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嵌入皮肉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雪夜里,清晰得令人发指。我被绑在冰冷的刑架上,
眼睁睁看着那把特制的剔骨刀,一寸寸剥开我后心的皮肉。“清颜,别怪我。
”顾衡之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依旧温润,却比这漫天风雪还要冷。“婉柔的病,
只有你的凤骨能救。你爱我,就该成全我。”我爱你?我爱你,所以就该被活生生剔出凤骨,
去救你的心上人,我的好妹妹沈婉柔?去***爱!剧痛让我浑身抽搐,
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单薄的囚衣。我死死咬着牙,喉咙里溢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要记住这张脸!这张我爱了十年,却亲手将我送上绝路的脸!
“姐姐……”一旁,沈婉柔裹着厚厚的狐裘,弱柳扶风地靠在顾衡之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对不起,都是婉柔不好……如果不是我,姐姐就不会受这种苦了。衡之哥哥,
要不……要不算了吧,婉柔宁愿死,也不想看姐姐这样……”她嘴上说着算了,
抓着顾衡之衣袖的手却越收越紧,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快意。
好一朵娇弱无辜的白莲花!顾衡之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看向我的眼神愈发冰冷:“沈清颜,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婉柔如此善良,你为何就是容不下她!不过是取你一根骨头,
你就当是为你从前犯下的错赎罪了!”我犯下的错?我犯了什么错?就因为我生来是嫡女,
而她是姨娘养的庶女?就因为我有与生俱来的凤骨,天生贵不可言?就因为我被指婚给你,
挡了她的路?这些,就是我的原罪?!荒唐!可笑!“顾!衡!之!”我用尽全身力气,
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淬着血和恨,“我沈清颜今日若不死,来日,
定要将你们这对狗男女,挫!骨!扬!灰!”“呵,死到临头还嘴硬。”顾衡之冷笑一声,
对身旁的刽子手下了最后的命令,“动手!快点!”“是,王爷!”刀锋猛地向下一沉!
“啊——!”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每一寸神经!我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根与我血脉相连、支撑我生命的凤骨,被一股蛮力硬生生地从我身体里抽离!
生命力在飞速流逝,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我看到顾衡之接过那根血淋淋的骨头,
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温玉盒中,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他转身,
温柔地对沈婉柔说:“柔儿,别怕,有它在,你很快就会好起来。”沈婉柔破涕为笑,
依偎在他怀里,回头给了我一个胜利者的眼神。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在我即将熄灭的灵魂上。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真心错付,
换来剜骨之痛、曝尸荒野的下场!而这对狗男女,却能踩着我的尸骨,逍遥快活!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我必化作厉鬼,索你们的命!滔天的恨意中,
我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小姐!小姐!您醒醒啊!”“快去请大夫!大小姐落水,
发起高烧了!”嘈杂的声音将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拽回。我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雕花床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我……没死?不对!我明明记得,
我被顾衡之剜了凤骨,扔在了乱葬岗!那种骨肉剥离的痛,怎么可能是梦!我挣扎着坐起来,
下意识地摸向后心。平滑,温热,没有一丝伤口。我掀开被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纤细,
白皙,虽然有些虚弱,但充满了生命力。这不是我临死前那双干枯如柴的手!“小姐!
您终于醒了!”贴身丫鬟春桃惊喜地扑到床边,眼泪汪汪,“您都昏迷两天了,吓死奴婢了!
”春桃?她不是为了护我,被沈婉柔的娘亲——柳姨娘乱棍打死了吗?我环顾四周,
这熟悉的闺房,这熟悉的人……一个荒谬又狂喜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我重生了!
我回到了过去!“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春桃愣了一下,
连忙回答:“回小姐,现在是永安三年,初秋。您两天前在后花园的池塘边不慎落水,
就一直昏迷着。”永安三年!我竟然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一切悲剧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这时候,我还没有被指婚给顾衡之,沈婉柔的“怪病”也才刚刚有点苗头,
我那根该死的凤骨,还好好地长在我身上!老天有眼!老天爷终究是给了我一次复仇的机会!
