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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泣泪,将满室猩红浸染得如同凝固的血。沉重的凤冠压得我脖颈欲折,

膝上层层叠叠的嫁衣,是苏家为我编织的华丽囚笼。袖中那柄淬了寒意的金丝匕首紧贴腕骨,

是这荒唐新婚夜里唯一能让我保持清醒的凶器。“夫人,吉时到了,该揭盖头了。

”喜娘谄媚的声音钻进耳朵,裹着虚假的喜气。我纹丝不动,指尖摩挲着匕首冰冷的缠丝柄。

踏入裴府,我便成了弃子——只因这张脸,像极了裴琰心尖上那个失踪的白月光,楚柔。

珠帘轻响,一股清冽的松墨气息裹挟着无形的威压逼近。暗纹皂靴停在我眼前。

喜秤挑起盖头,流云般的红绸滑落,骤然闯入的光线刺得我眯眼。抬眸,

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当朝首辅裴琰,权倾朝野,此刻身着大红喜服,

广袖暗绣的蟒纹随动作游弋。他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眼底却寒潭般冰冷:“夫人,

久等了。”“裴大人。”我缓缓起身,嫁衣拖曳,沙沙作响。

指尖状似无意划过他衣襟上冰冷的盘扣,声音轻如情人呢喃,“您说…娶我,是为了什么?

”他眸色微沉,未及开口,我手腕猛地一翻!冰冷的刀刃瞬间抵上他脆弱的喉结!

烛光在锋刃上折射出刺目寒芒,将他白皙的皮肤压出一道红痕。“是为了引她回来,对吗?

”我盯着他的眼,字字淬毒。裴琰的身体没有丝毫躲闪,反而微微前倾,

任由锋刃更深地陷入肌肤,一颗殷红的血珠顺着刀尖滚落,砸在我手背上,烫得惊人。

“夫人这是何意?”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何必装傻?”我冷笑,腕间用力,“您娶我,

不过因我这张脸…像极了她!”话音未落,窗外破空之声骤响!

三支淬着幽蓝寒光的羽箭如毒蛇般射来!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快过思绪,匕首划出凌厉银弧。

“叮!叮!”两支羽箭被劈落。第三支擦着我耳际飞过,削断一缕青丝。

裴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攥住我持匕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嗓音沙哑惊疑:“你不是她!”——那眼神,那身手,与三年前楚柔遇袭时如出一辙,

却又分明不同!我用力挣开,后退一步,喉间却猛地涌上浓烈铁锈味!眩晕排山倒海袭来。

我看向桌上那对合卺杯,唇边溢出嘲讽:“酒…有毒?”裴琰脸色骤变,扣住我手腕探脉。

指下脉搏如惊涛骇浪,让他瞬间面沉如水:“不是酒!”声音紧绷焦灼,

“是你身上的毒…发作了。”我怔住,随即低笑,笑声凄凉。“原来如此…”抬眼看他,

烛火倒映眼底,似有水光,“裴大人,您这新婚夜…真是精彩…”黑暗吞噬意识前,

身体一软,跌入一个带着浓郁松墨气息的怀抱。坚硬,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

裴琰将我打横抱起,动作竟带着珍重。彻底陷入黑暗前,

似乎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贴着我滚烫耳廓:“苏锦瑟…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死。

”浓重的药味将我拽出黑暗。高热炙烤五脏六腑。费力睁眼,裴琰坐在昏暗中,

专注擦拭着什么。烛光将他拉长的影子投在墙上,孤寂又…温柔?

“首辅大人…还有把玩旧物的癖好?”声音嘶哑。挣扎想坐起,天旋地转跌回锦被。

一只温热手掌抵住后心。温和浑厚的内力注入枯竭经脉。

那熟悉气息、精准手法…我浑身剧颤!尘封记忆轰然炸开——七年前,尚书府后墙杏花树下,

为我包扎的少年!是他!“别动。”他声音低沉命令,却少了几分冰寒。

“你中的是‘朱颜改’,剧毒已侵入心脉。”他指尖未停,依旧擦拭着手中物件。

“朱颜改”…三年前毒杀太子的宫廷秘毒!寒意瞬间爬满脊背。

一阵带着杏花香的晚风吹开窗棂。裴琰起身关窗的刹那,他腰间官袍下摆掀起,

露出一角极其熟悉的、泛黄陈旧的纸笺边缘!我的呼吸停滞!十四岁那年,在杏林,

我给一个重伤少年写下的解毒偏方——“杏花蜜可解百毒”!那张纸…竟在他这里!

