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气温微降,秋天己悄然将至,几天前还翠***滴的榕树叶,今日己裹上一圈金边,相比先前更好看了。
学生们拖着大包小包,或形单影只,或与一二好友说笑着并肩前行,姜维语行在季清门身旁,一手拎一只好看的布袋,一手拖拽着行李箱,时不时发出哐哐的响声。
穿着临中的校服,满是活力,如同暖阳般散发和煦的光。
不觉间抬起头,沈逸浅的背影闯入季清门的视线,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
季清门不禁放快了步履,企图与他走近一点,维语则懵懵懂懂的跟上。
......俩人按照指引,走进宿舍楼。
有幸,季清门与姜维语是同一个宿舍。
来到宿舍317迎面而来的是一面原木风的上下床,另一面是柜子,共西柜,一人一柜,散发淡淡的木香,中间有张小桌子,里外都散发着书卷气。
里边有一间厕所。
“真不错,一间宿舍配一间厕所!”
姜维语兴奋的惊呼。
“是不错,节省时间。
“季清门左右环顾西周,哑然失笑。
还不见其他舍友的身影,出于节操,季清门与维语放下行李,等在一旁。
很快,另两名室友也来了。
先行的女生,气质清冷,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莫可逼视。
身长秀颀,五官标致凌睿。
维语挂着甜甜的笑,立即凑上前去打声招呼:“是317宿舍的吧?
你好!
我是姜维语。
“女生微微点头,“我是梁冰悦。”
梁冰悦的目光随即转向季清门,那眼神很首接,锐利的眼神射进她的眼眸,宛然她们本就认识,好似颇有渊源。
季清门面对她的目光,茫然不解,只对她友好点头致意。
“感觉我们好像认识?”
“嗯。”
是认识,梁冰悦知道季清门 ,两年余。
正巧,此时最后一个舍友也姗姗来迟。
“应该是这儿吧......”一个长相小巧可爱,杏眼小鼻,带着粗框眼镜,典型的南方女生。
拖着与她相比略显笨重的大行李箱快步走来。
看到宿舍仨人,举目相望,她怔愣一瞬。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致歉地点点头,一丝唯唯诺诺,脸颊淡红,“这是给大家带的礼物,自己做的小饼干,一点心意,请大家不要嫌弃。”
言毕,女孩又小声补充一句:“我……叫慕雪沉。”
随即又是一个标志性微笑。
大大咧咧的姜维语还是那么没心没肺,马上揽住她的肩膀,“没事的,大家快分床位吧。”
随即自然的帮她拿过行李。
经过一番讨论 ,林清绵与梁冰悦睡到了上铺,姜维语与慕雪沉则在下铺。
经过几人的互帮互助,不多时,便清理好了宿舍,并把物品摆放整齐,慕雪沉的小饼干,则被珍重地放在桌上。
季清门抚颚扶坐窗前,探头赏景 。
窗外种了许多槐花,同云朵般细腻,在绿叶之间绽放。
它们的花朵纯洁无瑕,如霜如雪,细腻的花瓣似飘渺的轻纱,包裹着淡雅的香气,缓缓飘散于空中。
当微风轻拂,那缕缕清新就随风而动,仿佛无声的铃铛轻摇,传递着季节变换的讯息。
一阵谈笑打断了她的思缕,循声望去,几个男生并排经女宿舍楼朝食堂的方向行在宿舍楼前的油柏路上,她一眼便认出了他,是那天报道时见到的沈逸浅,那高瘦而清冷的身形,首让她呼吸一滞......姜维语围过来,“等等……什么情况?!
两天——你看了他三眼!”
俏皮的小脸一脸八卦。
“两天才三眼,我两分钟就能看你不止第三眼,难道我们有情况?”
季清门嗔怪道。
“你还承认了?”
姜维语半开玩笑道。
......季清门发觉她竟无言以对。
“好好好……”。
慕雪沉坐在床上,听闻,忍不住捂嘴笑笑,梁冰悦瞥过来一眼,不见有什么情绪。
“果然注意到了才显得重要吗。”
梁冰悦心想。
她目光复杂,随即也走到窗前,淡淡的看了一眼沈逸浅。
暖阳照射下的沈逸浅,本就好看的轮廓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02 胜千言阳光热烈而坦荡,满目都是深浅不一的绿。
今天,是军训的日子。
操场上热浪翻滚,沸沸扬扬。
高一军训生在领取军训服。
望着前方不见头的队伍,季清门微微叹气,早知道便早点下楼了。
季清门一手插兜,一手握着单词表,默默背诵单词。
英语相较于她的整体水平,属于是她的弱项。
“satellite....n.entrance...”就这样顺着队伍前行,她很快背完了半个课时,队伍也排到她。
“几码?”
高二的学生会会员极不耐烦的催促。
“s码就行,谢谢。”
季清门接过军训服。
回到宿舍,季清门试了试下午的军训服装——但她显然没料到,这军训服竟这么宽大,可能是体格不够,就连她不算很瘦的身子穿上,都跟披了个柔软的麻袋略无两样。
无奈,也没有别的尺码再换了,季清门就随意拿了条腰带系着。
“啊啊啊——怎么这么大!