顾衡之!沈婉柔!你们等着!上一世我受过的苦,这一世,我要你们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我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吓得春桃缩了缩脖子:“小姐……您怎么了?眼神好吓人。
”我立刻收敛情绪,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一个,
真实到让我痛彻心扉的噩梦。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是柳姨娘那标志性的、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清颜醒了吗?哎呀,我的心肝宝贝,
你可算醒了,姨娘担心死了!”人未到,声先至。房门被推开,柳姨娘领着沈婉柔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这对惺惺作态的母女,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前世,就是她们,一个捧杀我,
让我变得骄纵跋扈,惹人厌烦;一个装柔弱,博取同情,暗中给我下套。
最后联手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姐姐,你终于醒了。”沈婉柔快步走到床边,
一脸关切地想来拉我的手,“你落水那天,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落水?我冷笑。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根本不是“不慎”落水,而是沈婉柔故意“失足”,
拉着我一起掉下去的!她自小水性就好,很快就被人救了上来,而我这个旱鸭子,
却在水里灌了个半死,还因此染上风寒,高烧不退。上一世的我,信了她的鬼话,
还觉得连累了她,对她心怀愧疚。可现在……我猛地一缩手,避开了她的触碰。
沈婉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姐姐?”我没理她,转头看向柳姨娘,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姨娘,我落水那天,妹妹好像也一起掉下去了,她没事吧?
有没有请大夫瞧瞧?”柳姨娘脸上的笑容一僵。沈婉柔也慌了神,连忙道:“我没事的姐姐,
我身体好,不像姐姐这般娇弱。”“哦?是吗?”我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怎么听说,妹妹自小体弱,三天两头就要请大夫呢?怎么一掉进冰冷的池水里,
反而身体变好了?真是奇了。”“我……”沈婉柔一时语塞,求助地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立刻打圆场:“清颜你刚醒,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妹妹那是关心你,
急得都忘了自己了。”她说着,端过一碗黑漆漆的药:“来,清颜,这是大夫开的药,
快趁热喝了。”我盯着那碗药,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是这碗药!我落水后,
柳姨娘天天给我灌这种药,说是驱寒的。结果我的身体越喝越差,三天两头生病,
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而沈婉柔,却趁着我病弱的时候,四处散播我善妒、刻薄的名声,
又以照顾我为名,频频与来看望我的顾衡之接触,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上了!这药里,
定有猫腻!“我不喝。”我冷冷地开口。“什么?”柳姨娘愣住了。“我说,我不喝。
”我重复了一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过是些风寒,
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了,用不着喝这些苦药汤子。”“这怎么行!”柳姨娘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可是城里最好的张大夫开的方子,清颜,你别任性!”“任性?”我笑了,
“姨娘是觉得,我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都没有了吗?”我猛地抬手,将那碗药打翻在地!
“啪!”瓷碗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春桃吓得脸都白了,
柳姨娘和沈婉柔更是目瞪口呆。在她们印象里,我沈清颜虽然是嫡女,但性子软弱,
被柳姨娘拿捏得死死的,什么时候敢这么当面顶撞她了?“你!你放肆!
”柳姨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道,“沈清颜,你别以为你是嫡女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好心照顾你,你竟然……”“好心?”我打断她,眼神冰冷如刀,“姨娘的好心,
就是明知妹妹水性好,却任由她把我这个旱鸭子拉下水?姨娘的好心,
就是在我高烧不退的时候,端来一碗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的药,想让我越喝越病?”我的话,
如同一道道惊雷,劈得柳姨娘和沈婉柔面无人色!她们怎么也想不到,
这些藏在暗处的龌龊心思,会被我如此直白地揭穿!“你……你胡说八道!”柳姨娘慌了,
声音都变了调,“你落水昏迷,脑子烧糊涂了吧!”“我糊涂?”我冷笑一声,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既然姨娘不信,那我们就去找父亲评评理!
顺便再把这碗药的残渣拿去给别的医馆验一验,看看里面到底加了什么好东西!
”一听要找我爹,还要验药,柳姨娘彻底慌了神。我爹沈相虽然偏爱她,
但对我这个唯一的嫡女也并非全无父爱。更重要的是,我娘亲是开国功臣之后,
外祖家手握兵权,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若真闹大了,我爹为了平息外祖家的怒火,
绝对不会轻饶了她!“别!”柳姨娘一把拉住我,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清颜,
你误会了,姨娘怎么会害你呢?这药……这药许是下人煎坏了,我这就去给你重新煎一碗!