“为什么救我?”我猛地开口,声音尖锐委屈,“留着替身引蛇出洞,

不是首辅大人精心布下的局吗?”裴琰关窗的背影僵了一下。他捏碎窗边一朵将败的杏花,

花瓣无声飘落。“七年前,尚书府后墙,杏花落时…”他声音疲惫遥远,

“有个饿极了的小姑娘,从树上摔下,膝盖磕在碎石上,流了好多血。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心上!是他!那个给我包扎、塞给我杏脯的少年!

“裴大人记性…真好。”我扯扯嘴角,眼眶酸涩,“可惜…您终究认错了人。

当年吃下杏脯的…是楚柔吧?”我将“楚柔”二字咬得冰冷清晰。身后气息猛地一沉!

裴琰不知何时已逼近床前,松墨冷香的官袍下摆扫过手背。他俯身,

带着薄茧的指尖猝不及防捏住我下巴,力道不容抗拒。拇指重重碾过我唇角未愈的伤口!

“嘶…”痛感让我倒抽冷气。“苏锦瑟。”他低哑的嗓音贴着耳廓,

灼热气息喷在敏感皮肤上,压抑着怒火与探究,“你当真以为…我分不清杏花与桃李?

”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所有伪装。门外传来管家惊恐的声音:“大人!

楚姑娘的轿子到府门口了!”我清晰看到裴琰眼底翻涌的暗潮瞬间冻结。他松开手,

将手中之物——一支断成两截的羊脂玉簪——轻轻放在我枕边。簪子断裂横截面内侧,

两个歪扭的孩童刻字刺入眼帘:赠瑟。“收好。”他转身,官袍掠起冷风,

“这次…别再为不相干的人跳池塘。”话音未落,人已消失。我怔怔看着断簪。

原来…他都知道。知道那支被嫡姐丢弃在冰湖里的玉簪,

知道那个寒冬腊月跳下去打捞、差点冻死的傻姑娘是我…指尖抚过冰凉刻痕,抚过“瑟”字,

心底一丝陌生酸涩的涟漪荡开。晨光熹微。我倚在回廊阑干边,摩挲着断簪裂口。楼下,

楚柔的软轿停稳。她步出轿子,腕间蛇形金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姑娘,回屋歇着吧。

”老嬷嬷担忧,“楚姑娘她…毕竟是…”“救命恩人?”我轻笑打断,簪尖在掌心划动,

“嬷嬷可知,三年前东宫大火…最先毫发无伤逃出来的,是谁?”目光锁住楚柔。环佩叮咚,

楚柔拾级而上。目光精准落在我手中断簪上,眼底掠过惊讶,

随即堆起柔婉笑容:“这位便是苏妹妹吧?果然…与我有缘。”嗓音甜腻,

“这簪子…倒像我当年落水丢的那支。”她伸手欲触。我攥紧簪子后退。身后,

一股带着血腥铁锈味的冷冽气息骤然笼罩!高大的阴影覆盖我。裴琰回来了,

官服染着刑部血气。他目光如电,扫过楚柔,落在我紧握的断簪上,

薄唇抿成冰线:“楚姑娘认错了。”声音带着千钧之力。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画轴,

利落展开!画上是十三四岁的少女,明眸皓齿,站在盛开的杏花树下。衣袂翻飞处,

赫然缺失一小块布料!与我七年前撕下给少年包扎的布片…一模一样!楚柔笑容僵住,

血色褪尽。就在这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我剧烈咳嗽,暗红血沫溢出唇角!“瑟瑟!

”裴琰脱口而出的呼唤带着惊惶。他一把扣住我手腕探脉,指下脉搏混乱如濒死困兽。

“毒性怎么突然加重?!”眼底冰寒被焦灼取代。“不妨事…”我挣开他的手,抹去唇边血,

扯出破碎笑容,“首辅大人…该去陪您的故人了…”话音未落,眼前骤黑,向前栽倒!

