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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夏的心还沉浸在找到工作的巨大喜悦中,像鼓胀的风帆,载着他在连日的阴霾里重新扬起了希望的航向。

周经理的笑容和那声“欢迎加入”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连日求职的阴冷。

“陈先生,请跟我来,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签一下正式的聘用合同。”

周经理起身,依旧彬彬有礼,引着他穿过装饰着柚木护墙板和彩色玻璃窗的豪华会客室,走向洋楼幽深的内部走廊。

走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显得异常安静。

两侧挂着几幅仿制的西洋油画,光线有些昏暗。

陈小夏跟在周经理身后,打量着这“商行”的内部,感觉过于安静了,不像个生意繁忙的所在。

“周经理,咱们商行主要是经营哪方面的……”陈小夏忍不住开口询问,试图驱散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安。

“哦,主要是进出口贸易。”

周经理头也没回,声音平淡,“陈先生很快就能接触到核心业务了,不急。”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一扇不起眼的橡木门前。

周经理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

门无声地滑开,后面竟是一条向下的水泥楼梯,一股更明显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陈小夏愣住了。

这和他想象中窗明几净、堆满账册文件的办公室完全不同。

“这是……仓库?”

他迟疑地问。

“算是吧,存放一些重要文件和‘货物’的地方。”

周经理率先走下楼梯,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下来吧,合同在下面签。”

陈小夏的心跳开始加速,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楼梯很陡,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几盏昏黄的灯泡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他强忍着不适,跟着走下去。

楼梯底部是一个宽敞得惊人的地下室。

这里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冰冷的水泥墙壁和地面。

几盏大功率的白炽灯悬挂在屋顶,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一切照得惨白。

地下室被分割成几个区域。

首先映入陈小夏眼帘的,是几张巨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型号的枪械零件,还有成箱的黄澄澄的子弹。

几个穿着工装背心、膀大腰圆的男人正沉默地擦拭、组装着枪支,金属部件碰撞发出冰冷的“咔哒”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枪油味。

“这……这里……”陈小夏脸色煞白,声音发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欢迎来到真正的‘明德商行’,或者说,军统上海站行动组。”

周经理脸上的和煦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漠然的神情,像换了一个人。

他拍了拍手。

一个身材魁梧得像铁塔般的壮汉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穿着沾着不明污渍的皮夹克,满脸横肉,眼神凶戾如野兽。

“张豹,行动组组长。”

周经理冷冷介绍,“这位就是我们‘新招’的文员,陈小夏,东京帝大高材生,精通日语。”

张豹上下打量着陈小夏,像在评估一块砧板上的肉,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嘲讽的狞笑:“呵,周扒皮,这就是你找来的‘人才’?

细皮嫩肉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酸秀才?

我看他见了这架势,裤子都快湿了吧?”

他粗嘎的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带着残忍的意味。

陈小夏浑身都在发抖,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明白了,那则招聘启事根本就是个陷阱!

他引以为傲的日语和留学背景,不是求职的资本,而是被拖入这个血腥世界的索命绳!

“周…周经理…这…这是误会…我不行…***不了这个…我只会翻译文书…”陈小夏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冰冷的墙壁堵住。

“误会?”

周经理嗤笑一声,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正是陈小夏精心准备的简历,“陈小夏,东京帝国大学肄业,精通日语,熟悉日本社会文化……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现在,你看到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他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张豹配合地“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几乎要顶到陈小夏的额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头皮炸裂,差点瘫软下去。

“第一条路,”周经理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温度,“签了这份‘生死状’,加入我们,用你的知识和脑子为党国效力。

第二条路……”他顿了顿,“让张组长教你这里的规矩,然后永远闭嘴。

选吧,陈先生。

是当个有用的‘笔杆子’,还是当一具没人在意的无名尸体?”

陈小夏的视线在张豹狰狞的脸、周经理冰冷的眼以及头顶惨白的灯光间惊恐地扫过。

胃里的恶心感和对枪口的恐惧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什么体面的工作,什么文学梦想,在冰冷的死亡威胁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

他嘴唇翕动,在张豹不耐烦地“嗯?”

了一声的威吓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我…我签…”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纯粹的、被巨大暴力碾碎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刚刚签下的,绝不是一份聘书,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