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17分，城市广播电台的夜间直播间里，方芮调整着耳机，眼睛扫过今晚的节目单。
作为《深夜谜话》的主持人，她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大多数人沉睡的时间段里，
与城市里那些失眠的灵魂对话。"接下来，让我们听一段听众投稿的录音。
"方芮按下播放键，"投稿人自称'午夜听风'，
说是在一栋废弃公寓里录到的'灵异现象'。各位听众朋友，你们听到了什么？
欢迎拨打热线告诉我们。"录音开始播放——起初是沙沙的电流声，
接着是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哭声持续了约二十秒，
突然变成一声尖锐的惨叫，然后戛然而止。方芮皱了皱眉。这段录音她事先听过，
但每次听都让她后颈的汗毛竖起。太真实了，不像是伪造的。"令人不安的录音，不是吗？
"方芮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也许只是野猫的叫声，或者...别的什么。
让我们接听第一位听众的电话。您好，您怎么称呼？""我叫林默。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奇怪的沙哑，"方小姐，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方芮愣了一下："什么错误？""那段录音不是用来播放的。"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那是'她'的声音，你唤醒了她。"方芮忍不住笑了："林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
""看看你右手边的监控屏幕。"男人说。方芮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直播间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本该显示直播间画面的地方，此刻却是一片雪花噪点。奇怪的是，
其他设备都运转正常。"现在，看看你身后的观察窗。"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
方芮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观察窗外是导播间，按理说应该有值班导播小张坐在那里。
她慢慢转过头——观察窗外站着一个人影。一个长发女人，穿着湿漉漉的白色连衣裙，
脸被长发完全遮住。最恐怖的是，女人正用苍白的手指在玻璃上缓慢地划着，
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方芮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当她再次眨眼时，窗外空无一人，
只有小张打着哈欠走回座位。"方小姐？你还在吗？"电话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刚...刚才那是..."方芮的声音发抖。"这只是开始。"男人说，
"那段录音是招魂曲，能引导亡魂返回人间。现在她盯上你了。"电话突然断线，
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方芮的手心全是冷汗，她机械地切入了下一段音乐，
借口去洗手间暂时离开了直播间。洗手间里，方芮用冷水拍打着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没有鬼魂，
没有..."镜中的倒影突然对她露出了微笑——一个她并没有做出的表情。方芮踉跄后退，
撞在隔间门上。再看镜子时，一切正常。但洗手间里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她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回到直播间后，方芮强撑着完成了剩下的节目。
下班时已是凌晨三点，她拒绝了小张送她回家的提议，独自走向停车场。
电台的停车场灯光昏暗，方芮的高跟鞋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
但每次回头都看不到任何人。上车后，方芮长舒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后视镜里，
一个白色人影突然从一根柱子后闪过。她猛踩油门，车子几乎是冲出了停车场。回到家，
方芮立刻反锁了所有门窗，并打开了所有灯。她给自己倒了杯烈酒，
颤抖的手指几乎拿不稳杯子。"只是幻觉，都是工作太累导致的..."她不断重复着，
却无法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卧室的镜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镜面上有一道水痕，
像是有人用湿手指在上面划过。方芮确信自己早上出门前镜子是干净的。她走近镜子，
发现水痕组成了一个模糊的数字：7。"这是什么意思..."方芮用毛巾擦掉了水痕，
但当她转身时，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响。镜面上又出现了新的水痕，
这次是一个完整的单词：直播。方芮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她抓起手机，
