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个羞于启齿的秘密:每次嘴唇相碰,时间就像倒带一样,咻地回到24小时前。
> 所以我像躲瘟疫似的,把自己活成了情感绝缘体。> 直到遇见沈聿——那个吻后,
世界照常运转的男人。> 他捧着我的脸,声音像温过的酒:“别慌,这次,
咱俩联手给它改个剧本。”> 当他的气息再次靠近,我闭上眼,赌一个崭新的黎明。
---指尖下的咖啡杯壁滚烫,恰好映着我脸上不合时宜的红晕。
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桌面上铺开一条金色的光毯,
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慵懒地打着旋儿。空气里,咖啡的醇香和蛋糕的甜腻纠缠在一起,
一切都像精心布置的静物画,岁月静好。除了我对面坐着的这个人——沈聿。他的存在本身,
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轮廓分明的下颌带着点锋芒,可眼神却像探照灯,
直直地落在我脸上,让人无处可藏。他谈着些前沿科技,那些名词像滑溜的泥鳅,
从我紧绷的神经上溜过,没留下半点痕迹。“……所以,时间这东西,
比我们想的要‘脆’得多,尤其在某些感官刺激下……”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
笃、笃、笃,像某种隐秘的倒计时。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我的心却像只受惊的兔子,在他每一次不经意地靠近时,
就慌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危险!脑子里警铃大作,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弦。“苏晚?
”他尾音微扬,把我飘散的魂儿拽了回来,“觉得这些太枯燥?”“啊?没,没有,
”我慌忙摇头,指尖恨不得嵌进滚烫的杯壁里找点支撑,“就是……有点烧脑。我,
我去下洗手间。” 这借口笨拙得像刚学走路的孩子,
可我得离开这空气都快凝固的方寸之地。几乎是弹跳着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椅子,
刺耳的刮擦声在安静的咖啡馆里炸开。几桌客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我脸上顿时火烧火燎,
窘迫得恨不能原地消失。“抱歉!” 我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不敢看他,
手忙脚乱地去扶椅子。就在那一瞬,身体失了重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天旋地转!
眼前是他骤然放大的、带着惊愕的脸,鼻尖蹭过他微凉的衬衫。慌乱中,我的手胡乱抓去,
指尖只匆匆掠过他温热的颈侧。而我的唇,在失控的下坠里,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片温软。
时间,在那一刻,彻底冻住了。不是眼睛看到的凝固,是骨头缝里渗出的冰冷死寂。
咖啡馆的细碎声响、咖啡机的嗡鸣、窗外的车流……全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
光线扭曲成模糊的光斑,视野边缘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一股冰冷、沉重的吸力从身体深处爆发,像要把我的灵魂生生扯出来,拽进无底深渊。
又来了!熟悉的绝望像冰水兜头浇下。我徒劳地挣扎,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浮木,却只是徒劳。
意识在巨大的撕扯中碎成齑粉,最后一点感知,
是唇瓣上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陌生又柔软的微温。然后,是彻底的空白。
***意识像沉船的碎片,一点点从冰冷漆黑的海底往上浮。眼皮重得像压了两块砖,
每掀开一点,都带着钝钝的疼。过分明亮的光线刺破眼帘。我猛地睁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咚咚咚,震得耳膜发麻。熟悉的天花板,角落里一小块微黄的水渍,像只模糊的飞鸟。
空气里飘着洗衣粉混合阳光的味道,是我那间小小的、朝南的窝。回来了。不是梦。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确认。我僵硬地转过头,床头柜上,电子闹钟猩红的数字,
冰冷地宣告:7:19 AM。昨天。是昨天早上。那个该死的吻,
又一次蛮横地把时间拽回了二十四小时之前。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
是被绝望反复灼烧的滋味。我猛地坐起,动作太急,眼前一黑。
冷汗顺着额角、脊背唰地淌下,睡衣瞬间湿透,黏腻冰凉。我大口喘着气,像条离水的鱼,
肺里却依旧憋得慌。咖啡馆里混乱的一幕,沈聿惊愕的眼神,
唇上那短暂却致命的触感……像失控的幻灯片在脑子里闪回、破碎、重组,
每一次都带来更深的寒意和翻江倒海的恶心。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
踉跄着冲进卫生间。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冷水狠狠砸在盥洗池里。我俯下身,
双手掬起冰冷刺骨的水,一遍又一遍,狠狠地泼在脸上。水流刺得皮肤生疼,
却冲不散唇上那烙印般的幻觉。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湿发狼狈地贴在脸上,水珠不断滚落。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悸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嘴唇微微颤抖着,无声地控诉着这该死的、甩不掉的诅咒。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空洞。
