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抽屉里的秘密
高二下学期那个闷热的午后，蝉鸣声像一把钝锯子，来回切割着我的神经。教室里老旧的风扇吱呀作响，却吹不散粘稠的空气。我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斜前方的梁雪。
她正侧头和邻座女生说话，嘴角挂着那种我熟悉又陌生的浅笑。阳光透过窗户，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美得让我心口发疼。五年了，我像株卑微的植物，固执地把根系扎在她脚下，却从未得到过真正的阳光。
突然，一个冰冷的念头刺破了我持续五年的幻梦泡沫：她的笑容、低语、目光流转，从未有一次，真正为我停留。
"啪嗒"一声，我的笔掉在桌上，惊醒了恍惚的状态。我低头看着那支廉价的圆珠笔，忽然觉得这五年的单相思像一场漫长的热病，而现在，高烧终于退了。
"喂，你没事吧？"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过头，对上了林夕略带担忧的眼睛。她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也是我高一开始的同桌。五年来，我们像两条平行线，我追逐着梁雪的幻影，而她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事，就是有点热。"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林夕没说什么，只是递过来一张纸巾。我这才发现额头上全是汗。
"谢谢。"我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我微微一怔。
"体育课后的水，给你留的。"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瓶身上还凝结着水珠。
我愣愣地接过，瓶身冰凉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这不像梁雪，她只会接受我买的饮料，从不曾给过我什么。
"你总是这样。"林夕突然说。
"什么？"
"抽屉。"她指了指我那边，"像个垃圾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乱糟糟的抽屉，里面塞满了揉皱的试卷、断墨的笔和零食包装袋，确实惨不忍睹。而她的抽屉永远井井有条，像她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
"习惯了。"我耸耸肩，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走了一些闷热。
林夕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写她的作业。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上有一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原来我的同桌长得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