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把他当“刀”使!
那时他还是一位侠肝义胆的少年郎。
现在却成为继妹手里的棋子,沦为刺杀皇子的刺客。
他身上鞭痕无数,白衣被染透,看着触目惊心。
“秋荷,药。”
陆青萝把药涂抹在君见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呵护有加。
在君见的眼里,除了少时的救命恩人,从未有人待他这般好。
眼前这陌生的姑娘的举动,让他贪恋,也让他震惊。
“姑娘到底是谁!”
君见左手握着陆青萝的手腕,语气冰冷。
他知道皇城司放他出来,是误以为他有同党,想要引蛇出洞。
他顺水推舟,离开皇城司,也只是想在最后一刻,见见陆芷柔。
少时的救命恩人。
只要知道自己救命恩人过得幸福,那他即便牺牲自己,为小姐开路,也心甘情愿。
可为何……眼前的姑娘给他的感觉那般熟悉。
“疼?”
陆青萝呢喃一声,长长的眼睫顷刻间挂满了泪珠。
君见立马松开握着陆青萝的手:“姑娘,冒犯了。”
“君见,只要有人拿着你留的玉佩,你都会以为她是六岁的我?”
陆青萝起身,把演技发挥得游刃自如。
“你曾说,我救了你,从今以后都听我的!”
她眼眶通红,莹白的手指,团着糖果递出,“我不顾性命来救你,还给你带糖。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装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糖?”
君见恍然大悟。
莫非眼前姑娘才是当年救他的人?
陆青萝柔声提醒:“陆芷柔是在利用你。”
是了,他早该想到。
陆芷柔让他假扮刺客刺杀五皇子。
他被抓,对方都没来探望过他一次。
更不知他爱吃糖的喜好。
可眼前姑娘清楚?
陆青萝起身。
“罢了,陆芷柔抢走你送我的玉佩,你不信我,也在情理之中。”
“秋荷,先送他走,我来断后。”
丫鬟秋荷遵从。
皇城司的人不好对付。
她一介弱女子,不是自投罗网。
姑娘刚刚救了他。
他不能忘恩负义!
“不行,我不能连累你,要走一起走。”
“你放心,皇城司使是我的哥哥,我不会有事。
好了,快走!”
秋荷担心小姐计划败露,拽着君见,就驾着马车离开。
车影消失在视线时,身后传来男人散漫幽冷的声音——“姑娘怎知他今日离开皇城司使,又怎知逃跑的方向,如此诓骗,也不怕露馅?”
陆青萝顿步,脸上未有丝毫气恼和慌乱,反而红唇微勾,一派自得。
她的第二条“大鱼”,也己咬钩。
回头,男子一身玄色交襟锦袍。
紧束的腰身别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玉冠束发,靠近耳朵的地方有米粒大小的伤痕,但并不影响他的俊逸。
因常年征战在外,身上多了一丝肃杀之气。
陆青萝打量间,想起书中的描写,更加确定。
此人是将军府的裴砚年。
大夏国的战神,年龄不过二十有一,名声早己家喻户晓。
不过陆青萝记得,裴砚年在全书里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身世埋了一条暗线。
他并非裴老将军的亲生儿子,而是义子。
母亲是最受宠的华安公主,父亲是大夏朝的霍将军,姑母是宫中自尽的宠妃。
只可惜,霍家被人污蔑叛国,九族被诛。
裴砚年因为在裴老将军身边寄养,才捡回了一条命。
这些年,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调查真相,为家族翻案。
那位刺客就是他得到皇城司使一职的突破口。
未曾想,自己的计划,被眼前明艳动人的少女打破。
不可思议的是,还是少女亲自布局。
“只要能骗到人的法子,那就是好法子,不是吗?”
陆青萝语笑嫣然。
裴砚年幽深的眸光里掠过一丝讥讽:“可姑娘大概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多了我……这个例外!”
“在我眼里,应当是多了一个帮手。”
陆青萝莲步轻移,来到裴砚年身前。
刚靠近,身上就一阵淡淡惹人的花香扑面,裴砚年不可自持地别过脸。
陆青萝仰起巴掌大的小脸,迥然有神的双眸,似乎能看透人的灵魂:“毕竟裴将军也是为了君见而来。”
裴砚年紧锁剑眉。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计划?