预想的冰冷未至,我落入一个带着血腥松墨气息的怀抱。裴琰将我打横抱起,

官袍袖摆扫落旁边青瓷茶盏,碎片四溅!楚柔下意识上前,堆砌担忧。裴琰抱着我侧身避开,

目光如刀锋直刺:“楚姑娘,三年前,你亲手奉给太子的那盏‘碧螺春’,

可要本官当着瑟瑟的面,再‘回味’一遍?”怀中意识模糊的我,身体猛颤。裴琰低头,

看到我紧闭眼睫挂着的泪珠,而我的手,死死攥紧了他胸前金线獬豸。他手臂收紧,

灼热气息贴近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忍一忍。今晚…带你去掀了楚家的老底。

”滚烫的气息和低沉的承诺,穿透痛苦眩晕。我靠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微不可察地,

轻轻点头。子时的梆子声惊心。我被裴琰用玄色狐裘裹得严实,只露半张苍白的脸。

“首辅大人这是要带妾身…月下私奔?”我故意仰头,温热气息呵在他喉结上,

满意地感到他手臂收紧,喉结滚动。裴琰的手掌隔着狐裘掐了一下我的腰侧,

声音沙哑警告:“再乱动,扔你进寒潭醒脑。”然而,他低头威胁的瞬间,敞开的衣襟处,

赫然露出半截红绳编织的、歪扭的平安穗——我昨日随手扔在桌上的东西,竟被他贴身佩戴,

紧贴心口!楚家祖坟死寂阴森。裴琰撬开第三块青砖时,

我指尖掠过砖缝里一抹新鲜的朱砂印记。“有人来过。”我压低声音,“七日之内,

这里被启开过。”地宫甬道腐朽腥气弥漫。夜明珠照亮石壁斑驳暗红符号。突然,

一道黑影如鬼魅扑出!裴琰反应快如闪电,一把将我按在冰冷石壁!

袖中短匕精准抵住黑影咽喉——竟是白日里和善的老管家!“大…大人饶命!

老奴…只是来取先夫人旧物…”管家抖如筛糠,眼神频频瞟向甬道深处。

我唇角勾起冰冷弧度。在裴琰微蹙眉头下,

我突然伸手探向他腰间——那里别着雕工精致的玉带钩。指尖划过他劲瘦腰腹,

隔着衣料感受绷紧的肌肉和灼热体温。裴琰身体一僵。我飞快抽出玉带钩,手腕发力,

对着管家袖口狠狠一划!“嗤啦!”布帛撕裂。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掉落。火漆上,

狰狞的北狄狼头图腾赫然在目!“真巧。”我弯腰拾信,湿冷发丝扫过裴琰手背,

“三年前东宫案发前夜,太子书房…也搜出一模一样的狼印密信。”裴琰瞳孔骤缩!

扼住管家咽喉的手指瞬间收紧!就在这时,撕裂脏腑般的剧痛在小腹炸开!“啊——!

”我闷哼跪倒,冷汗浸透内衫,死死咬住下唇,鲜血渗出。

“毒…发作了…走…”我推拒裴琰伸来的手。裴琰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

匕首划开自己左手腕内侧!鲜血涌出,带着奇异的甜腻腥香!他一把扣住我后颈,

染血的手腕强硬贴上我微张的唇:“咽下去!”声音紧绷命令,“我体内有天山雪莲药性,

能暂时压制‘朱颜改’!”温热的液体涌入口腔。我抗拒别脸,被他大手牢牢固定。

血珠顺着唇角滑落,滴在密信火漆上。沾染鲜血的火漆印记,缓缓晕开,

显露出几行隐藏蝇头小字:楚氏女非亲生,

真郡主在…后面的字迹被阴影覆盖——裴琰猛地俯身,带着血腥气的滚烫唇舌,

狠狠封住我所有惊呼!这个吻带着绝望掠夺,又藏小心翼翼温柔。舌尖撬开齿关,

将更多温热血液渡入。铁锈味混合松墨冷香,形成致命暧昧气息。他染血拇指,

温柔擦去我眼角泪水。“苏锦瑟…”他的唇短暂离开,气息灼热,

“你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到什么时候?”“轰隆——!”地宫深处传来机关转动声!

裴琰抱着我猛地滚向布满灰尘的石棺阴影处!“咄!咄!咄!

