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我攥着老伴的搪瓷杯进了养老院。护工递来的降压药,

生产日期比我医保卡扣款日早了整一个月。张大爷说他的医保卡多刷了三百块,

可他连理疗室门都没见过 —— 这地方,到底在吞掉我们的什么?

1我攥着老伴留下的搪瓷杯,迈进了这家养老院的大门。一股消毒水味儿直冲鼻腔。

比我教书时,学校医务室的味道还呛人。走廊里,几个老人坐在轮椅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墙。

墙上贴着“家”字,红得刺眼。这哪是家,更像个等待终点的车站。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笑着迎上来,肚子把白大褂撑得滚圆。他就是赵院长。“周老师,

您可算来了。”他热情地握住我的手,手心黏糊糊的,一层薄汗。我下意识地想抽回来。

“您儿子特意打了好几个电话,嘱咐我们一定要照顾好您。”他特意加重了“特意”两个字。

听起来不像关心,倒像是在提醒我,我儿子花了钱。他喊我“周老师”,

而不是“周阿姨”或者“周大妈”。这个称呼,让我心里那点不自在,稍微散了些。毕竟,

我当了一辈子老师。赵院长前脚刚走,旁边一个干瘦的老头就挪了过来。他姓张,

就住我对门。他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嘴里一股酸味。“别信他那个笑面虎。

”“我上周的医保卡,莫名其妙多刷了三百块。”“问他,他就说是理疗费,

我连理疗室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我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初来乍到,多听,少说。

这是我妈教我的,也是我教学生的。赵院长给了我一张规章制度,密密麻麻全是字。

什么“按时作息”,什么“禁止喧哗”。我没细看。随手把它对折,再对折,

折成一个整整齐齐的小方块。这是我当班主任时养成的习惯。再乱的课堂,再复杂的教案,

都要先理出个头绪,分出个一二三四。我把纸方块塞进随身的帆布包里。包里还有半包纸巾,

一把折叠伞,和我老伴的搪瓷杯。正收拾着,门口传来赵院长的声音,尖利又刻薄。

“李大爷,跟你孙女说,这个月的护理费该交了!”“别老拖着,我们这儿开门做生意,

不是开善堂!”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整个走廊都听见。我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

这脸变得可真快。刚才对我那股热情劲儿,像是喂了狗。夜里,我睡不着。床板很硬,

被子有股潮气。我拿出搪瓷杯,去水房接了点热水。水龙头流出的水带着一股铁锈味。

回到房间,我坐在床边,双手捧着杯子。热气熏得我眼睛有点酸。

杯壁上“劳动最光荣”五个红字,已经被岁月磨得发白。边沿还有几处磕掉的瓷,

露出黑色的铁皮。这是老周单位发的,他宝贝了一辈子。他说,捧着这杯子,

就像捧着个铁饭碗,踏实。现在,他走了,把这个“铁饭碗”留给了我。我却捧着它,

住进了这个处处要钱的地方。真讽刺。我想起儿子送我来时,一脸为难的样子。“妈,

我工作忙,实在是顾不上您。”“这里条件好,院长也是熟人介绍的,您就安心住着。

”我没怪他。他有他的难处。只是这“安心”,从何谈起?张大爷那三百块钱,像根刺,

扎在我心里。今天可以是他,明天就可能是我。我教了一辈子书,最恨的就是糊涂账。

无论是知识,还是金钱。我喝了一口水,烫得我一激灵。也好,人就是要清醒一点。

我把搪瓷杯放在床头柜上,正对着门。就像老周还在一样,替我看着门,

也替我看着这个新“家”。明天,我得去看看那个理疗室,到底长什么样。

2房门被敲了两下,不轻不重,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敷衍。我放下手里的搪瓷杯,

说了声“请进”。门开了,是护工小李。她一手端着个小托盘,一手捏着手机,

眼睛还黏在屏幕上。“周老师,吃药了。”她把托盘往我床头柜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