”“不必了。”我甩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喙,“从今天起,我的饮食起居,
不劳烦姨娘费心。春桃,送客!”“是,小姐!”春桃虽然还处在震惊中,但见我态度坚决,
立刻挺直了腰板,对着柳姨娘和沈婉柔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姨娘和沈婉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咬着牙,灰溜溜地走了。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
我心中涌起一阵快意。这,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我以养病为由,闭门不出。
柳姨娘母女大概是被我那天的样子吓到了,倒也安分,没再来我院里找不痛快。
我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调理身体,并仔细梳理前世的记忆。很快,
一个绝佳的复仇机会就来了。中秋宫宴。前世的这一天,
沈婉柔在宫宴上“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弄湿了我的衣服。我只好去偏殿换衣服,
结果却被早就等在那里的三皇子纠缠。虽然我奋力挣脱,保住了清白,
但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是被许多人看到。顾衡之当时也在场,他虽然出面替我解了围,
但看我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失望和鄙夷。而沈婉柔,则以一曲惊鸿舞,艳惊四座,
彻底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从那以后,京中便传出我举止不端、配不上恒王妃之位的流言。
而沈婉柔,则成了才貌双全、温婉善良的代名词。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她们的奸计得逞!
宫宴当天,我特意挑选了一件样式简单、颜色素净的衣裙。沈婉柔看到后,
果然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姐姐,今天可是宫宴,你怎么穿得如此朴素?不知道的,
还以为我们沈家怠慢了你呢。”我淡淡一笑:“妹妹说笑了,我大病初愈,
不宜穿得太过招摇。倒是妹妹,今天打扮得花团锦簇,想必是要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了?
”沈婉柔被我噎了一下,随即得意地挺了挺胸:“那是自然,我为今天的献舞,
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我笑得意味深长。进入皇宫,
宴会之上,歌舞升平。我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直到,
我看到了那个让我恨之入骨的身影——顾衡之。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
正与几位皇子谈笑风生。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大概是觉得我今天穿得太素,给他丢人了吧。呵,男人。很快,酒过三巡,
到了才艺表演的环节。沈婉柔果然如前世一般,袅袅婷婷地走到大殿中央,
盈盈一拜:“臣女沈婉柔,愿为皇上、皇后娘娘献上一曲《惊鸿舞》。”丝竹声起,
她翩翩起舞。不得不说,沈婉柔的舞姿确实很美,身段柔软,舞步轻盈,引来阵阵喝彩。
顾衡之的目光,也一直胶着在她身上,满是欣赏和痴迷。我冷眼看着,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跳吧,尽情地跳吧。跳得越高,待会儿摔得就越惨!
就在她的舞蹈进入***,准备做一个高难度的旋转动作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沈婉柔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全场哗然!
“柔儿!”柳姨娘和顾衡之同时惊呼出声,冲了过去。“怎么回事?”皇帝皱眉问道。
沈婉柔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指着自己的脚踝:“我的脚……我的脚好痛……”太医很快被传来,一番检查之后,
神色凝重地回禀:“启禀皇上,沈二小姐的脚踝……怕是断了。”断了?!柳姨娘眼前一黑,
差点晕过去。沈婉柔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我的脚……我的舞……呜呜呜……”一个舞者,
脚断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顾衡之脸色铁青,扶着沈婉柔,眼中满是怒火。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我!“沈清颜!是不是你搞的鬼!”我端着酒杯,
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才抬起眼皮看他:“恒王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从头到尾都坐在这里,动都没动一下,怎么害她?”“不是你还有谁!”顾衡之怒道,
“你一向嫉妒婉柔,定是你在她的舞鞋上动了手脚!”“哦?”我挑了挑眉,
“王爷凭什么这么笃定?就凭我嫉妒她?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她自己学艺不精,
站都站不稳,才摔断了腿,想以此来博取同情,顺便陷害我呢?”“你!
”顾衡之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够了!”皇帝沉声喝止了这场闹剧,“来人,
把沈二小姐的舞鞋拿上来!”很快,一双精致的舞鞋被呈了上来。众人仔细查看,
却发现鞋子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这……”顾衡之也愣住了。
沈婉柔更是哭着摇头:“不可能……我的鞋子明明……”“够了,婉柔,别再说了。
”柳姨娘连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现在证据确凿,
就是她自己摔的,再纠缠下去,只会惹得皇上不快,
落下一个“技不如人还诬陷长姐”的罪名。皇帝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一场好好的宫宴,
被你们搅得乌烟瘴气!来人,将沈二小姐带下去好生医治!沈相,你教的好女儿!
