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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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缝纫机上的星空林晓星的缝纫机摆在阁楼窗边,踏板上的木纹被踩出浅窝,

像串没写完的省略号。每天放学后,她都要踩着板凳爬上去,

看夕阳把机身上的镀铬零件照得发亮,

像撒了把碎星星——这是她给缝纫机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别总捣鼓这破烂。

"母亲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菜籽油的香气,"下个月就要中考了,考不上重点,

你就跟我去菜市场摆摊。"话音未落,竹篮里的番茄滚出来,在地板上磕出闷响,

像谁在叹气。缝纫机是捡来的。去年冬天,废品站的老张喊她:"丫头,这玩意儿还转呢。

"机身上的"蝴蝶"商标掉了半只翅膀,却真的能转,踩下去时"咔嗒咔嗒"响,

像只振翅的虫。晓星用攒了半年的废品钱换了它,抱着往家走时,雪落在机头上,化得很慢,

像舍不得离开。她偷偷给邻居家的小妹做过沙包。用母亲裁衣服剩下的碎花布,

塞进沙子和旧棉絮,踩出歪歪扭扭的线迹。小妹举着沙包在巷口跑,布角的线头飘起来,

像系着根看不见的风筝线。"晓星姐,你做的沙包会飞!"小妹的笑声撞在砖墙上,

弹回来落进晓星心里,发了芽。阁楼的角落里堆着她的"作品"。有缝补过的校服裤,

膝盖处打了朵笨拙的布花;有改成笔袋的旧衬衫,

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星星;最底下藏着件没做完的连衣裙,用父亲的旧衬衫改的,

蓝布料上已经画出领口的弧线,像轮弯月。中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母亲把缝纫机搬到了阳台。"晒晒太阳,说不定能卖几个钱。"她擦着机身的锈迹,

动作却很轻,"我年轻时也想学裁缝,你姥姥说'女孩子家学针线,不如嫁个好人家'。

"晓星蹲在旁边看,发现母亲的指尖在"蝴蝶"商标上停了很久,像在抚摸什么宝贝。

考试那天,晓星在文具盒里放了片缝纫机的底线。蓝丝线绕在纸筒上,像圈浓缩的星空。

数学卷最后一道题很难,她盯着图形发呆时,突然想起踩缝纫机的诀窍:"线要松,脚要稳,

心要跟着针走。"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思路竟像被踩开的线迹,慢慢清晰起来。放榜那天,

晓星在重点高中的名单里找到自己的名字。回家时,看见缝纫机还在阳台上,

母亲正给它上机油,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机身上,像幅没干透的画。"隔壁王婶说,

高中有美术班。"母亲突然开口,手里的油壶晃了晃,"她说画画也能考大学,

学设计什么的。"那个晚上,晓星第一次在灯下摆弄缝纫机。踏板踩得很轻,

"咔嗒"声像在数星星。她把父亲的旧衬衫铺开来,剪刀裁过布料的声音很轻,

像风吹过麦田。领口的弧线渐渐成型,针脚虽然还歪歪扭扭,

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她要做件衬衫,送给母亲。窗外的蝉鸣渐起,夏夜的风穿过阁楼,

带着栀子花香。缝纫机的"蝴蝶"商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真的要振翅飞走。晓星知道,