拨通了电台保安室的电话。"老李，我是方芮。能帮我查一下7号直播间的使用记录吗？
特别是...有没有什么异常？"老李的声音透着困惑："7号？
那个直播间二十年前就停用了啊。自从那个女主播在里面***后，
就一直锁着..."方芮的心跳几乎停止："什么女主播？""楚雨桐啊，
当年很红的午夜节目主持人。听说她在直播中突然发疯，割腕***了。
鲜血把整个控制台都染红了。"老李压低声音，"从那以后，7号直播间就被封了，
有人说半夜能听到她的哭声..."方芮的手机滑落在地。
她突然明白了录音中那个哭声为什么如此熟悉——那是二十年前楚雨桐的声音！第二天，
方芮请了病假，直奔市图书馆。在旧报纸的微缩胶片区，她找到了关于楚雨桐的报道。
《知名电台主持人直播中*** 疑似精神崩溃》——标题下的照片显示，
楚雨桐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长发及腰，笑容甜美。报道称，
楚雨桐在主持一档名为《灵魂夜话》的节目中突然情绪失控，
播放了一段"来历不明的录音"，然后在直播中割腕***，年仅26岁。更诡异的是，
报道中提到，
句话是对着麦克风说的："她来了...我看到她了..."方芮的手指颤抖着翻到下一页，
发现了一条后续报道：《电台灵异事件频发 多名员工声称见到楚雨桐鬼魂》。
离开图书馆时已是黄昏，方芮决定去电台找老李问个清楚。
她需要知道楚雨桐到底播放了什么录音，
以及为什么这段录音会以不同的形式回到她的节目中。电台的夜班刚刚开始，
老李在保安室里看监控。见到方芮，他显得很惊讶。"方小姐，你不是请病假了吗？
""老李，我需要知道关于楚雨桐的一切。"方芮直接切入主题，
"她到底在节目中播放了什么？"老李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方芮给他听了那段"午夜听风"发来的录音。老李听完后，脸色煞白。
"就是这段...或者说，很相似。"老李的声音发抖，
"楚雨桐那晚播放的也是一段女人的哭声，据说是在一栋闹鬼的公寓里录到的。
但她的录音更长，最后还有...召唤词。""什么召唤词？""我不清楚具体内容，
只听说是某种招魂的咒语。"老李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晚之后，7号直播间就被封了。
台里下了封口令，谁也不准提这件事。"方芮感到一阵眩晕："能带我去看看7号直播间吗？
"老李犹豫了很久，最终同意了。他带着方芮穿过几条鲜少人知的走廊，
来到电台最老旧的区域。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老李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
二十年来没人进去过。"门上的锁已经生锈，但老李有一把万能钥匙。门打开的瞬间，
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奇怪的腥气扑面而来。方芮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了室内。
7号直播间保存着二十年前的样子。控制台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但依然能辨认出深褐色的污渍——那是干涸的血迹。麦克风歪倒在一边，
同样沾满了黑色的污垢。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墙上的节目表还停留在楚雨桐***那天的日期，而白板上用红笔写着一行字：她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方芮指着白板。老李摇摇头："不知道。楚雨桐死前写的吧。
"方芮走近控制台，发现录音机里还装着一盘磁带。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机发出刺耳的吱吱声，然后是一个女人颤抖的声音："这是楚雨桐，
现在是凌晨1点17分。我...我不知道这段录音会带来什么，
但听众要求我播放它...他们说，这能让她回来..."接着是那段熟悉的哭声，
但比"午夜听风"发来的版本更长，更凄厉。哭声持续了约一分钟后，
楚雨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到了...她在镜子里...她想要一个替身...不！
不要过来！救命！谁来——"录音以一声尖叫结束，
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和液体滴落的声响。方芮和老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我们得离开这里。"老李声音发抖。就在这时，控制台上的设备突然自动启动，
所有指示灯同时亮起，录音机又开始播放那段哭声。与此同时，直播间的温度骤降，
方芮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她来了..."老李惊恐地看向门口。观察窗外，
一个白色人影缓缓飘过。这次方芮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长发下的皮肤惨白浮肿，
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快跑！
"老李拉着方芮冲向门口，却发现门自动关上了，任凭他们怎么推拉都纹丝不动。
哭声越来越响，从录音机里，从通风管道里，从四面八方传来。控制台上的设备疯狂闪烁，
墙上的节目单无风自动，哗哗作响。方芮绝望地拍打着门，
