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找我有什么事？王芳轻声问，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李秀兰没有看她，
只是机械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冰冷的茶水，似乎也冷透了她的心。
今天叫你过来，是要把一些事情说清楚。李秀兰放下茶杯，目光这才落在王芳脸上。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王芳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什么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李秀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纸张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反复摩挲过。
这是我拟好的协议书。1王芳的视线落在那些字迹上，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刃，
刺得她眼睛生疼。协议书？王芳感到一阵眩晕。对，协议书。
李秀兰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寒。关于什么？王芳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李秀兰终于抬起头，直视着王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关于你和我们家，
分家断绝关系的事。院子里霎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微风吹过槐树叶子的沙沙声。
王芳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重击。妈，您……您说什么？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秀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重复道：我说，
我们要断绝关系，彻底分家。王芳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被她死死地忍了回去。为什么？！她的声音终于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几个分贝。
李秀兰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她冷笑一声。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吗？王芳感到一阵锥心的痛楚，她咬紧了下唇，
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我……我做了什么？她低声反驳，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
李秀兰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你嫁进我们家五年，
做了什么好事？除了吃喝拉撒，你还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王芳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我……我一直在努力。
她争辩道。努力？李秀兰嗤笑一声，眼中充满了鄙夷。
你的努力就是让这个家鸡犬不宁？让我的儿子整天魂不守舍？妈，您不能这么说。
王芳的声音颤抖着，泪水终于决堤而下。我嫁过来，一直都尽心尽力。
李秀兰的脸色更加阴沉，她指了指桌上的协议书。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白纸黑字在这里，你自己看看清楚。签了字，你从此就和我们家再无瓜葛。
王芳的目光落在协议书上，上面的字迹如同密密麻麻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
她看到了“断绝关系”、“财产分割”、“互不干涉”等触目惊心的字眼。妈，
您真要这么绝情吗？王芳的声音带着哭腔。李秀兰的眼神冰冷而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这不是绝情，这是为我们家，为我儿子，也为你自己，留条活路。
王芳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冰冷彻骨。活路？她苦涩地重复道。是，活路。
李秀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儿子过他的独木桥，从此以后，
各不相干。王芳再也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我和志强……
她试图提起丈夫的名字。李秀兰却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别提他！
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就是因为你，我儿子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王芳的心被这番话狠狠地刺痛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我没有……
她想为自己辩解。李秀兰却不给她任何机会。没有？你敢说你没有？！
她猛地站起身，身体前倾，逼视着王芳。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还有半分我当初认识的模样吗？王芳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妈，您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李秀兰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现在，立刻，马上，在上面签字！她指着协议书，
语气不容置疑。王芳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份冰冷的协议书上，那上面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
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的心。她知道，一旦签下，她和这个家，和她曾经深爱的人，
就真的彻底断了。如果我……不签呢？王芳的声音细若蚊蚋。
李秀兰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仿佛能将人冻结。不签？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不签的话，你就别怪我把所有的事情，
都抖搂出去。王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什么……什么事情？她的心跳如擂鼓。
李秀兰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能有什么事情，
是你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王芳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知道，
李秀兰手里握着她的把柄，一个足以摧毁她所有尊严和未来的把柄。妈，您不能这样。
王芳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李秀兰却丝毫没有怜悯。我为什么不能？这是你自找的！
她指着协议书，语气不容置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签，还是不签？
院子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王芳急促的呼吸声，在这份冰冷的协议书面前，
显得格外无助。2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王芳的指尖冰凉，
如同石桌上的那叠纸。她能感觉到李秀兰锐利的目光，像两把无形的刀，抵在她的喉咙。
三分钟，时间可不等人。李秀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王芳的心脏狂跳不止，她试图深呼吸，却发现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
妈……您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王芳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乞求。
李秀兰冷哼一声，不为所动。你心里清楚，这是谁造成的局面。现在谈这些，
不觉得太晚了吗？王芳的眼泪再次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我……我只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李秀兰的眼神更加冰冷。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你抵赖。王芳紧紧地握住拳头，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妈，您不能听信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她试图为自己辩解。
李秀兰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流言蜚语？如果不是真的，会有这么多流言蜚语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王芳，你把我们一家子的脸都丢尽了！
王芳的身体猛地一颤，感到无尽的羞辱。我没有！她大声反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没有？那这些东西，又是什么？李秀兰从桌上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
猛地甩到王芳面前。照片掉落在石桌上，面朝上，清晰地印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以及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王芳的瞳孔猛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死灰。那张照片，
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窝。这……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
声音颤抖得厉害。李秀兰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她俯视着王芳，语气充满了嘲讽。
不是真的？你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吗？王芳，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王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妈，您相信我……
