛地撑住冰冷光滑的棺沿,
指甲几乎要嵌进那描金的木纹里,借力狠狠一挺腰身!整个人,如同挣脱了茧的蝶,
带着一身狼狈和决绝,从那死亡的、令人窒息的囚笼里坐了起来!沉重的赤金点翠嵌宝凤冠,
因这剧烈的动作而歪斜地挂在发髻上,珠翠流苏相互碰撞,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哗啦”声,
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我环视着眼前这群呆若木鸡、仿佛刚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泥塑木雕”,
声音因缺氧和激动而嘶哑干涩,却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男人死了,” 我扯着嘶哑的嗓子,
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石头,带着彻骨的寒意和鄙夷,
“就得拉一堆无辜的女人垫背陪葬?” 我顿了顿,积蓄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这算哪门子的规矩?!简直荒唐透顶!天理难容!
”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沉凝得仿佛能拧出铅水来。那些呆滞的目光里,
最初的惊恐迅速被一种更深层的、难以置信的震怖所取代,
活像白日里真真切切见到了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一个身着二品文官仙鹤补服的老臣,花白的胡子剧烈地抖动着,手指哆嗦得像秋风中的枯枝,
颤巍巍地指着我,嘴唇翕动,喉间“嗬嗬”作响,像一架破旧漏气的风箱,
却硬是挤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有额角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看着这群被“规矩”驯化得失去思考能力的躯壳,看着他们脸上那混合着恐惧和愚忠的表情,
积压的所有愤怒、不甘、对这不公世道的滔天恨意,如同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在所有人凝固的、如同被冻住的目光中,我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臂,
这满堂的皇权爪牙、对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森严礼教、对着这口华贵却令人作呕的死亡囚笼,
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充满挑衅地竖起了那根代表现代灵魂最直接反抗的中指!
“想让我死?” 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拔得老高,带着撕裂般的破音,
却异常清晰地、如同淬火的利剑般刺穿了凝固的空气,“下辈子吧!
你们这群……”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情绪堵住,但那决绝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吼出这句仿佛用尽生命能量的宣言,那股支撑着我的邪火似乎瞬间泄去了大半,
随之而来的是天旋地转的强烈晕眩感,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我用力地、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尖锐的、带着铁锈腥甜的剧痛瞬间驱散了眼前的模糊,带来一种残酷而清醒的***。跑!
必须马上跑!趁现在!双手死死扒住冰冷滑溜的棺材边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咬着牙,
忍受着浑身肌肉撕裂般的酸痛,将酸软无力的身体一寸寸、艰难地往外挪动。
那死沉死沉的凤冠像个巨大的累赘,随着我的动作剧烈摇晃,扯得头皮生疼,
几乎要把纤细的脖子折断。我心头火起,干脆伸手,
胡乱地、粗暴地抓住那象征着太子妃无上尊荣的金冠,用尽残余的力气狠狠一拽!
金簪扯断了几缕青丝,带来刺痛,但我毫不在意。看也不看那价值连城的宝贝,
像丢弃一件令人厌恶的秽物般,“哐当”一声,
狠狠砸在棺材里那个依旧僵卧不动、穿着明黄蟒袍的身影旁边!
镶满东珠和宝石的沉重冠体砸在棺底铺就的柔软锦缎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几颗珍珠滴溜溜滚落开去。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去细看那些陪葬的金银玉器、古玩字画?
更顾不上棺材里那位“死人”此刻是否被砸痛了“贵体”。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我手脚并用,像一只笨拙却拼命的螃蟹,狼狈不堪地向外攀爬。身体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不知哪里的筋骨,疼得钻心。
那身繁复华美、象征着身份的太子妃宫装,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赘,宽大的裙裾层层叠叠,
如同无数道无形的锁链,死死缠在腿上。我粗暴地踢蹬着,撕裂着,
昂贵的云锦苏绣发出不堪重负的“刺啦”声,在死寂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去它的尊贵!