托盘里是一个小小的纸杯,装着几粒药,还有一杯温水。“这是您的降压药,

院长特意嘱咐了要按时吃。”她又提到了赵院长,好像那是块免罪金牌。我拿起药盒,

这是我当老师落下的毛病,什么东西都要看个仔细。药盒崭新,边角锐利。

我的指尖划过生产日期那一栏,停住了。上个月生产的。我记得很清楚,

我的医保卡账单短信是三天前收到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购药”,扣掉了两百八十块。

我抬头看小李。她正低头飞快地打着字,嘴角挂着一丝不耐烦的笑意。“小李,

这个药……”她头也不抬。“怎么了周老师,药不对吗?不能够啊,都是药房按名字发的。

”“药的名字对,但这个生产日期是上个月的。”我把药盒递到她面前。“我的医保卡,

是三天前才买的药。”小李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瞥了一眼药盒。她的眼神飘向了窗外,

像是在看一朵根本不存在的云。“哦,这个啊,是咱们的库存药。”她话说得轻飘飘的。

“药效都是一样的,您放心吃吧。”“库存药?”我问。“那为什么用我的医-保-卡,

三天前,重新买一次?”我一字一顿,像在给学生讲解一道难解的几何题。

小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周老师,您这就没意思了。”她把手机往白大褂的口袋里一塞。

“我们养老院这么大,药品进进出出,统一管理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又没花您的钱,

都是走的报销,您计较这个干嘛?”她这话像一根软针,扎得人不疼,但膈应。我没再说话。

我把药倒进嘴里,用水送了下去。小李看我吃了药,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立刻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补了一句。“周老师,您是文化人,别跟那些没事找事的老头老太太学,

对您没好处。”门在我面前轻轻关上。我坐回椅子上,拿出我的帆-布-包。

从里面翻出一个硬壳笔记本,是我退休前最后一年的备课本。我翻到新的一页,拧开钢笔。

“三月十五日,晴。”“降压药,药盒生产日期与医保卡账-单日期不符,差额约一个月。

”我的字迹和我批改学生作业时一样,工整,一笔一画。写完,我心里那股气顺了些。

老伴以前总说,笔杆子也是枪杆子。我倒不是想当英雄,我只是想弄明白,我的钱,我的药,

到底去了哪里。晚饭时间,食堂里闹哄哄的。饭菜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

还有老人身上特有的那种沉闷的味道,混在一起。我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

我旁边一桌,几个老太太在聊孙子的学习成绩。“我跟你说,我家孙子这次又考了第一!

”“哎哟,那可了不得,用的什么辅导书啊?”我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青菜。

我清了清嗓子,问邻桌的王阿姨。“王阿姨,你们的药,日期都对得上吗?

”王阿姨耳朵有点背,大声问:“小周,你说什么?”“我说,药!药的日期!”“哦哦哦,

药啊,”王阿姨笑起来,露出没几颗牙的牙床,“我不知道啊,

反正都是护士发什么我吃什么,能报销,管它呢。”另一个老太太也凑过来说:“就是,

想那么多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她们的脸上是一种心安理得的麻木。我低下头,

继续戳我碗里的米饭。一粒,两粒,三粒。忽然,一团影子罩住了我的餐盘。我抬头,

是张大爷。他端着他的饭碗,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没说话,只是朝我挤了挤眼睛。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被捏得皱巴巴的烟盒。他把烟盒拆开,摊平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那张小小的纸板上,用圆珠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和日期。“你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像怕被风吹走。“我这,还有三次记录对不上。”他那双关节已经变形的手指,

在纸板上戳着。“一次是膏药,一次是血糖试纸,还有一次,嘿,更可笑,

给我开了治妇科病的药。”他干笑两声,声音像破锣。“我一个老头子,要那玩意儿干嘛?

