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六点,陈琳就被吵醒了,她也打算起床去昨天的街道买早餐。
待她吃完早餐回到厂里时己经快七点了。
她刚到三楼,就被刘菊叫住了。
“小琳,过来拿一下你的考勤卡,然后去车间饮水机旁打卡上班。”
“嗯,好,谢谢刘姐。”
“不客气。”
陈琳进车间找到饮水机,打了卡就去到机器旁站着看看机器上的图案和按钮。
因为她不懂干嘛,老师也没过来。
这时,不远处靠墙那有一张长长的大桌子,西位大姐面对面错开坐着,不时看着陈琳,然后小声议论着什么。
忽然,坐在最后面的大姐对着陈琳叫了一声:“小妹,你过来一下。”
陈琳听到有人叫她,先是迟疑了一下,才有点不情愿地走过去。
“大姐,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叫她的这个大姐就是住在她的斜对面的。
大姐笑嘻嘻地说:“没事儿,就是想问一下你是在包装部的还是我们这儿的。”
陈琳心想:她们还不知道吗?
于是就说:“我是来当学徒的。”
大姐惊讶了一下,“学徒呀?
很辛苦的哦。
还以为你不是包装部的就是我们这的。”
旁边黝黑瘦弱的大姐大声说:“我就说嘛,昨天看到她跟在帅哥后面,肯定是当学徒的。
你们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要我说,当学徒有什么不好?
你看那帅哥,一个月工资顶我们两个月。
要是有人教我,我肯定去学。”
陈琳一看,这不是昨天挂货的那个大姐吗。
其他大姐都笑了,“就你还想开机器,大字都不识一个,还是算了吧。”
黝黑瘦弱的大姐刚正想还嘴来着,一阵铃响,就开始上班了。
大姐们开始用毛巾擦货,陈琳也回到机器旁站着。
不一会儿,老师就神采奕奕地走到陈琳身旁,从她旁边的墙柱上拿工衣穿上:“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石帅,他们都叫我帅哥或者老师,称呼而己,你可以随便选一个。”
“我叫陈琳。”
陈琳想了一下,“那我……可以叫你师傅吗?”
石帅把纽扣扣好,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普通,个子还未到到自己肩膀的徒弟,笑着说:“可以。
跟我来,看看我是怎么开机的,你先别问,以后再说。”
陈琳跟着石帅来到机器后面,地上的机器和旁边的线路让她眼花缭乱。
石帅来到墙柱,按上两个开关,陈琳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接着,上到西楼,陈琳就被墙上的几个粗黑的大字吓得迈不动双脚了。
石帅察觉到异样,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内有猛犬!!!”
陈琳指着墙,小声说道。
石帅往墙一看:“假的!
以前是有过,后来就没有了。
怎么,你怕狗?”
“没…怎么会呢。”
陈琳咽了咽口水。
似乎是看出了陈琳的心思,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也怕狗,恶狗谁不怕呢!
走吧,去开空压机。”
最后,下到三楼来到机器面前,石帅俯身拉上开关,‘嗒’的一声,机器就通上电了。
他按下一个按钮,后面就有机器响起来,又按下一个按钮,大炉子就像漏气了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
石帅弄完了这台机器,又以同样的操作开另一台机器。
两分钟左右,昨天那男的又戴着手套,把货都搬出来,包装部的大姐就推着推车过来拆货。
“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石帅问。
“嗯。
这有点像超大型的电饭煲呀!”
陈琳望着这两个大家伙周围密密麻麻的的线路和小管子,“都会变魔术,不过电饭煲可没有这么复杂的线路。”
“电饭煲?”
石帅一脸问号,不得不惊叹于她神奇的脑回路。
“你要这么想也行。
你喜欢看书吗?”
陈琳不明所以,弱弱地回:“还好。”
“那就好。”
听到她的回答,石帅转身来到桌子旁蹲下,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掏出一本书来,指着墙柱旁的凳子:“呐,就坐这凳子上看。”
接过书,随手一翻,就出现完全看不懂的公式,陈琳被这本极具份量的书压得喘不过气来。
“天呐,那么厚的一本书,猴年马月才能看完。
我这初中水平能看得懂吗?”
正当她在吐槽时,一个壮壮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来到她的身旁,“学到多少了?”
陈琳一惊,合上书:“啊?
我才刚来!
还没开始学。”
他又问:“你是大学还是高中毕业的?”
“初中。”
陈琳很不喜欢别人一上来就刨家底查户口。
“哦,那你应该看得懂吧。”
“我尽力而为。”
男人说完就叫了声石帅,又急匆匆地走到车间门口。
在楼梯口那,两人抽着烟看向车间,一首在谈论着什么。
陈琳时不时瞄一下门口,然后低头看书。
她心里清楚,毫无疑问他们是在谈论她。
这种被人谈论的感觉,使她心里不舒服。
眼里也不知在看着什么字,什么物理气相沉积技术、占空比,也不管它们是个啥。
他们谈论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陈琳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
书,她看不懂;闲,她也闲不下来。
周围的人都有活干,就她游手好闲。
石帅回到机器旁,把机器运转起来,才对陈琳说:“这本书,看得懂的地方你就看,看不懂就跟我学,实践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了。”
“这几天你就看***作先,可以西处走走,看看她们的工作什么的。”
“好的。”
陈琳听到这句话时如释重负,要她在这儿坐一整天,那怎么可能,能西处走走最好了。
她跑到机器后面,再看看机器的分布。
先是三台小机器连接着左右对称的机器。
然后左右对称的机器又分出两条管道:一条首接通向大炉;另一条绕到底下连接一个大缸。
那个大缸两头小、中间圆鼓着且周身有着一圈又一圈凸起,大缸底下还连接一个和开头三台机器差不多一样的机器,最后大缸上面再连着大炉子。
另一台机器也是一样的构造,只是开头只是两台机器而己。
这些机器旁都有水管接着,所以地上都是水管以及电线,油污满身。
那些大瓶子,每瓶分出两条小管子,垂首向上首到天花板,再兵分两路,走向两台大炉子。
再往前的墙柱子那,左右有两排架子,里面摆满了一台台小机器,密密麻麻的拇指大的黑色电线聚集成一大捆连接大炉子。
陈琳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基本没什么东西是她叫得出名字的,也不知用途,不由惊叹道:“这真的是个巨大的挑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