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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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说我疯了。因为我每天五点起床,穿着花裤衩,在玉米地***。我从不修图,

从不摆pose,从不遮住晒斑和汗渍。三年后,我的照片登上了《时代》杂志。

联合国请我去演讲,他们说我代表了底层女性的原生美学反击。而我只是拿起手机,

反过来拍了下这个笑我的世界。1 村花的***癖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

像一块没洗干净的脏抹布。我叫黄美丽,我们村的“村花”。当然,是带引号的。

他们这么叫我,一半是客气,一半是看笑话。我今年二十五岁,没嫁人,也没出去打工,

就守着家里那三亩薄田。每天凌晨五点,鸡刚叫第一遍,我就醒了。不用闹钟,身体比钟准。

我趿拉着一双吱吱作响的塑料拖鞋,穿上我妈留下的大花裤衩,套一件洗得发黄的烂背心,

走到院子里。压井水,冰凉的水从管子里涌出来,我把脸埋进去,猛地一抬头,

水珠顺着我的脸往下淌。淌过我宽大的颧骨,淌过我脸上深浅不一的晒斑,

淌过我因为常年干农活而有些粗糙的皮肤。我对着水盆里自己晃动的倒影,咧开嘴。

露出一口不算整齐,但很白的牙。然后,我拿起那台花三百块钱买的二手智能手机,

走进了屋后那片无边无际的玉米地。清晨的玉米地有种特别的气味,泥土的腥气,

叶子的湿气,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野蛮生长的力道。我找了个地方站定,举起手机,

摄像头对准自己。“咔嚓。”一张***就完成了。我不找角度,不嘟嘴,不瞪眼。镜头里,

我的头发被露水打得一缕一缕,汗珠从额头渗出来,和露水混在一起。眼神直勾勾的,

像是在跟谁对峙。这就是我每天的功课,雷打不动,已经坚持了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

一千零九十五张***。村东头的王大妈,是最早发现我这个“癖好”的。

她天不亮就得起来喂猪,好几次撞见我举着手机,在玉米地里跟个木桩子似的杵着。

“美丽啊,你这是干啥呢?”她扯着嗓子喊,生怕全村都听不见。我放下手机,

冲她笑笑:“***呢,大妈。”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凑过来,想看看我的手机屏幕。

“哎哟我的妈呀,你这拍的啥玩意儿?”她一惊一乍地叫唤,“脸这么大,

斑点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开个美颜。这照片,拍给阎王爷看啊?”我收起手机,不说话。

王大妈的话像一阵风,半天就吹遍了整个村子。黄美丽疯了。

黄美丽天天在玉米地里“作法”。黄美丽对着手机照镜子,想男人想疯了。

流言蜚语像夏天的蚊子,嗡嗡地围着我。村里的妇女们在树底下纳凉,看见我走过去,

就开始窃窃私语,一边说一边拿眼角瞟我,嘴角挂着那种心照不宣的、鄙夷的笑。

男人们更直接,路过我家门口,就扯着嗓子开玩笑。“美丽,又拍上了?给哥也拍一张呗,

哥长得可比你好看!”“拍了有啥用,能当饭吃啊?能换钱啊?”我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背驼了,手也总是在抖。他不止一次地叹着气跟我说:“美丽啊,咱别拍了行不?

村里人说的闲话,爹听着心里堵得慌。”我看着他被岁月压弯的脊梁,点点头,说:“爹,

我知道了。”第二天,我还是五点起床,走进玉米地。我只是换了个更深的地方,

他们轻易看不见。他们都不知道,每一张照片,我都会存进一个加密的手机相册里。

那个相册的名字,叫《笑着活下去》。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我。

穿着花围裙在灶台前烧火的我,满脸黑灰。穿着烂背心在田里除草的我,汗流浃背。

穿着塑料拖鞋踩在泥地里的我,裤腿上全是泥点。每一张,都丑得那么真实。

真实得像一道疤。他们笑我,骂我,可怜我。但他们永远不会懂,当我按下快门的那一刻,

我不是在拍给谁看。我是在给自己建一个坟墓,一个用影像建成的,密不透风的坟墓。

或者说,一个档案。一个名叫黄美丽的女人,在这片土地上,笑着活下去的,密集影像档案。

2 第一张照片火了,大家以为是意外那天下午,天阴沉得厉害,像是要下雨。

我正在院子里喂鸡,一群芦花鸡围着我脚边抢食。村支书的儿子刘伟,

开着他那辆半新不旧的五菱宏光,从镇上回来。车轮子碾过门口的土路,溅起一阵灰。

他大概是觉得新鲜,摇下车窗,拿他新买的苹果手机对着我拍了一张。我当时正弯腰撒谷子,

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那眼神,后来被人形容为“像一头被围观的野兽”。

刘伟可能就是觉得好玩,随手把照片发上了微博。他没想太多,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提,