突然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慢慢转头，看到楚雨桐就站在她身后，
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落在方芮的脸上——那水带着浓重的腥味，是血。
"你播放了我的录音..."楚雨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
轮到你完成仪式了..."方芮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楚雨桐的脸开始腐烂，
皮肤一块块脱落，露出下面的白骨。她的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黑血。
十年前...他们让我播放那段录音...说那只是一个恶作剧..."楚雨桐的嘴没有动，
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方芮耳中，
"但那其实是招魂曲...召唤她回来的咒语...""谁...谁要回来？
"方芮终于挤出一句话。
"那个死在公寓里的女人...她需要一个替身才能安息..."楚雨桐腐烂的脸贴近方芮，
"现在...她选中了你..."方芮的视线开始模糊，
她看到直播间的墙上浮现出无数手印，天花板上垂下一缕缕黑色的长发。老李已经昏倒在地，
脸色铁青。"今晚午夜...你要在直播中完成仪式..."楚雨桐的声音渐渐远去，
"否则...她会带走你所有的亲人..."方芮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
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张和老李守在床边，见她醒来，都松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方芮的声音嘶哑。"你在7号直播间昏倒了。"小张说，
"老李说你突然尖叫起来，然后就不省人事。"方芮看向老李，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示意她不要多说。"医生说你严重缺乏休息，建议你请假一周。"小张递给她一杯水，
"台里已经安排人暂代你的节目。
"方芮的手突然僵住了："今晚...是谁主持《深夜谜话》？""林默，
新来的临时主持人。听说他以前在其他城市做过类似的节目..."方芮的血液几乎凝固。
林默——那个警告她不要播放录音的男人！"我必须回电台！"方芮挣扎着要起床，
"那个人很危险！""别开玩笑了。"小张按住她，"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方芮知道她无法解释清楚，只能假装顺从。等小张和老李离开后，
她立刻拨通了电台的电话，要求转接《深夜谜话》直播间。"您好，《深夜谜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正是那个自称林默的人。"我知道你是谁。"方芮压低声音，
"你想干什么？""我想帮你。"林默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楚雨桐是我的姐姐。二十年前，
她被电台高层强迫播放那段录音，作为某种...实验。""什么实验？""招魂实验。
"林默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他们相信某些录音能打开阴阳两界的通道。
我姐姐成了牺牲品...现在，他们选中了你。"方芮的手开始发抖："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长得像她...像那个死在公寓里的女人。"林默说，"今晚午夜，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电台。否则仪式就会完成，而你会成为下一个楚雨桐。
"电话挂断了。方芮呆坐在病床上，不知该相信谁。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距离午夜还有六个小时。晚上十一点，方芮悄悄离开了医院。无论林默说的是真是假，
她都必须面对这一切。出租车驶向电台的路上，
直播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恐怖的真相：某种超自然的存在正试图通过她重返人间。
电台大厅空无一人，夜班保安不知去向。方芮乘电梯上到直播区，走廊里安静得可怕。
通常这个时间应该能听到各个直播间的背景音，但今晚，整个楼层死一般寂静。
《深夜谜话》的直播间亮着"直播中"的红灯。方芮悄悄靠近观察窗，
看到林默背对着她坐在麦克风前。他的声音通过门上的扬声器传来："...接下来，
让我们听一段特别的录音。
这段录音由二十年前不幸去世的楚雨桐小姐录制..."方芮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推开门冲进直播间："住手！不要播放那个！"林默缓缓转过身，
方芮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林默，而是一个穿着主持人服装的假人，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
与此同时，录音已经开始播放，正是那段诡异的哭声。"欢迎加入仪式，方芮小姐。
"一个声音从控制室的喇叭里传出，正是林默的声音，
"你果然来了...就像二十年前我姐姐一样。方芮冲向控制台想关掉录音，
但所有设备都失控了。哭声越来越响，直播间的灯光开始闪烁。
