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迎接我的并非惯常的宁静,而是客厅里传来的阵阵刺耳欢笑,与我身心的疲惫格格不入。
从半掩的门缝里望去,婆婆李月兰怀里揣着个婴儿,脸上乐开了花,满是慈爱,哪还有平日里对我挑三拣四的刻薄样?丈夫陈锦与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肩并肩坐着,那女子面容清秀,眉眼里藏着初为人母的羞涩和得意。
陈锦轻柔地搂着她肩头,那温柔的眼神,是我婚后五年从未见过的。
三人谈笑风生,那画面和谐得像幅画,却如一把把利刃,狠狠刺痛了我的双眼,将我五年的婚姻戳得千疮百孔。
我僵在原地,像个被定了身的木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林华,你回来了?正好,给你介绍,这是小梦,这孩子,是我的。”
陈锦瞧见了我,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个路人,他甚至都没起身,依旧搂着那个叫小梦的女人。
小梦抱着孩子,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柔柔弱弱地说:“姐姐,你别误会,我和锦哥是真心相爱的……”真心相爱?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涌不止。
“真心相爱?陈锦!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真心相爱?!”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到陈锦面前,质问他。
李月兰抱着孩子,冷哼一声,尖酸的声音响起:“林华,你还好意思问?你嫁到陈家五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下蛋的母鸡!我们陈家可不能绝了后!小梦就不一样,她生的是我们老陈家的宝贝孙子!是孩子妈!”她得意地晃了晃怀里的婴儿,“瞧这小样儿,跟陈锦小时候一模一样!”“妈!您少说两句!”陈锦皱了皱眉,语气里却无半点责怪,反倒带着几分无奈和纵容。
“我少说两句?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要不是你非要娶这个不下蛋的,我们陈家早就儿孙满堂了!”李月兰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
我看着陈锦,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此刻却如此陌生。
“妈,您说什么?她是孩子她妈?那我是什么?”我声音颤抖,指着那个抱婴儿的陌生女人,拼尽全力才挤出这句话。
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锥心的痛。
婆婆李月兰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你?你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人家小梦才是我认可的儿媳,她能给我们老陈家生宝贝孙子!你会生吗?”李月兰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心跳飞速,几乎要跳出胸腔。
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不停地颤抖。
陈锦搂着那个叫张梦的女人,眼神躲闪,最终还是选择冷漠地看着我:“林华,我们离婚吧。
小梦和孩子,才是我想要的家。”
“离婚?陈锦,你再说一遍?!”我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锋利的刺,仿佛要将他刺个透心凉。
我努力睁大眼睛,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哪怕一点点的动摇也好。
陈锦被我盯得有些心虚,不敢看我,下意识地将张梦搂得更紧了些,仿佛那女人是他最后的稻草。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生硬地说:“林华,我们……我们好聚好散吧。
你也看到了,小梦她……她生了我的孩子,我得对她负责。”
“负责?”我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绝望和嘲讽,“陈锦,你跟我说负责?你对她负责,那我呢?这五年,我对这个家全心全意,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林华,你别这样……”陈锦的语气软了下来,却不是心疼,而是不耐烦,“我们之间……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你太要强了,你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争第一,我……我跟你在一起,很累。”
“累?”我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眼前一阵阵发黑,“陈锦,你摸着良心说,我要强?我拼命工作,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妈天天挑剔我,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我哪一次不是忍气吞声?我哪一次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委曲求全?!”“可小梦不一样,她温柔,她体贴,她能给我一个……一个温暖的家。”
陈锦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一把把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温暖的家?”我看着他紧紧搂着张梦的手,看着张梦那张得意的脸,只觉得荒谬至极,“陈锦,你告诉我,什么是温暖的家?有孩子就是温暖的家吗?!你为了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就要抛弃跟你同甘共苦五年的妻子?这就是你所谓的温暖的家?!”“林华!你说话别太过分!”陈锦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小梦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生的是我的骨肉,我不可能不管她!”“不可能不管?”我看着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彻底凉了,“陈锦,你真让我恶心!”我转身,踉跄着往外走,每一步都像踩在荆棘上,痛不欲生。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此刻,却比陌生人还要让我心冷。
我想冲上去撕碎那对狗男女,想狠狠地扇陈锦几个耳光,可我的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