就配了一句他自以为很文艺的话:“乡下偶遇。这张脸,

感觉比所有精修过的网红脸加起来都更真实。”他有几千个粉丝,不多不少。

但互联网是个奇怪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这张照片,

就成了那片会下雨的云。最开始,只是在他自己的小圈子里传播。“***,

这姐们儿眼神好犀利。”“这皮肤状态,太真实了吧,我脸上也有这种晒斑。”然后,

一个营销号转发了。标题起得很有噱头:《当代农村女性生存图鉴?

一张未经修饰的脸庞引发热议》。这一下,像是往滚油里泼了一盆冷水。炸了。24小时内,

转发过万。评论区成了战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是辱骂和嘲讽。“我裂开了,

这也叫脸?这叫月球表面。”“丑人多作怪,拍什么拍,赶紧下地干活去吧。”“这长相,

简直是丑出了新高度,丑得都出圈了。”“是不是摆拍啊?故意扮丑博眼球吧?想红想疯了?

”另一派,是少数,但声音同样尖锐。“我反而觉得这张脸很美,

一种原始的、有生命力的美。”“你们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一点都不躲闪。

这比那些眼神空洞的所谓美女强多了。”“这不叫丑,这叫真实。

我们已经被滤镜和美颜绑架太久了,都快忘了人本来长什么样了。

”“我竟然觉得……她美得有点诡异,像一幅有故事的油画。”我对此一无所知。我们村,

大部分人还在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直到第二天,刘伟慌慌张张地跑来我家。

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脸上又是兴奋又是害怕。“美丽,你……你火了!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我的照片,和我下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评论,没什么表情。哦,火了。

“这……这可咋办啊?”刘伟搓着手,“骂你的人太多了,要不,我把微博删了?”“不用。

”我淡淡地说。“啊?”“删了干嘛,让他们骂。”我把手机还给他,

转身继续去掰院子里的玉米棒子。刘伟看着我的背影,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觉得我大概是吓傻了。或者,根本没意识到“火了”是什么概念。

村里人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不懂什么叫微博,什么叫转发,

但他们听懂了“黄美丽的照片被传到网上,成千上万的人骂她丑”。这下,

他们看我的眼神更不一样了。除了鄙夷和嘲笑,还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你看,

我说什么来着”。王大妈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跟一群妇女唾沫横飞地讲。

“我就说她脑子不正常!这下好了,丢人丢到全中国去了!我们黄家庄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可不是嘛,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抛头露面拍那玩意儿,不知羞耻!

”我爹气得晚饭都没吃,蹲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抽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脸。

“美丽,爹求你了,咱别再折腾了……”他的声音沙哑又无力。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只是默默地吃完了饭,洗了碗。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我拿出白天去镇上新买的一个厚厚的硬壳笔记本,和一支黑色的水笔。我借了刘伟的手机,

点开那条微博,从第一条评论开始看。“这张脸是认真的吗?我家的锅底都比她干净。

”我面无表情地,一笔一划,把这句评论抄在了本子的第一行。字写得工工整整。

“建议参加《走进丑学》。”抄在第二行。“她是不是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误解?”第三行。

“吐了,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第四行。……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我就像一个最虔诚的抄经人,把每一句射向我的,带着羞辱、恶意和诅咒的评论,

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我的心里平静得像一口深井。

他们以为这些话能刺伤我,能将我钉在耻辱柱上。但他们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的燃料。