"你知道那个公寓里的女人是谁吗？"林默的声音继续道，
"她是我的妻子...被电台高层害死的。
他们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她的怨气...二十年前是我姐姐，今晚是你。"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只有控制台上的指示灯发出诡异的红光。方芮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她慢慢转身，
看到观察窗外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穿着湿漉漉白裙的女人，另一个是...楚雨桐。
"仪式已经开始了..."林默的声音变得扭曲，"当哭声结束时，
她会进入这个房间...而你会成为她新的躯壳..."方芮绝望地环顾四周，
突然注意到控制台上的一个细节——录音机里的磁带是倒着播放的。她想起老李说过，
楚雨桐的录音最后有召唤词..."不...这不是招魂曲..."方芮突然明白了，
"这是驱魂曲！你在反向播放它！"她扑向录音机，在哭声即将结束时猛地按下了停止键。
整个直播间陷入一片死寂。然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喇叭里爆发出来，
那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林默的。观察窗外的两个身影开始扭曲、模糊，
最终像烟雾一样消散了。灯光重新亮起，方芮瘫坐在地上，控制台上的设备恢复了正常。
门被猛地推开，老李和小张冲了进来。"方小姐！你没事吧？"老李扶起她，
"我们听到尖叫声...""林默...他在哪里？"方芮虚弱地问。
小张一脸困惑："林默？那个临时主持人？他根本没来上班啊。
今晚的节目是重播..."一周后，方芮回到了电台。
警方在7号直播间的地下室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经鉴定是楚雨桐的弟弟楚林。
他显然已经死了至少十年，尸体经过特殊处理保存完好。法医推测，
他可能是在姐姐死后不久***的。至于那段诡异的录音，方芮再也没听过。
但有时深夜独处时，她仍会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仿佛有人在暗处注视着她...而镜子上偶尔会出现的水痕提醒她，
有些东西可能从未真正离开。方芮从尖叫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
凌晨三点的城市笼罩在一片诡异的蓝光中。这已经是连续第七个夜晚，
她做同样的噩梦——站在那间废弃公寓的浴室里，听着那段哭声录音，
然后镜子里会出现楚雨桐腐烂的脸，向她伸出手...她颤抖着打开床头灯，
检查自己的手臂。果然，又出现了那些淤青——像是手指的抓痕，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肘部。
医生说是压力导致的皮肤过敏，但方芮知道不是。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
显示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L"方芮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不知是否该回复。自从一周前7号直播间的事件后，
她的生活就陷入了这种诡异的循环：噩梦、不明淤青、神秘信息。
警方说楚林也就是自称"林默"的人已经死了十年，那么那天在电台和她通话的是谁？
又是谁在深夜给她发信息？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年轻女子躺在浴缸里，手腕上有深深的伤口，
水被染成了粉红色。方芮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那是楚雨桐死亡现场的照片！"你是谁？
"她终于回复道。"明天下午3点，城市图书馆三楼旧报刊区。一个人来。
——林夏"方芮盯着这个名字。林夏...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打开电脑，
搜索"林夏 记者 楚雨桐"，很快找到了答案——林夏是《都市晚报》的记者，
十年前曾报道过楚雨桐***事件，也是少数质疑官方说法的人之一。第二天下午，
方芮如约来到图书馆。旧报刊区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人，
约莫四十岁左右，面前摊开着一堆泛黄的报纸。"方芮？"女人抬头，
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打量着她，"我是林夏。
"方芮在她对面坐下："你为什么有楚雨桐死亡现场的照片？"林夏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推过来一份1993年的报纸："先看看这个。
"报纸上是一则小新闻：《知名电台主持人意外身亡》。照片上的女人不是楚雨桐，
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苏雯，城市电台午夜节目主持人，1993年死于家中浴缸，
官方说法是意外溺亡。"林夏压低声音，"但我在警方档案室偷看到的照片显示，
她的手腕上有割痕，和楚雨桐一模一样。
"方芮的脊背一阵发凉："你是说...楚雨桐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