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反派女二没有一个好下场。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按照套路出牌。
我果断放弃了与男、女主纠缠的设定,随便挑了个男配就成婚了。
四年,整整四年,我以为我成功避开了书中既定的结局,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命运的桎梏。
可就在我沉浸在平静中时,一道圣旨如惊雷般劈下,彻底击碎了我的幻想。
骠骑将军陆川,着即问斩。
其妻昭华郡主,禁足于昭华殿,终身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其余女眷,尽数没入教坊司。
男眷即刻流放边疆。
我穿书时,原主刚知道男主林沄桉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对他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再过段时日,女主就会出现,而“我”则会百般阻挠,甚至欺侮她。
最后林沄桉登上皇位,女主成了皇后。
而“我”则被囚于宫中,疯癫的过完余生。
于是,我一来,就连忙去求了父皇给我和陆川赐婚。
陆川是我亲自选的夫婿,在书中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他少年有为,生的剑眉星目,宽肩窄腰,年纪轻轻就凭军功当上了骠骑将军,不知是京中多少未出阁少女的梦。
有现成的美男,我自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嫁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父皇很疼我这个养女,又有意拉拢这个少年将军。
虽对我要求的赐婚对象有些差异,但还是大手一挥写了赐婚圣旨。
婚期定的很急,但陆川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合我心意。
他虽和我没有感情,但碍于我的身份,婚后他还是与我举案齐眉,不曾纳过美妾。
公婆妯娌也十分和善。
四年的婚后生活平淡又充实。
林沄桉成功登上皇位,女主却没有按照剧本成为皇后。
或许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打乱了棋局。
就在我以为我改变了书中既定的结局时。
太监带着一道圣旨降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将军陆川,悖逆谋反,法理难容,即刻问斩,以正国法。
其妻昭华郡主,识人不明,朕念及往昔情分,不忍加诸极刑,着即禁足于昭华殿,终身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以思己过。
其余女眷,尽数没入教坊司,充为乐户,以示惩戒。
男眷着即刻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钦此!他还派公公传话,说皇恩浩荡,准我亲眼看着陆川被行刑。
枯叶在寒风中漫无目的地飘落,落在街角,落在我脚边,一如我此刻的飘零无依。
我被人押着,架在看场的最前方,正对着陆川。
明明是正午,阳光刺眼,我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冰冷。
陆川看见了我。
他带着一身的伤,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却依旧挺直脊背,目光坚定。
他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愤怒、惊恐,反而朝我释然一笑,喘着粗气,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天寒,吾妻……当多添衣。”
对上他眼神的那一瞬间,泪如雨下。
他用唇形无声告诉我:“闭眼,别怕。”
于是我不再挣扎,听话的闭上了眼。
一声令下,刽子手的刀落下。
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上,带着刺鼻的铁锈味。
陆川,你可怨我?怪我一意孤行,害了你。
我想挣扎着上前,却被押着我的侍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陆川总是那般沉稳,连赴死都那么坦然,不像我心性浮躁。
我曾问他为何成婚后不再自请镇守边疆。
我笑着逗他:“我想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他笑着将我揽入怀中,轻弹我的额头,低声道:“我已守了边疆和百姓们多年,如今,我也想守着陆家宅院这一方天地。”
我搂住他的腰身,听着他胸膛中战鼓般的心跳,红了耳根。
陆川就像冬日的暖阳,让我在陌生的天地里也有了一丝温暖。
而这缕暖阳,随着刽子手的手起刀落,彻底消散了。
林沄桉甚至不准我给陆川收尸。
我被带离了刑场,一路上,我都没有再睁开眼,仿佛只要这样,陆川就还是方才微笑的模样,仿佛他还活着,还在我的身边。
我被关进了昭华殿——这个我和林沄桉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殿门重重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我最后的希望。