”三支幽蓝毒弩箭钉入方才站立的地面!死亡的阴影笼罩。裴琰将我死死护在身下,

身体紧密相贴,心跳如擂鼓。他点燃火折子,微光跳动着照亮旁边石棺棺盖上,

历经岁月却依旧清晰的徽记——一只展翅欲飞的前朝皇族凤凰纹!

石棺上浴火凤凰纹路流转妖异光泽。我下意识伸手想触碰。“别碰!”裴琰猛地攥住我手腕,

拉回怀里,力道惊人。掌心滚烫,紧贴我冰凉皮肤。“前朝皇陵机关…沾血即发。

”他声音低沉贴着耳廓。我被困在他与冰冷石棺之间,鼻息间全是他血腥松墨气息。

这姿势暧昧危险。“首辅大人…连盗墓掘坟都如此精通?”我故意动动膝盖蹭过他紧绷腰腹,

“您这官当得…比江湖草莽还…唔!”话音未落,裴琰猛地抽走我发间素银簪!手腕一抖,

“咔嗒”轻响,簪尾弹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他毫不犹豫将针尖刺入凤凰纹饰眼珠凹陷处!

“轰隆隆——!”地宫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沉重的石棺底部,缓缓滑开一个方形暗格!

更阴寒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裴琰将我护在身后,火折子向下探去。幽暗光线下,暗格深处,

一具森然白骨覆盖着破烂却华美的大红嫁衣!我呼吸停滞!

那嫁衣上熟悉的鸾鸟合欢花纹样…与我记忆深处,

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旧帕子绣样…一模一样!寒意冻结四肢百骸。

裴琰脱下沾满尘土血迹的官袍,裹在我肩上。厚重官服残留着他的体温。“二十年前,

北狄送来和亲的郡主,车队边境遇袭。”他声音沉重,“楚家奉密旨鸩杀…却暗中偷梁换柱,

留下了真正的血脉。”火折子光摇曳,

落在那白骨纤细手腕处——一只造型古朴、线条流畅的蛇形金镯,反射微光!

与楚柔腕间那支华丽匠气的赝品,截然不同!我盯着金镯,低低笑起来,

笑声瘆人:“所以…楚柔视若珍宝的…是假的?”我猛地转头,狠狠拽住裴琰衣领,

将他拉近,鼻尖几乎相触,“那你呢?裴琰!

三年前刑部大牢…你亲自对我用刑…是不是也为了帮楚家…彻底抹掉我这个隐患?!

”裴琰任由我撕扯,直到我腕间伤口崩裂渗血。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低头!

灼热柔软的触感落在我渗血的腕间——他伸出舌尖,舔去了那里沁出的血珠!

那湿热麻痒的触感让我浑身剧震!“那日…沾着你血的刑具…”他抬起头,唇上沾染我的血,

目光幽深,“…都是提前备好的鸡血。”他滚烫的唇贴上我敏感耳垂,气音低语,

带着残忍温柔,“你痛昏过去时…死死抱着我的腿…喊的是…‘阿琰哥哥,

别走’…”“轰——!”地宫深处爆炸声!沉重石门被暴力破开!火把光亮如潮水涌来!

裴琰眼神一凛!他一把扯下白骨身上那片绣着独特凤凰尾羽的嫁衣残片,塞进我手中,

冰凉刺骨。同时反手甩出三枚铜钱打灭长明灯!地宫陷入绝对黑暗!“抱紧!

”他的低喝在耳边响起。在火把光线扫来的刹那,他猛地将我扑倒在冰冷石棺边缘!

高大的身躯完全覆盖住我。灼热的、带着血腥味的唇舌再次凶狠覆压下来!这一次,

他并非渡血,而是将一颗冰凉圆润、带着奇异药香的丸子顶入我喉咙深处!“咽下去!

”他在激烈唇齿交缠间隙喘息命令,染血手指温柔拭去我眼角的泪,“这是解药…也是蛊。

”蛊?!我齿关发颤:“情…情蛊?”“生死蛊。”裴琰的声音斩钉截铁。

在火把光亮照到我们身上、追兵狰狞面孔近在咫尺的瞬间,他用尽全身力气,

将我狠狠推入身后墙壁裂开的黑暗密道!“我死你活,你死我亡!

