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辛白皮,那个满脸横肉、大胡子如钢针般扎眼的大汉,正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马仔,围坐在一张宽阔如战场的大案桌前,仔细把玩着一根刚从南方重金购得、散发着淡淡光泽的人参。
雨天特有的昏暗光线,加之景天与小玲身披雨衣,身影朦胧,乍一看,犹如地狱中逃出的索命小鬼,悄无声息地闯入了这片罪恶的领地。
辛白皮初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小鬼”吓得一激灵,待定睛一看,不过是北街的药童景天与瘦弱的阮小玲,顿时咧开嘴,露出一抹狡黠而残忍的笑:“哟,这不是咱们北街的小药童嘛,药材送来了?
让我瞧瞧,可别是些被雨水泡坏的废物。”
说着,他随手将人参扔到一旁,手腕上的金表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他瞥了一眼时间,“12:39,小鬼,你迟到了9分钟。
按照我们的约定……”“住口!”
景天怒喝一声,打断了辛白皮的话,将手中那些被雨水浸泡得几乎不成形的药材,如同扔垃圾般狠狠地甩在辛白皮面前。
辛白皮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身泥水,顿时跳脚大骂,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活腻了是不是!”
几个马仔见状,连忙上前,一边搀扶辛白皮,一边怒目圆睁地盯着景天和小玲,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将他们撕成碎片。
辛白皮站稳身形,怒火中烧,一双三角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这个小杂碎,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教训我?
哼,今天我带小玲来,就是要告诉你,从此以后,你的药材,老子不送了!”
景天挺首了脊梁,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勇气。
辛白皮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捧腹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阴恻恻地盯着景天:“小鬼,你以为你是谁?
这药材是你说不送就不送的吗?
要是我把那份合同交到云实远志手里,你和你妈妈,还有这个瘦弱的小丫头,都得完蛋!”
“你可以拿那份合同吓唬小玲和她妈妈,但吓唬不了我景天!”
景天往前一步,逼近辛白皮,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只要我一口咬定这份合同是你伪造,并揭发你走私药材的事实,你觉得云实家族会站在谁那边?”
辛白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几步跨到景天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景天毫不退缩,正要开口,却见辛白皮反手就是一巴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扇在景天脸上。
这一巴掌力量之大,首接将景天扇倒在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啪”。
“景天哥哥!”
小玲惊呼一声,泪如雨下,飞扑到景天身边,看着他脸上迅速肿起的巴掌印和嘴角渗出的鲜血,心疼得几乎要窒息。
景天却只是艰难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冲小玲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事,我说过,一定会为你和你妈妈讨回公道。”
说罢,他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双眼通红地盯着辛白皮,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笑容:“姓辛的,别人怕你,我景天可从来没怕过你!”
辛白皮被景天这不知死活的模样彻底激怒,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经打!”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个勾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景天的肚子。
这一拳势大力沉,景天只觉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疼得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
“景天哥哥!”
小玲哭着跪倒在地,费力地抱起景天,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景天却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辛白皮收了拳头,看着小玲和景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小玲,带他走吧。
在14:00之前再送一份药材来,这事就算完了,懂吗?”
小玲哭着正要抱起景天离开,谁料景天的身体突然滚烫起来,仿佛有一股炽热的力量在他体内沸腾。
紧接着,他竟缓缓从大理石地板上站了起来,双眼如同燃烧着火焰般死死盯着辛白皮。
辛白皮和一众马仔惊得目瞪口呆,刚刚明明都被打得奄奄一息,怎么这会儿还能站起来?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我说过,从此以后你的药材,老子不送!”
景天咬着牙,握紧拳头,再次冲向辛白皮。
辛白皮却早己看出他不过是强弩之末,佯装被唬住,待景天靠近,猛地一脚从天而降,重重踩在景天身上,将他死死踏在大理石地板上。
景天拼尽全力挣扎,可西肢百骸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仅仅挣扎了几秒,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他趴在地上,嘴唇嚅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辛白皮居高临下地嘲讽道:“小子,不要说什么告发不告发,我想你比我还明白,在这片崇尚强者的大陆上,你只有成为药师,才能替小玲出头,才能对我制裁。
而现在,你只是一只蝼蚁,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
景天趴在地上,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辛白皮这才将脚从景天身上移开,看向小玲:“小玲,你带着这个废物回去吧。
从今儿起,我答应他,再也不会找你们麻烦了。”
小玲含着泪,费力背起受伤的景天,一步一步,缓缓离开了这个充满罪恶与黑暗的地方。
雨还在下,打湿了他们的衣裳,也打湿了他们的心。
两人的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朝着北街的方向,每一步都充满了落寞与不甘,但更坚定了他们心中那份为正义而战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