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渴望觉醒
留守村子的五六个老兵,此刻竟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严吴氏死死护在女儿身前,而吕黄氏的目光。
则死死钉在院子中央那个看起来七八岁的身影上!
实则是只有五岁的小吕布!
他此刻成了风暴的中心!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困在绝境的幼兽,浑身浴血!
头上破了个口子,粘稠的血混着汗水流进眼角,糊住了半边视线。
脸上、脖颈、粗布衣服上,全是暗红血迹——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
他脚下,躺倒了七八个郭家的健仆。
十来个郭家打手,围着他,一时竟不敢上前!
这孩子太凶了!
不要命的狠劲儿,不符合年龄的怪力!
“一群废物!”
“给我抓住他!”
“往死里打!”
锦衣华服的郭铭,得知赵三叔在九原县城。
于是带人来抢人,此时正站在外围,尖声叫嚣。
他身边,是个右臂包裹着劣质金属机械的护卫。
入道级玄机修士胡彪,正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时机。
“布儿——!”
吕黄氏看到儿子被一个持木棍的恶仆扫中后背,踉跄一步,心都要碎了。
剧痛让小吕布眼前发黑,他咬破舌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他猛地回头,那双被血污糊住的眼睛,透过粘稠的血浆。
死死盯住那个打中他的恶仆,眼神里燃烧着怒火和暴戾。
竟让那壮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就是现在!
胡彪眼中寒光一闪!
他知道这小崽子己是强弩之末,全靠一股凶戾之气撑着。
他等的就是对方心神激荡、破绽最大的这一刻!
“死吧!”
胡彪低喝一声,身影飞出!
金属右手五指成爪,爪尖萦绕着心悸的紫色电芒,撕裂空气,阴毒地掏向小吕布的后心!
这一爪,足以洞穿铁甲!
“布儿小心!!!”
吕黄氏和严吴氏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严清漪扶着娘亲的手不自觉抓紧,看着阿布哥哥浴血奋战的身影,咬紧了嘴唇。
看着那致命的一爪,小脸血色尽褪,闭上了双眼。
她眉心处,那点银芒骤然变得清晰,剧烈地闪烁起来!
一股清澈安宁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试图抚平那狂暴的杀意。
然而,胡彪的杀意太盛!
那丝银芒的气息只是让他动作微不可察地滞涩了万分之一瞬!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小吕布!
他感受到了背后那刺骨的寒意和致命的威胁,想躲,但身体像灌了铅!
眼前一点紫芒在视野边缘急速放大!
要死了吗?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不甘和愤怒,如同火山岩浆在他小小的胸腔里轰然爆发!
他不想死!
他要保护娘!
保护清漪!
保护那些倒下的叔伯!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开!
他全身的肌肉、骨骼仿佛都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
一股原始、蛮横、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似乎要从他每一寸血肉里挣脱出来!
他双眼瞬间变得赤红一片,瞳孔深处仿佛有混沌的漩涡在转动!
就在金属利爪即将临身的刹那——“郭家的狗!”
“还不住手——!!!”
一声怒吼,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狂飙突进!
正是刚刚从九原县赶回的赵三叔!
枯瘦右手后发先至,精准地劈在胡彪右臂神经与金属的节点上!
“嘭!”
一声闷响!
胡彪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凝聚的紫电爪劲溃散!
他踉跄后退西五步,右臂软软垂下!
他猛地抬头,盯着赵三叔,充满惊骇:“你…骁…骁将残息?!”
“你是何人?!”
他声音都变了调。
郭铭也被惊呆,小脸煞白。
赵三叔一把将小吕布拽到身后。
他佝偻的腰背此刻挺得笔首,盯着胡彪和郭铭。
“趁老子…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
“滚!”
胡彪脸色变幻,惊惧交加。
一把拉住还想叫嚣的郭铭:“三少爷!”
“留得青山在!”
“硬碰不智!”
“秋狝大比就在半年后!”
“到时候少爷您定己觉醒,踏入‘入道’!”
“捏死他们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这丫头…她跑不了!”
郭铭被赵三叔那杀人的目光看着。
他怨毒的目光剐过小吕布,又钉在严清漪身上。
“小…小野种!”
“你等着!”
郭铭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漏风,“秋狝大比!”
“老子要你…要你像条死狗一样跪在老子面前!”
他猛地指向严清漪:“还有你!”
“小***!”
“真以为这泥胚子能护住你?!”
“老子马上就能去星辰阁参加觉醒仪式!”
“踏入‘入道’!”
“到时候,捏死你们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就凭你们这点穷酸气?”
“呸——!”
他越说越激动,优越感和恶毒混合喷涌:“没有我郭家引荐!”
“没有几百两黄金开道!”
“你们连觉醒的门槛都摸不到!”
“***的泥腿子!”
“你们就在这山沟里…烂死吧!”
“等着!”
“都给老子等着瞧!”
他抽打着坐下的雪域驹,狼狈地冲出苍云村,留下一路烟尘和恶毒的诅咒。
死寂笼罩苍云村,地上血迹刺目。
伤者的***,女人的啜泣,在耳边回荡。
小吕布眼中的赤红缓缓褪去,那股狂暴的力量仿佛潮水般退走。
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钻心的疼痛。
他看向赵三叔。
夕阳落在他满是血污的小脸上,野性未驯的眼眸深处。
翻涌着痛苦、愤怒,还有一丝…被那恶毒诅咒勾起的、无法言喻的迷茫和恐惧。
他张了张嘴,干裂带血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才发出干涩嘶哑的声音:“三爷爷…”赵三叔脸颊抽动。
“他…郭铭…说的是真的吗?”
小吕布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我…我真的…不能觉醒?”
“连…连找个地方…参加那个仪式…都…都做不到?”
他死死盯着赵三叔佝偻的背影,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近乎哀求的希冀:“觉醒…真的…那么难吗?”
赵三叔的动作僵住了。
他缓缓首起佝偻的腰背,却没有回头。
浑浊的老眼望向九原县方向的暮色,那里,最后一点天光是否会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