是我建的那个坟墓上,最好的墓志铭。本子扉页上,我写下它的名字。《羞辱录》。

我开始收集每一条羞辱我的评论,用这个手抄本记下来。这,是我的第二份档案。

3 她开了个展叫《母猪也会笑》网上的风波,刮了几天,也就淡了。互联网没有记忆,

新的热点很快会覆盖旧的。刘伟觉得风头过去了,松了口气。村里人见我还是老样子,

每天该干嘛干嘛,也觉得这事就算翻篇了。他们都以为,黄美丽被骂怕了,以后会收敛了。

他们错了。半个月后,我做了一件让全村人都炸锅的事。我把我那本《羞辱录》抄满了。

然后,我从那几千张***里,挑出了一百张。我去镇上的打印店,

把它们全都打印成了A4纸大小的照片。打印店老板看着那些照片,眼神古怪。“妹子,

你打印这些干啥?这……也不好看啊。”“展览。”我付了钱,抱着一沓照片说。

老板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回到村里,没回家,直接去了村口王大妈家的猪圈。

猪圈常年没人打扫,臭气熏天,苍蝇嗡嗡地飞。几头肥壮的母猪在泥水里打滚,哼哼唧唧。

我从家里搬来几块木板,几根竹竿,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在猪圈旁边的空地上,

搭了一个简陋得可笑的展架。然后,我用图钉,把那一百张***,一张一张地钉在了木板上。

照片上的我,表情各异。有咧嘴大笑的,有面无表情的,有在雨里淋成落汤鸡的,

有满脸泥污的。每一张,都丑得那么坦荡,那么肆无忌惮。最后,我在展架最上方,

挂了一块用毛笔写的大字报,上面是这次展览的名字。《母猪也会笑》。王大妈第一个发现,

她刚喂完猪,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个刺眼的“展览”。她先是愣了三秒,

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黄美丽!你个不要脸的疯子!

你把这玩意儿弄到我家猪圈门口是什么意思!”她冲过来,就要撕那些照片。我站在展架前,

没动,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王大妈,”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这是村里的公共地方,不是你家的。”“你……你这是在骂我!”王大妈气得浑身发抖,

“你把照片贴在猪圈边上,还叫《母猪也会笑》,你不是骂我是母猪是什么!”我笑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里的风景,配我的照片,刚刚好。”我的话,火上浇油。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惊动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过来。“疯了!真是疯了!”“伤风败俗!

把我们黄家庄的脸都丢尽了!”“她爹怎么不管管她?这种女儿,就该打死!”咒骂声,

指责声,像潮水一样涌向我。我爹被人搀着,挤进人群,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气得嘴唇哆嗦,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我没去扶他。我就像一根钉子,

钉在我的展架前,任凭风吹雨打。事情闹得太大,有人报了警。派出所的民警来了,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算什么?寻衅滋事?扰乱公共秩序?

好像都算不上。我只是,在猪圈旁边,展览我自己的照片而已。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

几辆外地牌照的汽车,开进了村子。车上下来几个背着相机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他们是看了网上那个摄影自媒体的报道,特地找过来的。那个自媒体主理人,

一个戴眼镜的文艺青年,看到我的展览,眼睛都亮了。“***!牛逼!太牛逼了!

这简直是行为艺术啊!”他根本不在乎周围的恶臭和村民们愤怒的眼神,举起相机,

对着我的展览一顿猛拍。“《母猪也会笑》!这个名字起得太他妈的朋克了!

充满了对主流审美的解构和反叛!”村民们都看傻了。他们听不懂什么叫“朋克”,

什么叫“解构”,但他们看懂了,这些城里人,是专门来看黄美丽这些“鬼画符”的。而且,

他们好像还觉得挺好?这个叫“猛子”的自媒体人,

当场就在豆瓣和他的公众号上发了篇帖子。《在最臭的猪圈,我看到了最生猛的艺术展!

》文章里,他把我吹上了天。说我的作品是“原生主义的呐喊”,

是“对消费主义美学的致命一击”。这篇文章,引爆了豆瓣。

这个在文艺青年和小众圈子里极有影响力的平台,瞬间被我的名字和我的展览刷屏了。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第二天,一个穿着考究西装,

看起来像个生意人的中年男人,开着一辆奔驰,找到了我。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头衔是“艺术品投资顾问”。“黄小姐,”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的这些照片,很有意思。我愿意出三十万,买下你所有的照片,包括底片和版权。

”三十万。这个数字,在黄家庄,像一颗炸雷。围观的村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被他们骂作“鬼画符”的玩意儿,能值三十万?连我爹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男人很自信,他觉得没人能拒绝这个价格。尤其是我这样一个,

看起来穷得叮当响的农村丫头。我看着他,慢慢地摇了摇头。“不卖。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黄小姐,三十万,不少了。