身上的所有尖锐的首饰都被搜走,连殿内的剪子都被磨平了棱角。
我站在空旷的殿中,四周寂静得可怕,耳边却不断回响着陆川的声音:“天寒,吾妻……当多添衣。”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陆川,我好冷。
不知林沄桉是不是对破坏了我的幸福生活而心怀愧疚,一年来,他从未踏入昭华殿半步。
我被囚禁于此,却未曾受到苛待。
一日三餐精致可口,四季衣裳皆由最好的裁缝缝制。
就连那些一向势利眼的宫女太监,也从未对我落井下石,反而恭敬有加,仿佛我仍是昔日的昭华郡主。
可纵使生活再安逸,我也无法逃脱夜夜的梦魇。
每当我闭上眼,陆川的身影便如幽灵般浮现。
我总觉得那是陆川在怪我。
可是陆川又怎会舍得怪我?我总能梦到那个身披银甲的少年宠溺的喊我“昭昭”,和刑场上他释然的笑。
渐渐的,梦境中的他逐渐模糊。
他的脸像是被薄雾笼罩,任我如何努力也看不清。
陆川,你连我的梦,都不舍得来了吗?比起看不清你的脸,我宁可终日梦魇。
至少,在那片虚幻的世界里,你还能对我笑,还能轻声唤我的名字。
他走了,连带着我的梦也一同消散。
我生辰那日,是我穿来第五年,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男主。
他屏退了所有宫人,一脚踹开我的房门。
让我像宫女一样伺候他,给他打洗澡水。
“朕乏了,你,伺候朕沐浴。”
他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水温要不冷不热,正正好。”
我低着头,来来***地打水,一桶又一桶。
他的手刚刚碰到水面,便皱了皱眉:“太凉了。”
我又去换,可他又说:“太烫了。”
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恨我。
毕竟,我什么坏事都还没做过。
可我也知道,穿书女配的必死结局,未必是真正的死亡,也可以是生不如死。
林沄桉当上太子时就喜怒无常,坐上皇位后更甚。
我只能乖乖听话,不敢有半分违抗。
在我不知道给浴桶里灌了第几桶水后,林沄桉似是不耐烦的抓起我的手,一把褪下我腕上的玉镯。
那是去年陆川送我的生辰礼,很朴素的一个镯子,我从未摘下过它,以为林沄桉不会注意。
“既是戴罪之身,又要伺候朕沐浴,还戴着这个做什么?”他冷笑一声,随手将玉镯抛进水井之中。
一阵沉闷的“叮”声,那是玉镯碎了的声音。
我趴在井边,面无表情的望向井底。
林沄桉迅速拉过我,将我甩在一边。
“怎么,舍不得?”他的声音带着嘲讽。
我颤颤巍巍地走向水井,他似乎误以为我在走向他,故意站直了身子。
可我只是略过他,径直走到井边。
我只是想继续打水,却不知道我的行为到底哪里惹怒了他。
他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转,手腕处便传来一阵剧痛。
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
“你还想给他殉情不成?”他靠近我,捏紧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我忍着剧痛往后躲,他却一把将我揽进怀里,不顾我泛红的手腕,将我扯到他面前。
我反应过来时,早已疼得泪流满面。
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就非得留着他给你的东西?难道朕还不如他一个死人吗?”我苦笑一声,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配角,又怎能妄想成为主角?”他不明白,我说的是我自己。
然而在他听来,我指的是那个送我镯子的男子——那个在书中原本能安稳度过一生,却被我拉下深渊的小将军。
我出嫁时,林沄桉还不是皇帝,甚至还未坐上太子之位。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心怀野心的皇子,而我,则是先皇最宠爱的养女。
我爹是先皇争储时的得力干将,更是先皇的拜把子兄弟。
他为救先皇而死,我娘怀我时终日郁郁寡欢,生下我没多久便随我爹而去。
先皇登基后,念在我爹救驾有功,将尚在襁褓中的我抱进宫中,收作养女,赐我封号,寄养在皇后膝下,与林沄桉一同长大。
我虽不是先皇的亲生女儿,却比亲生的还要受宠。
先皇疼我,皇后怜我,林沄桉则对我呵护备至——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我穿书进来时,原主正在城外准备烟花,打算给林沄桉一个惊喜,顺便表明心意。
而陆川正率领大军凯旋归来。
他身披银甲,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
本着“多看帅哥会长寿”的宗旨,我忍不住对陆川多看了两眼。
却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小兵撞了一下,跌落在地。
恍惚中,我看到陆川逆光而来,对我伸出手,宛若神明。
我鬼使神差地也朝他伸出手。
士兵们见他与我肌肤之亲,连忙扭过头去。
只有他,落落大方,身上带着凌冽的气息,却柔声问我:“姑娘,可摔疼了?”我的贴身宫女环儿慌忙跑来扶我,见我无碍才回头看到陆川。
她连忙行礼:“见过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