去它的体面!“哗啦——砰!”终于,半个身子探出了这口吃人的棺材!重心不稳之下,
我几乎是翻滚着摔到了冰冷坚硬、铺着素白毡毯的地面上。膝盖和手肘重重撞击地面,
传来一阵钻心的钝痛。但这实实在在的疼痛,反而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更加清醒,
更加确认自己还活着!就在我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的瞬间,
棺材里……似乎、好像、真的有极其极其轻微的动静?像是什么厚重的布料被压着,
极其缓慢地蹭动了一下?轻得如同幻觉,转瞬即逝。错觉吧?
肯定是刚才我剧烈挣扎时带动的!我用力甩甩头,
试图把这荒谬绝伦、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彻底甩开。现在!每一秒都关乎生死!
哪有功夫去琢磨棺材里的“死人”会不会翻身!我挣扎着想站起来,
双腿却软得像煮烂了的面条,根本不听使唤。目光如同猎鹰般急切地扫视着混乱的灵堂,
掠过那些惊惶失措的面孔,
最终死死定格在灵前供桌上那个硕大的、用来焚烧纸钱的黄铜火盆上。盆里的炭火半明半灭,
苟延残喘,残留着大量未燃尽的纸钱灰烬,散发出一股子呛人的焦糊味,
弥漫在充满香烛气息的空气里。就是它了!制造混乱的唯一武器!
几乎是凭着野兽般的求生本能,我手脚并用地朝着供桌方向扑了过去!
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那沉重冰凉的铜盆边沿。金属冰冷的触感***着掌心,
反而带来一丝力量感。用尽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我腰腹猛地发力,双臂肌肉贲张,
将那个沉重的黄铜火盆连带着里面燃烧的炭火和滚烫的灰烬,狠狠地、决绝地掀了个底朝天!
“咣——当——啷啷啷——!”燃烧着的猩红炭块、滚烫呛人的纸灰、沉重的黄铜火盆,
稀里哗啦地翻滚着、撞击着、四散飞溅!那动静儿,简直像往滚油锅里猛地泼进了一瓢冰水!
又像是点燃了炸药的引信!灼热的灰烬和火星子“噗”地一声猛烈地四散飞溅开来,
如同节日里最绚烂却也最危险的烟花,
直扑向那些呆若木鸡、尚未从“诈尸”震撼中回过神来的权贵和奴才们!“啊!我的眼睛!
”“鬼……鬼啊!太子妃娘娘显灵了!”“诈尸啦!太子妃真的诈尸了!妖法!这是妖法!
”“护驾!快护驾!保护……保护谁?太子殿下还在棺里呢!”“拦住她!妖孽!
妖孽作祟啊!快请法师!”恐惧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积蓄已久的惊恐如同开闸的洪水,
轰然爆发!尖叫声、凄厉的哭嚎声、惊恐到变调的嘶喊声,
还有桌椅被仓惶逃窜的人群撞翻的“哐当”声、杯盘落地碎裂的“哗啦”声,
瞬间交织在一起,把个原本庄严肃穆、弥漫着哀伤的皇家灵堂,
硬生生搅成了一锅滚开的、沸腾的、混乱至极的粥!
华丽的素白丧幡被惊慌逃命的人扯落在地,
踩踏得污秽不堪;精致的瓜果糕点、三牲供品滚落得到处都是,被无数双慌乱的脚踩踏成泥,
混着纸灰,一片狼藉。刚才还一脸悲戚肃穆、道貌岸然的老爷太太、王公大臣们,
此刻丑态百出,推推搡搡,哭爹喊娘,有的帽子掉了,有的鞋子丢了,
活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想逃离这“妖邪”之地。
太监宫女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的一***瘫软在地,筛糠似的抖成一团,
有的则尖叫着抱头鼠窜,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乱了!彻底乱了!越乱越好!这混乱,
就是我唯一的生路!趁着这千载难逢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绝佳时机,我咬紧牙关,
强忍着浑身如同散架般的酸痛,猛地从冰冷的地上弹了起来!