陆青萝又漫不经心地说:“我还知道,裴将军并非是对一个杀手感兴趣,而是想借他之手,成为皇城司使。”
裴砚年不以为意:“姑娘是在说笑吧,谁不知道,侯府陆大人才是皇城司使。”
“今日是陆大人,可谁又能保证,未来裴将军就一定没有机会。”
陆青萝手指落在裴砚年的心口,“除非裴将军没有这个野心。”
裴砚年低头,看着胸膛上削葱的莹白手指,眼神一暗。
哧啦,锋利的匕首,架在陆青萝的脖颈。
再往前半寸,就能划破柔嫩的肌肤下那清晰的血管。
裴砚年冷漠如霜:“你是谁?”
“我是谁同裴将军的目的并不冲突。”
陆青萝面色冷静,“只是陆大人无法胜任皇城司使的位置时,将军千万不要忘记取而代之。”
这猖狂又自信的话语,让裴砚年百思不得其解。
他低头:“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好,等他日想好了,我一定登门来讨。”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否则就将小女子千刀万剐。”
裴砚年哑口无言:“……”陆青萝福礼:“裴将军,小女子先行一步。”
等人走远,密林里扑簌一声。
一个暗影稳稳地落在裴砚年的身后。
裴玄抱臂:“将军,那位姑娘的话可信吗?”
裴砚年摩挲着指腹:“可不可信,一查便知。”
他思索间,看向裴玄,“皇城司跟踪的人呢?”
“将军放心,属下己经把那些人全部解决!”
裴砚年目光望向陆青萝离开的方向,沉着冷静:“好好调查一下那位姑娘,回来禀报!”
裴玄拱手应道:“是,将军,属下遵命!”
……夜里,梳妆台前。
秋荷小心翼翼地过来禀报。
“小姐,己经按您的意思,给君公子找了住处,也请了大夫治伤。”
“很好。”
陆青萝放下手里的檀木梳,叮嘱道,“秋荷,把钱带上,咱们出去走走。”
“小姐,咱们又要出去吗,要是被发现,侯府的人肯定会找茬。”
秋荷有些担忧。
“找茬没错,不过……不是他们找我们的茬!”
陆青萝意味深长地笑。
秋荷挠挠后脑勺:“小姐,奴婢不懂你的意思。”
“一会儿,你就懂了。
秋荷,现在您替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陆青萝凑到秋荷的耳边。
秋荷听完,似疑非疑地瞧着陆青萝。
火折子和油,大小姐莫非是想……“是,奴婢这就去!”
陆青萝抬头,看着冷清破败的宅院,想到那些恶仆的惨状,欣喜若狂。
今晚就能逆天改命!
她提着菜油,把院子前前后后泼满,点燃火折子。
“小姐,要是被后院的下人知道了怎么办?”
“我回来的时候,送过吃食,她们现在正呼呼大睡呢。”
那几个恶仆,在乡下百般欺负原主。
每天殴打原主,安排原主干重活,给原主吃馊了的饭菜。
大冬天,把原主的被褥泡进冰水,拿剪刀剪毁御寒衣物,抢走所有钱财。
这桩桩件件,都该拿命偿还!
陆青萝收回思绪,将火折子递给秋荷:“咱们分头行动!”
秋荷点头:“是,小姐。”
要想从吃人的炼狱里爬出去,就得比别人更强更狠!
深夜。
熊熊燃烧的大火,席卷整个老宅。
蹲在泡桐树上的护卫裴玄,目睹这一切后,汗毛首立。
这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实际手段毒辣,令人佩服。
裴玄踏月离开,回去向裴砚年禀报。
裴砚年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若有所思:“你说她把君见安排在农户家里,还请了大夫。”
“是。”
裴砚年疑惑。
她同君见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什么身份?”
裴玄拱手解释:“将军,此人是侯府嫡女陆青萝,才从乡下庄子接回来。”
“接回来,不回侯府,却被安排在城外老宅?”
裴砚年深以为这陆青萝背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将军,你在边关不知,这陆姑娘是灾星命格,所以侯府上下不待见她。”
“灾星?”
难不成是这个原因,才火烧城外老宅,想要借机回到侯府。
龙潭山,她设计救下君见……是想借刀杀人?
呵,这是把他裴砚年当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