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谁我不管,但我偏偏是他的妻子。
沈家的锦衣玉食养着我这落魄伯爵府的小姐,我乐得看戏。
直到发现柳如烟袖中藏着的淬毒银针,才知她是为父复仇而来。
“夫人何不拆穿我?”
她笑得凄艳。
我顺手替她掩好毒针:“戏台子倒了,角儿怎么唱完这场?”
后来沈家满门流放那日,我的马车与他们囚车擦肩。
1沈晋砚非要娶一个戏子回家,甚至不惜和家族决裂。
他喜欢谁我不管,但我偏偏是他的妻子。
这身份如今于我而言,更像一方华美却沉重的冠冕,压在头上,遮住底下早已斑驳褪色的里子。
我是孟兰因,曾经的承平伯爵府小姐。
如今不过攀附在御史沈家这棵大树上的藤蔓,借着他们门楣的光,勉强维系着摇摇欲坠的体面。
外间隐隐传来争执声,是沈晋砚和他父亲沈尚书。
这已是半个月来的第五次。
“柳如烟绝非低贱戏子!
父亲,您从未看清过她!”
沈晋砚的声音像是困兽的咆哮,隔着厚重的雕花门板也清晰地撞进来,带着被刺伤般的激愤。
沈尚书的回应冷硬如铁。
“唱曲儿娱人,抛头露面的伶人!
还想踏入我沈家门楣?
晋砚,你莫不是昏了头!”
“我看就是前些日子吏部张侍郎那席酒灌多了你的黄汤,让你连祖宗家法、门第脸面都忘了干净!”
“儿子心意已决!
若不能娶如烟入府,我便离开沈家!”
“好!
好得很!
为了个下九流的玩意儿,你竟敢忤逆至此?
滚!
有本事就真滚出去!
我沈家就当从未养过你这等混账东西!”
沈尚书声若雷霆,夹杂着茶盏碎裂的刺耳锐响。
世界刹那间静了。
旋即,是急促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狠狠撞开了我这栖霞居正厅的隔扇门。
冷风裹着雪粒子旋了进来。
沈晋砚站在那里,面沉如水,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鬓发散乱了一绺黏在汗湿的鬓角。
他一向考究的锦袍被扯歪了些许,领口微微敞着,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领子,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死死钉在我身上。
“你听到了?”
他冷冷地问,不是询问,而是宣告。
我正捧着一杯茶暖手。
上好的青瓷盏,薄胎透亮,能看清里面翠碧的茶叶悠悠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