拿去给赵院长他老婆用吗?”我看着那张烟盒纸,心里某个地方,塌陷了。原来,

我不是一个人。张大爷凑得更近了些。“小周,你是个文化人,跟我们这些老粗不一样。

”“这事儿,不对劲。”“你信我,那个姓赵的,笑得越和善,心越黑。”我点点头,

把那张烟盒纸推了回去。“张大爷,我记下了。”他收好他的“账本”,端起饭碗,

大口吃起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却再也吃不下去了。回到房间,我把搪瓷杯加热水,

捧在手心。杯壁上“劳动最光荣”五个字,在水汽里显得有些模糊。我忽然想起来,

我那个当了一辈子会计的老伴,走之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兰,账,一定要做平。

”我拿出我的备课本,在今天那行字的下面,又加了一句。“盟友:张大爷。证据:烟盒。

”3张大爷那张写满日期的烟盒纸,在我脑子里烧了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头子留下的搪瓷杯就在床头,杯壁上“劳动最光荣”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白。

要是老头子还在,他肯定会说:“有问题,就去搞明白。”他就是这么个一根筋的人。

我也一样。教了一辈子书,最恨的就是弄虚作假。养老院的后院,我一直没去过。

听说是杂物区,没什么好看的。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周三下午,我没午睡。

揣着我的帆布包,就当是饭后散步。养老院的前院花团锦簇,像模像样。可一拐到后楼,

画风突变。垃圾桶歪在一边,馊水味儿直冲鼻子。墙角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

铁皮仓库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像个生了锈的铁罐头。窗户上挂着深蓝色的厚窗帘,

拉得严严实实。今天又是周三。果然,仓库门口有动静。我放慢脚步,

装作在研究墙角的草药。我那当过侦察兵的爹说过,最好的伪装就是融入环境。王芳,

那个护士长,叉着腰站在门口。她那用发胶喷得能戳死苍蝇的头发,在太阳下反着油光。

两个年轻护工正从一辆小货车上往下搬箱子。箱子不大,上面印着“复合维生素”。

可他们俩的表情,像是抱着一箱炸药。步子迈得又轻又慢,生怕磕了碰了。我心里冷笑。

维生素金贵成这样了?我慢慢往前挪,鞋带“刚好”散了。我弯下腰,慢悠悠地系鞋带,

眼睛的余光却死死锁住那边。“周老师,您溜达得够远的啊。”王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又尖又细,像没上油的合页。我直起腰,回头冲她笑笑。“王护士长,我活动活动腿脚。

”“这后院又脏又乱的,您别在这儿待着,万一摔了碰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睛里却全是戒备和不耐烦。好像我不是个老人,

是个来刺探军情的特务。“担待不起?”我心里重复了一遍。“你们担待不起的事,

怕是不少吧。”我指了指墙角的杂草。“我瞧瞧这草,听人说叫什么龙葵,能降血压,

拔点回去泡水喝。”我这辈子没撒过几次谎,但为了这事,我愿意破例。王芳的表情松了松,

鄙夷从眼底一闪而过。“嗨,就这破草?周老师您也是文化人,别信那些土方子。

”“养老院的药都是最好的,您按时吃就行了。”她的话里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施舍感。

好像我能吃上她的药,是天大的福气。“是,是,你们费心了。”我顺着她的话说。

就在我弯腰假装拔草的一瞬间。一个护工抱着箱子从仓库门里侧身出来。门被带开了一道缝。

缝隙里,是堆积如山的纸箱。光线从门缝里漏进去,正好照亮了其中一个箱子的侧面。

上面印着一个商标。那个商标,我这几天看得都快刻进脑子里了。

和我药盒上那个虚构了购买日期的商标,一模一样。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血液“嗡”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我拔了一把草,攥在手心,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王护士长,那我先回去了。”我转过身,步子迈得不快不慢,和来时一样。但我能感觉到,

王芳的目光像两根针,扎在我的后背上。回到房间,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

心脏还在狂跳。我摊开手心,那把被我捏烂的野草,汁液染绿了我的掌纹。我走到桌前,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