她试图抓住李秀兰的衣袖。李秀兰却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充满了厌恶。相信你？
我早就对你失望透顶了！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签字！王芳的心像被撕裂开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如果我签了字，志强他会怎么看我？她颤声问道。
李秀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怎么看你？他早就看透你了！
你以为他现在还愿意和你继续下去吗？王芳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冰冷彻骨。
他……他亲口告诉您了吗？王芳的声音带着一丝希冀。
李秀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这种事情，
需要他亲口告诉我吗？男人不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
王芳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所以，
这一切都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她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李秀兰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只需要知道，签下这份协议，对你，对我儿子，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要再拖泥带水，做人要痛快一点。王芳的目光再次落在协议书上，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嘲笑着她的天真。
她看到了“双方自愿”、“互不追究”、“财产分割清晰”等字眼，
每一个字都像在宣告她的失败。那……我的东西呢？王芳的声音细弱蚊蚋，
带着一丝最后的挣扎。李秀兰的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的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是拿不走的？别以为你嫁进来几年，就能把我们家的东西都据为己有！
王芳感到一阵屈辱，她嫁进这个家五年，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了出来。
我的嫁妆……王芳轻声说。李秀兰突然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嫁妆？
你那点东西，也配叫嫁妆？我们家给你准备的彩礼，够你买十个那样的嫁妆了！
王芳的脸涨得通红，她感到无比的羞愤。妈，您不能这么说。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李秀兰却丝毫不给她面子。我为什么不能说？我说的是事实！赶紧签字，
别再浪费我的时间！王芳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看着那份协议书，
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她的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纸张，如同触碰到一块冰冷的墓碑。
她拿起笔，笔尖在协议书上悬空着，迟迟没有落下。还在犹豫什么？
李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把那些事情，公布于众吗？
王芳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知道，李秀兰说的是真的。那些秘密一旦被揭露，
她的名声将彻底扫地，再无翻身之日。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吞噬下去。泪水再次决堤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终于，
缓缓地，将笔尖落在了协议书上。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颤抖着写下。
痛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李秀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王芳感觉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的名字，
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地，出现在了那份冷冰冰的协议书上。当最后一个字写完，
王芳猛地松开手，笔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双腿发软，
几乎要瘫倒在地。李秀兰拿起协议书，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好了，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冷冷地说道。
从今以后，你和我们家，再无瓜葛。王芳没有说话，她只是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心如刀绞。她看着李秀兰，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现在，你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立刻离开。李秀兰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别指望我会为你准备任何东西。
王芳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我……我能再见志强一面吗？她颤声问道。李秀兰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见他？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见他吗？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你。王芳的心彻底死了，
她感到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她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带着锥心的疼痛。李秀兰看着王芳远去的背影，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自作孽，不可活。她喃喃自语道。3阳光穿过窗棂，
投射在房间冰冷的地面上。王芳的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
双眼无神地扫视着这个她曾以为是自己家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又陌生。每一件物品，
似乎都在嘲讽着她的天真与付出。她走到衣柜前，颤抖着打开柜门。里面挂着的几件衣服，
是她嫁过来时带来的。五年来，她几乎没有添置过什么新衣。所有多余的钱，
都用在了这个家的开销上。她拿起一件旧外套，上面还带着她和志强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王芳，你还在磨蹭什么？！
李秀兰尖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打破了房间的沉寂。王芳猛地一颤，她知道，
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机械地将几件衣服叠好，塞进一个旧的布袋里。这是她唯一的行李。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她和志强结婚时的合影。
照片上的他们，笑容灿烂，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王芳颤抖着伸出手，
想要拿起那个相框。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冷的玻璃，李秀兰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想带走任何属于我们家的东西！那相框，是志强用钱买的，不是你的！
王芳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慢慢地收回手，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不想再和李秀兰争执，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转过身，走向梳妆台。
梳妆台上零散地放着一些她日常用的物品，都是些廉价的洗漱用品。她拿起一把旧梳子，
那是志强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梳子的齿有些磨损，但她一直舍不得丢掉。
这把梳子……我可以带走吗？王芳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哀求。李秀兰走到了门口，
冷冷地看着她。一把破梳子，你稀罕就拿走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王芳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她感到自己像一个乞丐，在乞求一点点可怜的施舍。
她小心翼翼地将梳子放进布袋里，然后环顾四周。房间里还有很多东西，都是她亲手布置的。
那盆绿萝，是她去年冬天从花市买回来的。那面镜子，是她省吃俭用，
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下的。你还有什么没拿的吗？李秀兰的声音充满了催促。
赶紧的，我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在这里演戏。王芳没有回答，
她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牙刷和毛巾也塞进布袋。然后，她看到了床头柜下，
有一个小小的木盒。那个盒子，是志强送她的订婚礼物。里面放着一些她珍藏的小物件，
有她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志强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王芳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下腰，
拿起了那个木盒。你拿的什么东西？！李秀兰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
那盒子是志强奶奶留下来的，你不能拿走！王芳的手猛地一颤，木盒差点掉落在地。
妈，这个盒子是志强送我的，他说……他说什么都没用！李秀兰打断了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