”密道石门在我眼前轰然关闭的最后一刹,透过缝隙,

我只看到裴琰染血的玄色身影独自迎向刀光剑影!

而他后背官服的破损处…正迅速晕开一片刺目惊心的暗红!他早就被弩箭所伤!

一直用内力强压着!那决绝的背影瞬间被黑暗吞没,巨大的恐慌和不舍如潮水将我淹没。

泪水决堤。密道积水冰冷刺骨。我踉跄站稳,

唇齿间残留着裴琰渡药时的浓烈血腥气和药丸苦涩。心口处传来剧烈灼痛。

我颤抖着扯开湿透衣襟——一片繁复诡秘的金色纹路正从心口处缓缓浮现、蔓延!

与裴琰手腕上的金纹…一模一样!“疯子…”我攥着冰凉嫁衣残片,指尖发白,

边回响着他坠入黑暗前嘶哑的话:十五年前…杏花巷口…给你糖人的瞎子老道…还记得吗?

水流突然湍急汹涌,裹挟着我向前冲去!冰冷的污水灌入口鼻,

我被卷入一个相对干燥的石室。夜明珠光芒照亮四壁——墙壁上布满了孩童涂鸦!

歪扭的展翅凤凰,缺角的太阳,两个手拉手的小人…目光死死钉在落款处:承平十二年,

瑟瑟与阿琰。承平十二年!杏花巷!瞎子老道!尘封记忆被巨斧劈开!十五年前上元灯会,

杏花巷口,一个“盲眼”老道递给我糖人。

我咬下一大口…老道乱发后那双本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狡黠如小兽的精光!是他!

装瞎查案的裴家小公子!后来我们躲进破庙,分食剩下的糖人。

他用烧焦木炭在墙皮上画下这两个小人:“等我的眼睛‘治好’了…第一个就去找你!

”石室剧烈震动!顶部裂开缝隙,天光泄下。楚柔那柔媚淬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好妹妹,

在下面找到你娘亲的遗骨…可还‘喜欢’?”杀意瞬间冲垮所有情绪!

在楚柔的脸探进裂缝的瞬间,我如毒蛇弹起!手中紧握的、从白骨指间拔下的尖锐金钗,

带着所有恨意与绝望,狠狠刺向那脆弱的咽喉!“噗嗤!

”“这一钗…”我盯着楚柔惊骇难以置信的眼睛,声音冰冷如地狱寒冰,

“还你三年前…东宫那杯送我入黄泉的‘碧螺春’!”温热血浆喷溅在我脸上。

视线被血色模糊的刹那,我看清了楚柔身后,被粗重铁链锁在石壁上、浑身浴血的裴琰!

他官服几乎成碎布条,心口插着半截断箭!然而,看到我刺死楚柔的瞬间,

他那张苍白沾满血污的脸上,

真实的笑容:“咳…我们瑟瑟…杀人的样子…还是这么…好看…”楚柔的尸体坠入汹涌暗河。

我扑到石壁前,用染血的钗疯狂砍砸锁链!火星四溅!铁链断裂的瞬间,

裴琰整个人沉重地倒来,压在我身上。他身体滚烫,气息微弱,唇色灰败。

染血的手指却固执抬起,颤抖地描摹着我心口那片灼烫金纹。

“生死蛊…成了…”他气若游丝,眼底燃着满足的光,

“苏锦瑟…你再也…甩不掉我了…”暗河尽头传来沉闷马蹄声!裴琰身体猛地绷紧!

他用尽最后力气,狠狠将我推向暗河中一块漂浮朽木!

“往前走…别回头…”声音破碎在水声中。“裴琰!”我凄厉嘶喊,

反手死死抱住他滚烫身躯,“你答应过我!

要亲眼看着我…”“看着你…嫁我…”他咳出黑血,滚烫的唇带着笑意,

轻吻我沾满血污的手指,

“放心…我就是爬…也要爬去…洞房…”前方汹涌暗河诡异地从中分开!浑浊河水退向两侧,

露出河床底部一道巨大古老的青铜门!门上,两个斑驳鎏金大字刺痛眼睛——囍房!

