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举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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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小尘,接招!!

吃我一记黑风掌!!”

陈风那带着刻意炫耀的童音刺破了午后沉闷的空气,小小的身影裹挟着一股蛮力扑来。

黄尘咬着牙,稚嫩的脸上满是不服输的倔强:“我才不怕你呢!!”

他奋力格挡,却终究敌不过对方大上两岁的力气和那带着几分狠劲的“招式”,踉跄着跌坐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陈风得意地收势,叉腰而立。

一旁观战的陈风娘,那个总是用鼻孔看人的妇人,立刻发出刺耳的笑声,对着围拢过来的村妇们高声道:“哈哈哈哈!

瞧瞧,又输了!

黄尘这小子,跟他那个窝囊废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看看我家风儿,才多大点儿?

他爹的‘黑风掌’己学得有模有样!

将来啊,定是比他爹更有出息,在黑风寨里做大当家的料!”

她刻意将“窝囊废”三个字咬得极重,目光斜睨着地上的黄尘,满是鄙夷。

“就是就是!”

另一个妇人立刻附和,声音尖利,“风哥儿多机灵,多能耐!

黄尘这孩子……唉,怎么比得了哟?

天生就是个没福气的命!”

污言秽语如同夏日里驱不散的蝇群,嗡嗡作响,紧紧缠绕着年幼的黄尘。

……自从父亲黄杉那日一去不返,最终只传回一个冰冷的死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言语,便如同盘踞在村子上空的厚重乌云,沉沉地压在了黄尘大半个童年之上。

那些刻薄的讥笑、轻蔑的眼神、恶意的排挤,如同湿冷的藤蔓,缠绕着他幼小的心灵,久久难以驱散,留下深重的阴霾。

父亲的死,在黄尘的记忆里始终是一团模糊而冰冷的迷雾。

他只依稀记得,大约西岁光景,父亲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低沉地说要出一趟远门。

母亲柳氏当时便红了眼眶,死死攥着父亲的衣角,最终却只是化作压抑的呜咽。

那天,天仿佛漏了一般,暴雨倾盆而下,浑浊的泥水汹涌地灌进田里,将家中赖以糊口的庄稼尽数淹没。

随后便是漫长的饥饿。

黄尘记得母亲总是把碗里仅有的、稀薄的糊糊推到他面前,自己却只舀些浑浊的米汤,背过身去小口啜饮。

她原本就单薄的身影,在那段日子里更是迅速地枯槁下去,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芦苇。

他懵懂地知道,是母亲把活命的口粮都省给了他。

除此之外,关于父亲的离开,他的记忆便只剩下一片空茫的雨声,和母亲日渐佝偻的背影。

父亲的音容笑貌,如同被那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模糊而遥远的“爹”的称呼,以及……一个被陈风母子不断提起、用以羞辱他的“窝囊废”标签。

父亲“远行”后,曾经的同村玩伴陈风一家,便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仗着陈风的父亲陈虎在黑风寨混了个小头目的身份,陈家母子在村里气焰日盛。

数年来,从抢夺黄尘在溪边摸到的小鱼,到故意毁坏他家菜地刚冒出的嫩苗;从在村口当众嘲笑柳氏的寡居,到编排黄尘“克父克母”的恶毒流言……种种欺凌打压,如同附骨之蛆,无孔不入地折磨着这对孤苦的母子。

柳氏为了护着孩子,为了活下去,只能愈发沉默地弯下腰,在贫瘠的土地上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最终在一个寒冷的清晨戛然而止——却又以另一种更彻底的方式,将黄尘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母亲柳氏,被发现倒在了她耗尽心血、却因连年打压而收成寥寥的薄田里。

她枯瘦的身体蜷缩着,沾满泥泞的手中还死死攥着一把未及锄尽的杂草。

她是生生累死的,像一盏熬干了最后一点灯油的残灯。

五岁的黄尘,被刘奶奶紧紧搂在怀里,站在田埂上,茫然地看着大人们将母亲冰冷的身体抬走。

巨大的悲伤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堵在胸口,他却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冷,刺骨的冷。

他太小了,小到无法理解“父亲的远行”和“母亲的沉睡”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那个会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哼唱、会偷偷把最后一口吃的塞给他的温暖怀抱,那个在无数个被欺凌的夜晚默默替他擦去泪水的瘦弱身影,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了。

世界在他眼前,骤然褪去了所有色彩和温度。

是村里的孤寡老人刘奶奶,在众人或同情或漠然的目光中,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将这个骤然失去一切的孤儿揽入了自己同样破败却尚存温暖的屋檐下。

刘奶奶对黄尘极好,省下自己本就微薄的口粮,为他缝补浆洗,在他被噩梦惊醒时彻夜拍哄,用苍老却无比温柔的手,笨拙地试图抚平孩子心头的创伤,待他如珠如宝,如同自己亲生的骨肉。

这份迟来的温暖,如同寒夜里的微弱烛火,勉强维系着黄尘摇摇欲坠的世界。

首到他八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才从村中老人的闲谈中拼凑出了刘奶奶同样悲苦的身世:她的丈夫,多年前上山砍柴,不幸坠崖身亡;而她两个正值壮年的儿子,更是先后死于黑风寨匪徒之手——据说一个是在反抗劫掠时被活活打死,另一个则是被抓去寨中做苦役,最终不堪折磨,尸骨无存。

听到这些,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黄尘心底升起,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他猛地想起陈风那得意的“黑风掌”,想起陈虎那身象征着黑风寨的装束,想起陈家母子仗着寨中势力在村中作威作福的嘴脸……原来,这个如同毒瘤般盘踞在山上的黑风寨,不仅夺走了他父亲的生命(虽然模糊,但陈家的羞辱让他将父亲的死与寨子关联起来),压垮了他的母亲,更是早己残忍地碾碎了刘奶奶仅有的依靠!

从那一刻起,“黑风寨”这三个字,在黄尘心中便不再是遥远而模糊的符号,而是与陈风母子的刻薄、母亲的累死、刘奶奶的悲苦、以及自身无尽的屈辱,紧密地、带着血腥气地缠绕在了一起,化作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刺骨的恨意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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