这循环,像个精心编织的恶作剧牢笼。每一次意外,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
都把我无情地抛回起点。而这次,诱饵是沈聿。那个名字划过心头,带来尖锐的刺痛。不行。
离他远点。昨天的“意外”就是最响亮的警钟。任何一点好奇,一丝犹豫,
都可能把我再次拖回原点。今天,得比昨天更谨慎,更……像个影子。***阳光依旧慷慨,
透过行道树的枝叶,在人行道上洒下细碎跳跃的光斑。空气里是初夏清晨特有的清新味道。
可走在这片熟悉的光景里,我感觉自己像个在雷区跳舞的幽灵。每一步都踩在记忆的刀尖上。
目光像雷达,警惕地扫视前方每一个可能重现“昨日”危机的角落。身体绷得像张满的弓,
随时准备闪避。前方十字路口,绿灯闪烁。我下意识停住脚,远远混在人群边缘。
视线精准捕捉到马路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驼色风衣、拎着巨大购物袋的微胖阿姨。
她正低头看手机,脚步匆匆,完全没注意信号灯。昨天,就是她差点在变灯时冲出来,
我为了躲她,脚下一乱……就是那一步乱!我屏住呼吸,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把自己更深地藏在高个行人身后。心脏咚咚直跳。果然,下一秒,阿姨如梦初醒般抬头,
看到黄灯,低呼一声,小跑着抢过马路。她笨拙的动作带起一阵风,
擦着前面行人的衣角掠过。而我,像个预知剧本的演员,稳稳停在安全线内,纹丝不动。
绿灯亮起。人群流动。我刻意放慢脚步,让更多人走在前面,形成一道人墙。
走边看手机差点撞杆的业务员;那对尖叫打闹冲过来的小学生……每一个潜在的“意外点”,
都被我提前半秒预判,用最小幅度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化解。身体像绷紧的弦,
神经拉到了极限。每一次成功躲开,都像在悬崖边险险收脚,短暂的虚脱后,
又被下一个逼近的“危险”逼得重新绷紧。终于,那家熟悉的咖啡馆出现在视野尽头。
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光。门口绿植鲜亮,露天座位零星坐着客人。就是这里。
昨天命运的岔路口。心脏猛地一缩,像被冰手攥住。脚步钉在原地。隔着马路,隔着人流,
那扇玻璃门像个张开的、通往昨日噩梦的入口。沈聿此刻很可能就在里面,
坐在那张靠窗的桌子旁,等着那个“昨日”的幻影。窒息感涌上喉咙。我猛地低下头,
像个真正的逃兵,迅速转身,钻进了旁边一条飘着烘焙香气的窄巷。脚步快得几乎要跑起来,
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被诅咒的区域,逃离那个名字带来的、令人心悸的引力。
***夜色四合,城市披上霓虹织就的华裳。空气里混杂着喧嚣、食物香气和汽油味。
空空如也的胃袋发出微弱抗议,提醒着我这一整天高度紧张下的消耗。
公寓楼下那家24小时便利店,亮着惨白的光,像个冰冷的盒子嵌在夜色里。推门进去,
“欢迎光临”的电子音响起,透着股程式化的冷漠。冷气开得足,
激得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直奔冷藏货架,目标明确——填饱肚子,
立刻滚回安全的蜗居。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饭团包装,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猛地攫住了我。
不是物理的视线,是一种无声的、存在感极强的磁场,突兀地出现在这片单调的空间里。
我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是他。沈聿。他就站在几步开外,靠在一排速食面货架旁。
便利店惨白的灯光毫无保留地打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他手里随意地拿着一瓶矿泉水,瓶身凝着细小水珠。他没看我手里的饭团,目光,
像两道无形的探针,穿透空气,直直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偶遇的惊讶,
没有“昨天你失约”的质问,甚至没有一丝困惑。只有一种深沉的、洞悉一切的平静,
仿佛早就料定我会在此刻出现。时间仿佛冻住了。冷藏柜的嗡鸣变得遥远,
货架上的包装在我余光里扭曲成模糊的背景。世界骤然收缩,只剩下我和他,
隔着几步冰冷的距离,在惨白灯光下无声对峙。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我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尖叫: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知道什么?沈聿的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了一下。
他站直身体,手中的矿泉水瓶发出轻微的挤压声。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
皮鞋踩在光洁的瓷砖上,笃、笃、笃,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心弦上。距离缩短。三米。
两米。一米。他在我面前站定。灯光清晰地映着他脸上的每一寸线条。目光沉静如水,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将我牢牢锁住。“苏晚。”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
清晰地叫出我的名字。那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奇异的、近乎审判的重量,
砸在我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血液冲上脸颊,又迅速褪去,
留下冰冷的苍白。指尖无意识地掐进饭团柔软的包装袋里,发出窸窣声。他看到了一切。
他知道了那个该死的吻。他追踪到这里……他是来质问的?