顾不上一身沾满的纸灰、尘土和炭黑,
也顾不得那身价值连城却早已被撕破、弄脏、如同破布般的太子妃礼服。
我像一支被强弓射出的、带着火焰尾迹的利箭,
凭借着脑中仅存的、关于这座深宫路径的模糊记忆碎片,朝着记忆中最近宫门的方向,
跌跌撞撞地、不顾一切地发足狂奔而去!沉重的宫门在刚才的混乱中并未完全合拢,
留下了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外,是铅灰色低垂压抑的天幕,
厚重得仿佛要压垮屋脊,然而,在那片灰暗之中,
却透着一线象征着自由的、令人心悸的亮光!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丝,
从那缝隙里猛烈地灌进来,带着宫墙外泥土的腥气、草木的清新,
还有……市井间若有若无的烟火气息。冰冷,却无比鲜活,那是生命的气息,是活着的味道!
就是那儿!那道缝隙,就是通往生天的窄门!我拼尽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
榨干骨髓里的潜能,朝着那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透着自由光亮和生机的缝隙,
不顾一切地冲刺而去!身后,是彻底陷入恐慌地狱的灵堂,
是“捉拿妖妃”、“保护太子”的混乱嘶喊,是象征着死亡与腐朽皇权的一片狼藉。
而前方——就在我整个人快要完全冲出那道狭窄的门缝,
冰冷的、带着自由气息和雨腥味的狂风已经猛烈地灌满我的肺腑,
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畅***的刹那——身后,那片混乱喧嚣、如同末日降临般的灵堂深处,
那口被我粗暴踹开的、描龙绘凤的描金大棺材里,猛地传来一声异响!
那声音极其短促、极其轻微,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锋锐,
如同冰锥猝不及防地扎进耳膜深处,瞬间冻结了奔逃的热血!“锵——!
”是金属出鞘的声音!清越、短促、冰冷!
带着一种令人瞬间汗毛倒竖、脊背发凉的极致锋锐感!
像一条潜伏在阴影里、伪装成枯枝的毒蛇,骤然亮出了它淬着幽蓝寒光的致命獠牙!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
奔逃的脚步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顿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幻听!是精神高度紧张下的错觉!然而,
身体的本能却比理智更快一步。我猛地回头,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带着惊疑和一种不祥的预感,
钉向那口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棺椁——昏暗摇曳、被混乱人影遮挡得支离破碎的烛光下,
描金彩绘的华丽棺椁内,那个原本应该僵卧不动、穿着明黄四爪蟒袍的身影,
竟……竟已半坐了起来!他背对着灵堂内混乱的光源,
大半张脸深深地陷在棺木自身形成的、浓重的阴影里,
只能看到一个冷硬紧绷、线条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下颌轮廓。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正缓缓地从腰间收回。
而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里,赫然紧握着一柄已然出鞘的短匕!那匕首样式极其古朴内敛,
通体乌沉,仿佛能吸收光线,唯有那狭窄的刃口,在灵前跳跃不定的烛火映照下,
反射出一线凝练、冰冷、不带丝毫人间温度的幽光!那光芒,
如同毒蛇在暗夜中睁开的、毫无感情的冰冷竖瞳,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锁定了我的方向!
时间,仿佛被那一线幽冷的刀光彻底冻僵、凝固了。太子……萧彻?!他没死?!
巨大的惊骇如同万丈海啸,瞬间将我吞没!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成冰,
连思维都停滞了。那张隐在浓重阴影里的侧脸轮廓,
此刻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鸷、冰冷和……***裸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双在暗影中完全看不清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混乱奔跑的人群,穿透了漫天飞扬的纸灰尘土,
如同最精准的弩箭,牢牢地钉在我狼狈逃窜的背影上,冰冷刺骨,如附骨之疽!“护驾!
护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醒了!” 一个离棺椁最近、原本吓得瘫软在地的老太监,
终于从极度的震骇中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比鬼哭狼嚎还要凄厉、还要变调的尖叫,
那声音像一把生满了锈迹的钝锯子,狠狠拉扯着在场所有人濒临崩溃的神经。“殿下!
是太子殿下!苍天有眼啊!”“天佑我朝!太子殿下……殿下千岁!殿下醒了!”“快!