追梦的路或许像这没走完的针脚,会歪,会断,会被人说"不值当",但只要踩下去,

总有一天,那些细碎的线迹会连成片,像她机头上的星空,闪闪发亮。

2 时光缝纫师高中的美术教室在教学楼顶层,窗外正对着操场的旗杆。

林晓星总坐在靠窗的画架前,颜料盘里的钴蓝和钛白混出的颜色,

像极了阁楼缝纫机在月光下的光泽。第一堂设计课,老师让画"最想做的东西",

她的画板上很快出现了台缝纫机,机头上停着只蝴蝶,翅膀上缀满星星。

"这是...蝴蝶牌?"后桌的男生探过头来,他校服口袋里别着支马克笔,

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洞。"我奶奶家有台一模一样的,"他指着画里的商标,

"她总说这牌子的机子,能缝住时光。"晓星的脸红了,慌忙用画纸盖住,

铅笔在裤腿上蹭出道灰痕。男生叫陈阳,是美术班的插班生。

他的速写本里画满了老街的角落:修鞋摊的铁砧、杂货店的玻璃罐、巷口那棵歪脖子树。

"我爸想让我学编程,"他翻到页画着缝纫机的速写,线条潦草地像被风吹过,"但我觉得,

机器会生锈,手艺不会。"晓星开始把缝纫机带到学校。每周三下午的社团活动,

她就抱着装零件的木盒去美术教室,陈阳帮她找电源插座,两人蹲在地上组装,

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混着窗外的篮球声,像支不成调的二重唱。有次试缝块帆布,

针头卡住了,陈阳用美工刀挑线头时划破了手指,血珠滴在布面上,晓星慌忙用创可贴盖住,

却在那位置绣了朵小红花。母亲发现她在做书包时,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发火。

那个周末晓星回家,看见缝纫机被搬到了客厅,机身上搭着块洗干净的蓝印花布。

"王婶说现在的学生喜欢背帆布包,"母亲往针眼里穿线,动作生涩得像第一次握笔,

"你姥姥以前就用这法子给我攒学费,缝个荷包能换两个鸡蛋。

"晓星的第一个成品送给了陈阳。深灰色的帆布上,她用银线绣了片星空,针脚歪歪扭扭的,

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针脚像流星。"陈阳背着书包在操场跑圈,

帆布拍打着后背的声音,像蝴蝶在振翅。那天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书包上的银线在地上拖出条光带,像条没尽头的路。高三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美术联考的前晚,晓星在画室加班赶设计稿,陈阳帮她削铅笔,削得笔芯像排细小的星星。

"我爸说,如果考不上美院,就去学修古董钟表。"他指着晓星画里的缝纫机,

"其实修表和缝纫很像,都要跟时间打交道。"窗外飘起了雪,落在窗台上,

像给未完成的设计稿撒了层糖霜。联考成绩出来那天,晓星正在给缝纫机换皮带。

陈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攥着两张合格通知单,雪花粘在他的睫毛上,像结了层霜。

"我妈说,"晓星摸着发烫的通知单,突然笑出声,"等我毕业,就把客厅改成工作室。

"缝纫机突然转了起来,空转的针头在空气里划出看不见的线,像在编织未来的形状。

去美院报到前,晓星把缝纫机留在了家里。母亲在机身上罩了块红布,

说要等她回来做毕业设计。陈阳的火车票比她早两天,他在站台递给晓星个木盒,

里面是枚用铜丝弯的蝴蝶,翅膀上刻着细小的齿轮。"我在钟表店学徒时做的,

"他挠着头笑,"就像你的缝纫机,能飞,也能扎根。"火车开动时,

晓星把铜蝴蝶别在帆布包上。窗外的景物向后退,

老街的屋顶、操场的旗杆、美术教室的窗户,都渐渐缩成了小点。她打开速写本,

新的一页上已经画好了台缝纫机,机针正缝着片星空,线迹从纸页里钻出来,

在风里飘成了线。她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被丢下。就像母亲指尖的线,陈阳铜丝里的光,

还有那台永远停在时光里的缝纫机——它在阁楼上听过她的秘密,在客厅里见过母亲的温柔,

在画室里见证过少年的约定。而那些没说出口的梦想,早已被它缝进了岁月的布面,

针脚虽乱,却闪着比星空更亮的光。3 蝶变新生美院的工作室在地下室,终年不见阳光,

却总飘着布料和颜料混合的气息。林晓星的工作台紧挨着通风口,

她把从家里带来的缝纫机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机头上的"蝴蝶"商标被擦得锃亮,

旁边插着支陈阳送的铜蝴蝶,翅膀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大二那年,

她报名参加了全国大学生设计大赛。主题是"传统与新生",晓星盯着缝纫机的踏板发呆时,

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老布经得起磨,就像老理儿经得起想。

"她翻出从老家带来的蓝印花布,那是母亲压在樟木箱底的嫁妆,

靛蓝色的缠枝纹在灯光下像片流动的海。陈阳在钟表修复系的工作室离她不远。每天下课后,

他都会拎着两罐热豆浆过来,看晓星在布面上画草图。"你看这针脚的角度,

"他用镊子夹起根蓝丝线,"和我修的怀表齿轮咬合角度几乎一样。"晓星突然福至心灵,

在设计稿上画了道弧线,把布料的纹路和齿轮的齿痕叠在一起,像两条缠绕的河。

比赛前的半个月,晓星几乎住在工作室。蓝印花布被裁成无数细小的三角,

每片都要手工锁边,指尖被针扎得全是小孔,贴满了创可贴,像撒了把碎星星。

陈阳帮她固定布料,台灯照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钟表油,

她的指腹缠着蓝丝线,在布面上绣出第一组齿轮图案时,窗外的天刚好亮了。

作品最终定名为《蝶变》。主体是件用蓝印花布缝制的风衣,后背用银线绣着巨大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