还是……来验证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心脏,
勒得我几乎无法喘息。***城市的脉搏在脚下微弱地跳动。夜风带着高楼的寒意,
呼啸着穿过天台空旷的围栏,卷起衣角,猎猎作响。远处,
万家灯火织成一片璀璨而冰冷的星河,映在沈聿深邃的眼底。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围栏上,
姿态带着奇异的松弛。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乱。“溜得挺快。”他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风声,“像只炸了毛的猫。” 语气里没有讽刺,更像陈述事实,
带着点琢磨不透的意味。我的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水泥墙,汲取那点可怜的支撑。
手指死死抠着墙缝,指节泛白。喉咙干涩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风刀刮过的痛。
我死死盯着他,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困兽,眼神里充满警惕和无法掩饰的惊惧。
“你……为什么在这儿?”声音嘶哑得厉害,
“昨天……咖啡馆……” 那几个字眼艰难挤出牙缝,带着羞耻和恐惧。沈聿没有立刻回答。
他微微偏头,目光越过我,投向远处那片灯火之海。侧脸轮廓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半晌,
他才转回视线。“因为那个吻,”他开口,语气平静,“或者说,因为吻之后的事。
”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捕捉着我脸上的变化,“时间,乱了套了,苏晚。
”“时间乱了套了”!这五个字,像五道无声的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锥般的寒意,狠狠刺穿我自以为坚固的堡垒。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失序地撞击。他知道了!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如同跗骨之蛆、纠缠了我无数日夜的秘密……他怎么会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巨大的震惊和灭顶的恐慌让我失去了所有反应。我只是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嘴唇无声开合。
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源于灵魂深处的震荡。沈聿向前走了一步,缩短距离。
他身上淡淡的、雨后森林般的气息被风卷来,此刻却像无形的绳索。他微微俯身,
目光沉静锐利,仿佛要穿透我波动的眼神,直抵黑暗核心。“告诉我,”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不容置疑的磁性,“是不是……每一次嘴唇碰在一起,时间就退回去一天?
” 他精准地道出了诅咒的本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紧绷的神经“铮”地断了!
支撑身体的力气被抽空,双腿一软,顺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颓然滑坐到地上。
地面的寒意迅速蔓延,却远不及心底的冰封荒芜。我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
像个被遗弃在暴风雪中的孤儿。脸颊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不是啜泣,
是无声的、绝望的颤抖。长久以来独自背负的重担,被骤然揭开的恐惧,
还有那无数次被抛回原点、人生轨迹被反复揉碎的痛苦……所有积压的情绪如同决堤洪水,
冲垮堤防,化作这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沈聿没有动。他只是站在那里,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蜷缩颤抖的身影。夜风卷起他深色外套的衣角。天台的灯光昏暗,
将他身影拉长,沉默地笼罩着我。不知过了多久,那摧毁一切的颤抖才稍稍平息。
我依旧埋着头,声音闷在膝盖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破碎感:“……是。
” 承认的声音轻若蚊蚋,耗尽了力气。“每一次……都回到前一天。
” 每一个字又冷又重。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几乎被风声吞没。他蹲下身。
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骤减,视线勉强与我持平。“多久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记不清了……” 我依旧没有抬头,“很多次……每一次意外,
每一次……靠近……” 那些试图靠近我、最终被时间抹去的人影闪过,带来尖锐刺痛。
沈聿沉默片刻。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头顶,沉甸甸的。他再次开口:“昨天,
在咖啡馆,时间确实倒流了。” 他顿了顿,“但对我而言,苏晚,
那感觉……像猛地打了个趔趄,或者信号突然中断。只有一瞬。”我猛地抬起头!
脸上还带着泪痕和灰尘,眼睛因震惊而睁大。他……没有失去记忆?时间倒流了,
但他……记得?!“你……” 我难以置信,“你记得?你没……忘记昨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