快扶殿下出来!太医!快传太医啊!殿下万福金安!”短暂的、如同真空般的死寂之后,
更大的声浪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炸开!刚才还在哭喊着“妖妃”、“诈尸”的人群,
如同被施了逆转乾坤的魔咒,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喜呼喊!
那些原本因为极度恐惧而瘫软在地的官员,此刻如同打了十斤鸡血般挣扎着爬起来,
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朝着棺椁方向涌去,口中声嘶力竭地高呼着“千岁千岁千千岁”。
混乱的场面瞬间转向,但这突如其来的、山呼海啸般的“狂喜”,
却比刚才纯粹的恐慌更让我遍体生寒,如坠冰窟!那口敞开的棺椁,不再是死亡的冰冷囚笼,
反而像一座即将苏醒的、择人而噬的恐怖魔窟!而那个手握匕首、半坐在浓重阴影里的人影,
就是这魔窟唯一的主人!他醒了,带着冰冷的杀意醒了!跑!快跑!不顾一切地跑!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毁灭般的灼热,狠狠烫在我的意识深处,
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僵硬、恐惧和那该死的震惊!什么装死,什么阴谋算计,
什么太子复活……统统见鬼去吧!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被当作妖妃烧死?
还是被那个刚刚“醒来”、眼神冰冷的太子灭口?结局都一样!我猛地扭回头,
不再看那口令人心悸的棺椁,不再理会身后那震耳欲聋、如同海啸般的“千岁”声浪。
求生的本能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我狠狠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来一种残酷而真实的清醒和***。
我像一只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的幼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
朝着那道近在咫尺、象征着唯一生路的宫门缝隙,用尽全身的力气,
如同炮弹般狠狠地撞了出去!“砰!”肩膀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撞在厚重的朱漆宫门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半边身子。但正是这股蛮力,那道狭窄的缝隙,
终于被我硬生生撞开了一个足以容身的宽度!宫外潮湿阴冷、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
如同冰水瀑布般瞬间涌入,狠狠地冲刷拍打着我汗湿惊惶的脸颊。自由!近在咫尺!
我踉跄着,几乎是连滚爬带地冲过了那道象征着囚笼与自由分界的门槛,
一头扎进了宫墙外那片灰蒙蒙的、广阔无垠的天光之下!冰冷的雨点混合着汗水,
模糊了视线。身后,是殿宇内骤然拔高的、更加混乱的呼喊:“拦住她!别让妖妃跑了!
”“快!太子妃跑了!快追啊!”“太子殿下有令!抓住太子妃!死活不论!” 最后那句,
如同淬毒的冰凌,带着森然的杀意。还有……还有一道极其冰冷、仿佛淬了万年寒毒的视线,
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刻骨的阴寒,死死地钉在我的背心!即使没有回头,
我也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口敞开的棺椁里,那道阴影中的目光,穿过了混乱奔逃的人群,
穿过了漫天飞扬的尘土纸灰,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地锁定了我狼狈不堪、亡命奔逃的身影。
狂风在耳边凄厉地呼啸,灌满了宽大破败、早已失去华彩的衣袖,猎猎作响。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额角的汗水,不断流进眼睛,又涩又疼,模糊了前方的道路。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在宫墙夹道湿滑冰冷的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又像是拖着千斤重镣。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越来越近,
铠甲鳞片相互摩擦碰撞的“哗啦”金属声,还有粗鲁的呼喝声,如同跗骨之蛆,
紧紧咬着我的后脚跟,每一秒都在缩短着生与死的距离。“站住!太子妃娘娘!殿下有旨,
请您速速回宫!” 一个粗嘎凶悍、属于侍卫统领的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炸响,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隐隐的杀气,“抗旨不遵,格杀勿论!”殿下?那个装死的阎王!
那个刚刚在棺材里亮出匕首的魔鬼!回宫?回去给他陪葬吗?还是回去被他灭口?
一股寒意夹杂着更深的愤怒直冲头顶。我猛地一咬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像条滑溜的鱼,
拐进旁边一条更狭窄、更阴暗、堆满废弃杂物和湿漉漉垃圾的偏巷。胸腔里火烧火燎,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