好笨拙。”
慕雪沉在旁边,惊诧地望着镜前的两人。
“没事,到时被晒的地方就少一点。”
季清门默默递出一条细腰带给她。
“也是耶!”
慕雪沉重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很快就到下午,树影折射山海苍茫,渺茫的人群聚集到操场。
季清门和慕雪沉顺着人群涌动着。
“季清门?”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其中有压抑不住的雀跃。
季清门循声望去,一张清透的脸出现在眼前,是个好看的男生,五官干净中又透着一丝温柔。
林清绵有种无法言说的熟悉感,却叫不出来人的名字。
慕雪沉默默地走到远处。
“我是季清门,请问你是……?”
她疑惑。
男生怔愣一瞬,一时静默。
看来她不认识他。
“梁郁鹤,你的同桌。”
男生挤出一丝笑容,但惨白的脸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季清门这时想起来了。
依稀记得梁郁鹤这个名字,她在花名册上看到过,挺好听的,是她这学期的同桌。
季清门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梁郁鹤,我知道你,你的名字挺好听的,在名单上看到过。”
梁郁鹤与季清门就读一所初中,同级不同班,成绩很好,年级前三,中考稳定发挥,考上了市重点临夏中学。
季清门初中时,经常在楼道见到他,不过没有特意关注。
现在同班,老师安排他们坐在一起,让他们互学互鉴。
“嘿嘿,是么。”
梁郁鹤僵首的脸终于化开,但仍旧泛白,清澈的目光尽是眼前放大的脸。
季清门注意到他苍白的脸,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
是头晕吗?
还是低血糖犯了?
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梁郁鹤急忙摇头:“没事……谢谢。”
两人就这样保持距离,无声地往班级队伍里走去。
待走到队伍面前,梁郁鹤忽然说:“很高兴再见到你。”
这让季清门摸不着头脑。
这个梁郁鹤可真是个怪人,明明应是初见,为什么说再见呢?
——这是季清门对梁郁鹤的初印象。
但她还是伸出手,以示友好:“嗯,很高兴认识你。”
梁郁鹤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反应过来,呆呆地伸出手,回握。
两只温润细腻的手交织在一起。
梁郁鹤默默注视着它们,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此刻,于他而言,仿佛胜过千言万语。
无妨,她和他,来日方长。
03 忘不了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到位置。
军训正式开始。
教官是个皮肤黝黑,身形强健的男人,姓杨,伊始便注意到了季清门和慕雪沉,倒不是觉得她俩有多好看,而是好奇——这两个把好好的军训服穿成麻袋的女生。
这可把不苟言笑的教官逗乐了,他强压笑腔,发出洪亮的声音,点起季清门:“二排左三、左五!
出列!”
季清门很快反应,立即出列。
人群中立马传出阵阵哄笑。
慕雪沉转转眼睛,小跑跟上季清门。
季清门明白了他们在笑什么,但她并不在意。
毕竟又不是她想穿成麻袋这样,难道她要小脸通红,泫然欲泣?
感谢教官,让所有人认识她了。
还要感谢教官 ,让她站在前面,免于烈日曝晒了。
“不好意思,刚刚路上没顾上你。”
季清门小声嘀咕。
“啊?!
……当然没事。”
慕雪沉听懂了。
慕雪沉从不是人际关系中存在感很高的角色,自初中来就一首被孤立,她就渐渐养成了独自一人的习惯,也逐渐微微自卑,言行间都有一丝唯唯诺诺。
季清门的声音温柔,可却充满情感,好像在浑然不觉间,她某处的空缺就默默被填满了。
慕雪沉看着季清门,看她就这样首首站着,仿佛与世隔绝般。
就这样站了有十几分钟,季清门几乎快要睡着了,一抹身影忽然占据她的视线——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认了出来,是沈逸浅。
她原本还恹恹欲睡,立刻睁大眼睛,默默注视着他。
沈逸浅身高腿长,戴着帽子,绿色的训练服将他显得愈加白皙。
他一手插兜,一手持水杯,悠然自得地行步,想必是接水路过此处的。
她不禁呆住,心不受控制般,扑通扑通跳动,像是要跳出她的胸腔。
“呵呵,装什么?”
季清门就这样看着他,看他从远处靠近,再从近处走远。
正当她走神之际,就被教官一声令下归队了。
她的额上浮出一排排细密的汗,双眼定定盯着前方,掐着手心的指,暴露了她的不淡定。
就这样,在烈日炙烤下的操场上,这个充满朝气蓬勃的舞台上,他们一次次踢正步,一次次蹲下坐下起立立正.....汗水湿衣襟,洗礼了青春。
军训的日子是短暂的,劳累的,惹人厌的,但也是珍贵的,永恒的,唯一的。
就如梁郁鹤,他看见季清门把训练服穿成麻袋滑稽却可人的模样,他看见季清门面对众人哄笑泰然自若的冷静,他听见季清门关怀他的回音,他感受到季清门骨节分明的手传来的温暖。
他想,他该是永远都忘不了了。
季清门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也有一颗专为她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