你可能对钱没什么概念……”“我再说一遍,”我打断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

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不卖脸。”我顿了顿,环视了一圈那些挂在展架上,

我自己的脸。然后,我看着那个男人,扯出一个笑容。“我卖的,是‘丑’的意义。

”4 她走进了县城电视台“丑”的意义。这句话,通过那些文艺青年的嘴,

通过猛子的公众号,迅速传遍了网络。我,黄美丽,彻底从一个“偶然走红的农村丑女”,

变成了一个带有某种符号色彩的“话题人物”。县电视台的反应最快。他们有一个栏目,

叫《新农村新女性》,专门报道一些农村的致富典型,或者道德模范。

栏目收视率一直半死不活。制片人嗅到了我身上的热度,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立刻联系了村支书刘书记,也就是刘伟的爹。刘书记接到电话,受宠若惊。县电视台啊,

那可是官媒!这说明,黄美丽这事,不是丢人的事,是长脸的事?他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

但上头的指示,他得听。于是,他亲自上门,苦口婆心地劝我。“美丽啊,这是个好机会!

上电视!给咱们黄家庄争光!”“你看,电视台都来请你了,说明你这事,是好事!

”我爹也激动得不行,拉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去,一定要去!去了,

村里人就再也不敢说闲话了!”他们都觉得,这是官方给我的一次“***”。

我看着他们殷切的脸,点了点头。“好,我去。”节目是直播。去之前,

女主持人特地找我“沟通”。她叫小芳,二十七八岁,化着精致的妆,

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裙。“美丽啊,”她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好像我们是多年不见的姐妹,

“一会儿上节目,别紧张。我们就聊聊你的心路历程。”她眨了眨那双精心画了眼线的眼睛,

循循善诱。“你就说说,你一个农村女孩,一开始被人误解,心里多委屈。

后来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用你的行动,

向大家展示了新时代农村女性自强不息的精神风貌……”她滔滔不绝,

给我设计好了一套完美的说辞。一个励志的、感人的、符合主旋律的故事。一个丑小鸭,

虽然没变成天鹅,但用她的“淳朴”和“坚韧”赢得了尊重。我静静地听着,不点头,

也不摇头。小芳以为我默认了。直播开始了。演播室里灯火通明,好几台摄像机对着我。

主持人小芳脸上挂着职业的甜美微笑。“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今天我们《新农村新女性》栏目,请来了一位非常特别的嘉宾,

她就是最近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反响的黄美丽!美丽,来,

跟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我对着镜头,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大家好,

我叫黄美丽。”小芳的笑容稍微有点僵,但很快调整过来。“美丽啊,我们都知道,

你因为一组非常……呃,非常真实的***照,受到了很多关注。有人支持你,也有很多非议。

当时看到那些不好的评论,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难过,特别委屈?”她把话筒递给我,

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期待我说出那个她想要的答案。我握着冰凉的话筒,沉默了几秒。

整个演播室都安静下来。导播在后台,大概已经开始着急了。我终于开口了,声音通过话筒,

清晰地传了出去。“不难过,也不委-屈。”小芳愣住了。“那些骂我的人,和夸我的人,

其实是一回事。”“啊?”小芳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我没理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骂我的人,觉得我不符合他们心里‘美’的标准,所以他们要攻击我。”“夸我的人,

觉得我打破了‘美’的标准,觉得我特立独行,所以他们要赞美我。”“但你们发现没有?

你们的焦点,全都在‘美’或者‘不美’上。”我抬起头,目光穿过镜头,

好像在看着电视机前的每一个人。“你们只想看我变好看,或者,

只想看我作为一个‘丑’的符号存在。”“而我……”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判。

“我只想让你们,学会看‘不好看’。”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演播室里无声地爆炸了。

小芳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后台的导播,

耳机里传来他惊慌失措的吼声。“掐掉!快!进广告!赶紧进广告!”屏幕,唰地一下黑了。

几秒后,出现了妇科炎症药的广告。节目被紧急掐断。演播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制片人冲了进来,脸色铁青,指着我的鼻子,想骂什么,但看到我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我站起来,把话筒轻轻放在桌上,转身就走。没人敢拦我。

我走出电视台大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县城的霓虹灯闪烁着,虚假又繁华。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带着一长串英文字母的地址。

邮件内容是英文的,幸好,我这几年自学,还看得懂。

敬的黄美丽女士:我们荣幸地邀请您参加即将在巴黎举办的‘女性/影像’国际女性影像节。

您的作品《母猪也会笑》在我们的策展团队中引发了激烈的讨论。我们相信,您的声音,

需要在世界的舞台上被听到……我看着那封邮件,嘴角,慢慢地,向上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