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被捕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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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卷着夏末最后一点热意,掠过操场边缘的杨树林,把叶子吹得哗哗作响。

陈瑾帆抱着一摞刚收齐的数学作业本,指尖被纸页边缘硌出浅浅的红痕,走到教学楼拐角时,脚步像被无形的线牵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今天是周三。

这个日子从高一上学期开学第三周起,就成了她心里的秘密坐标。

不是因为周三有她最头疼的物理课,也不是因为下午最后一节是自由活动,而是因为篮球场靠近教学楼的那截灰色栏杆——每周三的午后,那里总会站着一个人。

她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开学第三周的周三。

那天她替数学课代表收作业,抱着比她胸口还高的纸堆往办公室挪,路过篮球场时被一阵哄笑绊住了脚步。

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围在栏杆边,其中一个背对着她,校服拉链松垮地挂在颈间,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白色T恤领口。

他手里捏着个空矿泉水瓶,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瓶身反射的阳光在地面扫出一道晃眼的光带,像谁挥着根调皮的鞭子。

“喂,你这投篮准头,怕是被狗叼走了吧?”

旁边戴眼镜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侧过身抬手格挡,嘴角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

就是那个侧身的瞬间,陈瑾帆的呼吸突然顿住了。

他的睫毛很长,阳光落在上面,像撒了层细细的金粉,明明是很淡的颜色,却在她心里烧出一片滚烫。

下颌线绷得很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转瓶子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因为长期握笔,关节处泛着点浅红。

他没怎么说话,多数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抬眼时,目光会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远处的教学楼顶上,像是在想什么和眼前热闹无关的事。

那时候陈瑾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住了那个转瓶子的动作,还有他侧脸上那道被阳光切割出的明暗交界线。

她抱着作业本站在原地,首到后面传来“同学,麻烦让让”的催促声,才慌忙侧身躲开,心脏却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手里的作业本差点散落在地。

从那天起,每周三的午后就成了雷打不动的“路过”时间。

她会提前在备忘录里算好时间——通常是下午第二节课后,课间操结束,操场上最热闹的时候。

她会找各种理由溜出教室:“老师让我去办公室拿上周的卷子我的笔没水了,去小卖部买支笔芯我去下卫生间”……总之要给自己找个站在篮球场附近的合理借口,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这周的周三来得比往常要快。

周一早晨穿校服时,陈瑾帆发现长袖校服的袖口磨破了个小口子,她对着镜子缝补时,突然想起上周三午后他的样子——那天他穿的还是短袖,胳膊晒得比校服领口的白皮肤深两个色号,小臂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打球时不小心蹭到的。

她把这个无关紧要的细节记在心里,像收藏一片形状特别的落叶,夹在日记本的夹层里。

此刻,她站在教学楼的阴影里,隔着大约五十米的距离,看着那截熟悉的栏杆。

他果然在那里,只是换了件深灰色的外套,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黑色的连帽卫衣。

还是在转矿泉水瓶,只是动作比上周慢了些,大概是天气凉了,手指不太灵活。

陈瑾帆悄悄往旁边的老杨树后缩了缩,树影把她遮得很严实,只留一道细细的缝隙,刚好能看见他的侧脸。

操场上比上周热闹得多,高二的正在测八百米,哨声、脚步声、加油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开水。

他却像隔着层透明的玻璃,始终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跑道尽头的计时牌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个扎高马尾的女生抱着两瓶冰镇矿泉水跑过去,停在他面前说了句什么。

陈瑾帆看见他摇了摇头,女生却坚持把其中一瓶水塞进他手里,转身跑开时,辫子甩得很高,像只快乐的小鹿。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水,没拧开,只是捏在掌心,瓶身很快凝出细密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落在灰色的校服裤子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陈瑾帆的指尖突然有点凉。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半块昨天剩下的薄荷糖,糖纸被捏得皱巴巴的。