通往我们大婚之夜的喜房?!马蹄声、呼喝声逼近!没有时间犹豫!我咬紧牙关,

拖着昏迷的裴琰,冲向那扇青铜喜门!沉重的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水声与追兵。

扑面而来的并非脂粉甜香,而是浓烈陈年的血腥气,混杂铁锈腐朽尘土味!喘息抬头,

夜明珠光晕下——猩红绸缎帷幔无风自动,如同浸透了血!帷幔后方,

隐约可见冰冷铁钩、锈迹锁链、狰狞刑架!青砖地面布满深褐色干涸污渍!

喜烛微弱脂香与血腥腐朽交织,形成窒息毛骨悚然的诡异氛围——裴府地下刑堂!

而我们的新房,就在这修罗场正上方!“咳咳…”裴琰的咳声拉回神智。

他的血顺着我手臂滴落,在污渍青砖上晕开新鲜刺目的暗红。

“你早就知道…”我声音颤抖悲凉,将他小心放下,撕开黏在伤口上的血衣。

狰狞的箭伤暴露,深可见骨,皮肉翻卷乌黑。“楚家…把刑堂设在我们新房底下?

”抬头看他,泪水打转。裴琰脸色灰败,牵动嘴角,苦涩释然的笑,

染血手指颤抖抚过我眉间朱砂痣:“大婚那夜…你用匕首抵着我喉咙时…”他猛咳,

血沫溅在嫁衣上,“…我便猜到了。

这刑堂…呵…倒像是…成全了我们…”“哒…哒…哒…”门外,

沉重整齐的靴底踏在青砖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如同死神鼓点!我下意识弓身想挡在他身前。

被他猛地攥住手腕,一股大力拽回!他用伤痕累累的手臂,将我紧紧箍在怀中!

破碎染血的玄色官袍,带着浓烈血腥和松墨气息,将我整个包裹。“躲在我…身后。

”他喘息命令,声音微弱却强硬。话音未落!“嗖!嗖!嗖!

”三支幽蓝毒弩箭穿透窗纸射来!裴琰眼神一厉,抱着我猛地旋身!“噗!噗!噗!

”三声闷响!箭矢没入皮肉!我被他护在怀中,毫发无伤。温热血浆溅了我满脸满颈!

我僵硬抬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他嘴角溢血,脸色金纸般惨白。然而,

那双墨瞳里没有痛苦,反而漾开一抹近乎温柔满足的笑意,

直直望进我眼底:“生死蛊…总得…让夫人看看…为夫的…诚意…”随着话语,

他猛地扯开胸前破碎衣襟!我的心跳骤然停止!在他心口位置,那片繁复诡秘的金色蛊纹,

正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蔓延、加深!与我颈间灼烫发亮、遥相呼应的金纹,

如同两株并蒂而生的妖异花朵,在幽暗刑堂中散发宿命相连的光芒!

巨大震撼和难以言喻的痛楚攫住我!我猛地扯开自己衣领,抓起他染血的手掌,

狠狠按在自己颈间那片同样灼烫发光的金纹上!“你看清楚!”泪水决堤嘶喊,

“这蛊要两个人一起活!一起活你懂不懂?!裴琰你这个疯子!***!”窗外,

弓弦拉满的嗡鸣密集响起!裴琰却低低笑了,带着血沫。他染血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指腹摩挲着那片与他同源的金纹,眼神炽热如燃烧星辰。他低下头,带着血腥气的滚烫唇舌,

再次不容拒绝地覆压下来,在窗外箭雨如飞蝗袭来的瞬间,用那件浸透鲜血的官袍,

将我严严实实笼罩!唇齿激烈交缠,铁锈味与药香混合成绝望炽烈的气息。

他灼热的舌尖抵开齿关,深入骨髓的占有和眷恋。在箭矢钉入屏风墙壁的密集声响中,

他喘息着,灼热气息喷在耳廓,声音低沉沙哑,

时光蛊惑:“当年杏花巷…那个糖人…我舔过…第一口…”糖人…舔过第一口…我浑身剧震!

被遗忘的细节瞬间清晰——那个装瞎的少年,递给我糖人时,指尖确实沾着亮晶晶的糖霜!

他狡黠眨眼:“神仙吃的糖,甜吧?”原来生死蛊的引子,

早在十五年前那个杏花纷飞的上元夜,随着那一点共享的糖霜,便已悄然种下!命运的丝线,

早已将我们死死缠绕!箭雨稀疏,死寂重新笼罩。浓重血腥味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