”我爹沈相吓得赶紧跪地请罪。柳姨娘和沈婉柔,
在一众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被狼狈地带了下去。一场精心策划的陷害,
最终却让她自食恶果。真是,大快人心!我心情舒畅地多喝了几杯,宴会结束后,
带着春桃准备出宫。刚走到一处僻静的宫道,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是顾衡之。
他站在月光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沈清颜,你真是好手段。”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爷过奖了。”我福了福身,笑得云淡风轻,“比起妹妹想陷害我,
结果自己摔断腿的手段,我这点微末伎俩,实在不值一提。”“你还敢狡辩!
”顾衡之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掐住我的手腕,“婉柔那么善良,她怎么会陷害你!
一定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前世那种被他支配的恐惧感再次袭来。但我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任他欺凌的沈清颜了!
我猛地一甩手,眼神比他更冷:“顾衡之,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说辞!
沈婉柔是善良还是恶毒,你眼瞎心盲看不清,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
”“你……你敢骂我蠢?”顾衡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从前的沈清颜,
在他面前向来是温顺的、讨好的,何曾用过这般尖锐的语气同他说话。“骂你蠢都是轻的。
”我冷笑,“你放着一颗真心视而不见,却把一坨狗屎当成宝。你不是蠢,是什么?”“你!
”顾衡之气得扬起了手。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满是嘲讽:“怎么?想打我?
好啊,你打!你这一巴掌下去,我明天就让我外公去朝堂上参你一本,
说你恒王当街欺辱功臣之后!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不受宠的王爷脸面重要,
还是我外公镇国公府的颜面重要!”顾衡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脸色变幻莫测,
最终还是愤愤地放下了手。他不敢赌。我外公手握重兵,是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
为了一个还没过门的王妃,得罪镇国公府,实在不划算。“沈清颜,你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人总是会变的。
”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袖,淡淡道,“被狗咬了,
总不能还傻乎乎地凑上去让他再咬一口吧?”说完,我不再理会他铁青的脸色,带着春桃,
扬长而去。身后,顾衡之的目光如芒在背。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他的不解,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很好。我要的,就是让他怀疑,让他动摇,
让他把他心中那朵完美无瑕的白莲花,亲手撕碎!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宫道另一头,
一个身着玄色蟒袍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那人身形高大挺拔,面容俊美如铸,
只是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是战神王爷,萧玦!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手握三十万兵马,常年镇守边关,杀伐果断,是整个大燕国最不能得罪的活阎王。前世,
我与他并无交集。只听说他性情冷戾,不近女色,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玦的目光,淡淡地从我和顾衡之身上扫过,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什么都没说,
迈开长腿,与我擦肩而过。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风沙与冷铁气息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
不知为何,看着他孤冷决绝的背影,我那颗因复仇而躁动不安的心,竟有了一丝片刻的宁静。
回到府中,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柳姨娘安插在我院子里的眼线,全部找了出来,
一人给了二十大板,发卖了出去。手段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柳姨娘气得在自己房里砸了一套茶具,却也不敢再来我面前叫嚣。沈婉柔摔断了腿,
至少要躺上三四个月,更是没法作妖了。我终于过上了一段清净日子。
我开始打理母亲留下的嫁妆和铺子。我母亲出身将门,嫁妆丰厚得惊人,
只是前世我痴心于顾衡之,对这些庶务一窍不通,全权交给了柳姨娘打理。
结果大半家产都被她掏空,用来填补她娘家的窟窿和为沈婉柔铺路了。这一世,
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花了几天时间,将所有账本和地契都查了一遍,
果然发现了不少亏空和假账。我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那些被柳姨娘换掉的忠心管事,
一个个又请了回来,然后雷厉风行地整顿了所有铺子。不出一个月,母亲留下的产业,
便重新焕发生机,日进斗金。我手里有了钱,腰杆子也更硬了。我用赚来的钱,
给自己添置了华美的衣裳首饰,出入皆是前呼后拥,派头比从前大了十倍。京城里的人都说,
沈家大小姐遭逢大难后,像是变了个人。从前是朵不起眼的菟丝花,
现在却成了朵带刺的霸王花,美则美矣,却无人敢轻易招惹。这天,
我正在城中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里挑选布料,准备给外公外婆送些节礼。“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