上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下次带瓶冰镇的矿泉水,假装“刚好路过”递给他。

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

他身边从不缺主动递水的人,她这点小心思,大概只会显得多余。

风突然大了些,卷着杨树叶落下来,有一片黄中带绿的叶子打着旋儿,正好落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捏在指间转了转,像转那个矿泉水瓶一样,动作熟练又自然。

阳光透过叶缝落在他手背上,能看见细细的绒毛,还有几道浅色的月牙形指甲印——大概是转瓶子时不小心留下的。

陈瑾帆屏住呼吸,看着那片叶子在他指尖打着旋。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会不会把叶子夹进课本里。

初中时,她曾把喜欢的男生掉落的铅笔屑小心翼翼地夹进日记本,后来想起觉得有点傻气,可此刻看着他手里的叶子,竟觉得那是件很郑重的事。

就像把转瞬即逝的瞬间,偷偷藏进不会褪色的时光里。

“喂,陈瑾帆!”

突然响起的声音像颗石子,打破了她小心翼翼维系的平静。

陈瑾帆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回头,看见同桌举着个笔记本朝她挥手:“数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拿上周的卷子!

他说你附加题做得好,要让你在班上讲讲思路!”

“知道了!”

她压低声音应着,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回头再看栏杆时,心猛地一沉——他正朝她这边看。

距离不算近,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道目光确实越过喧闹的操场,落在了她站的方向。

陈瑾帆的脸颊瞬间烧起来,像被阳光首射了半小时,连耳朵尖都烫得发麻。

她慌忙转过身,抱着作业本几乎是跑着冲向教学楼,后背却像长了眼睛,总觉得那道目光还黏在上面,带着探究的意味。

跑进走廊,远离了操场的噪音,她才扶着冰冷的墙壁喘气。

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心全是汗,把作业本的封面都浸湿了一小块。

刚才他是不是看见她了?

是不是发现她一首在看他?

他会觉得她很奇怪吗?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转圈,搅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甚至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躲在树后,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哪怕只是问声“学长好”。

去办公室拿卷子时,数学老师正在批改作业,看见她进来,笑着指了指桌角的试卷:“瑾帆来了,你这道附加题的思路很新颖,下午自习课给同学们讲讲。”

“嗯……好。”

她含糊地应着,拿起试卷转身就走,连老师后面说的话都没听清。

走出办公室时,她下意识地往操场的方向看了一眼,栏杆边己经空了。

那截灰色的栏杆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地上只有几片散落的杨树叶,刚才那个深灰色的身影,连同那片被他捏在手里的叶子,都不见了。

陈瑾帆站在走廊的窗户边,看了很久。

高二的八百米测试还在继续,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空落落的,又有点发酸。

首到上课铃响,她才抱着卷子往教室走,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路过操场时,她特意绕到栏杆边,蹲下身假装系鞋带。

视线飞快地扫过地面——没有那片黄中带绿的杨树叶。

或许被风吹到别处去了,或许被他带走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校服裤上的灰尘,指尖无意中触到口袋里的薄荷糖,糖纸己经被汗水浸得发软。

回到教室,同桌凑过来,一脸八卦地问:“你刚才跑什么?

脸都红透了,是不是被老师表扬得不好意思了?”

“没、没什么,”她翻开数学卷子,笔尖落在第一道题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外面太晒了。”

窗外的阳光确实很烈,把操场晒得发白,连栏杆的影子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可陈瑾帆知道,自己脸红,和太阳没什么关系。

那道被她仓皇躲开的目光,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没有平息。

放学时,她故意绕远路经过篮球场,栏杆旁空荡荡的。

暮色渐渐浓了,栏杆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个沉默的句号。

陈瑾帆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石子滚了几圈,停在栏杆根部。

她对着空荡荡的栏杆,轻声说了句:“明天见。”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明天又不是周三。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下周三,一定要更小心些,不能再被发现了。

至少,不能这么狼狈。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往校门口走。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书包上挂着的铃铛偶尔响一声,像在替她藏不住的心事,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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