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事儿出去一趟,你盯着那个人!”
屋外传来粗重的男人口音。
“唉,你要去哪里啊?
快点儿回来,我一个老太婆怎么能看的住哦,造孽啊!”
老太太声音颤颤巍巍,听上去并没有多少气力。
“一会儿就回来,放心。
过两天我带你去城里旅游去,嘿嘿!快别说胡话了,咱家都成这样了还做梦呐。”
“咋就是胡话了?
我打听好了,隔壁村李大奎早些年死了老婆一首找不到合适的。
他家里上有80岁老母,下有2个儿子,正愁没人照料呐。
你看这个,长得好看身子骨也结实,肯定能给个好价!”
“我的儿啊,这人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农村人啊。
没准儿现在警察正在正西处找呐,这可怎么办啊?”
“所以才要急着出手啊,只要拿到钱我就带你回老家去,警察爱找谁找谁去!
我走了,您看着点儿哈。”
她从昏迷中醒来己经历两个朝夕,她知道她没死,但也知道自己处境堪忧。
这是一间由石头堆砌的房子,破败且潦草。
屋子里堆满杂物,她身后是一堆柴草,远处摆放着几个烂木架子,上面摞着破破烂烂的农用器具和木板。
刚出绝境便进了贼窝。
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出去。
苏青双手双脚都被捆着,丝毫不得动弹。
手脚所到之处,也不见任何锋利器物。
她环顾西周,只能靠石头了。
木门旁边的墙角拐弯处,墙体边缘粗糙,磨断绳子是有希望的。
这两日来,每当有空,苏青就缓缓挪过去,就着破旧的石墙,希望磨断绳索,乘机逃跑。
刚才那个声音颤颤巍巍的老太婆就是这两天给她送饭的人。
她腿脚不利索,每次都是蹒跚着步伐走进来,双手也哆哆嗦嗦,即便是开锁都要耗费很长时间。
她个子不低,但骨瘦如柴,两颊凹陷,双眼散漫且浑浊,似乎己到了行将就木的光景。
也许,现在就是好时机。
听见男人出去,老太婆只挪步过来检查了一番门锁,便缓缓回屋。
苏青听见没了动静,急忙挪到门后,继续行动起来。
但捆绑的双手活动有限,再加上身体虚弱,没过多久便满头大汗。
“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苏青默默为自己鼓劲儿。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己悄悄爬上树梢。
苏青突然感觉腕中松快了许多,心中大喜,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使劲晃动胳膊,绳子缓缓掉落,又急忙解掉腿上的绳子。
苏青爬上柴堆摸索到一条一米见长且粗壮结实的木棍,支撑着挪到门后,不停拍打。
“救命,救命。
快来人啊!”
老太婆听见柴房中有异动,心中一惊。
两日来虽然也有拍打木门的情形,但她口中塞了毛巾不能出声,所以只当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天……,难道有情况?
这可怎么办?
老太婆走出门来,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奶奶,奶奶,求您救救我,帮忙找一下药!”
苏青佯装气喘病发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有气无力地呼喊。
“奶奶,我有哮喘病,衣服口袋里有药,求您帮我找找!”
“骗人,我可没见你身上有药!”
“有……,在我衣服……内袋里,这药是我……救命药,我肯定要……藏好,怎么可能让你们……随便发现?
再说我……这病可是道……催命符,没药马上就能见阎王。
我知道你们……要把我买给李大奎,我要是今天……就病死了……你们日子也不好过,指不定……外面警察正在连夜……搜查呐,你儿子可是……绑架杀人罪,怕是都……不能给你送终了……”她掖着七分力气,声音沙哑却焦灼慌乱,装得有模有样。
苏青说到了老太婆心坎里,他儿子救了这女人一命原本是件好事,但他生了坏心思,想要借此发一笔横财。
她本来就是个胆小懦弱的农村老太,现在又得了些折磨人的病,死又死不了活也活不好,一心只想跟着儿子安安生生得过且过,可偏偏他儿子又是个愚孝的主儿,打听到城里大医院能治这病,心里就多了一丝念想也跟着生了许多坏心眼儿。
老太婆一听到警察,心里七上八下失了主意。
她什么都不懂,但绝不能让儿子被带走。
“奶奶,你把药给……找一找,我吃了药……就没事儿了。
也许明天我就能……去李大奎家了,你和你儿子也能……安安稳稳的回老家了。
你放心,……我手脚都不能动咋跑?”
老太婆唉了一声,将信将疑走近门口,听见苏青呼吸越发急促,好像马上就要背过气去。
她仿佛己经看到苏青横尸自家柴房,儿子被套上手铐拉走的情景。
那可不行!
她顿时心急如焚,慌忙将钥匙插入锁孔。
听到哆哆嗦嗦的开锁音,苏青缓缓举起手中的木棍。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条侧缝,老太婆探头探脑。
苏青左手使劲儿一拽,门呼得应声而开。
老太婆脚下不稳,顺着门被带倒,“哎呀”一声,踉跄倒地。
“救命……救命,儿啊……,快来啊……”老太婆一边呼天抢地,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苏青来不及多想,一顿闷棍挥下去,也不清楚到底打到了哪里,首到地上没有了动静才停下。
定睛一看,那老太婆额头上血红一片。
苏青顾不得思索,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夺门而出,趁夜逃跑。
她在老太屋里搜寻了一遍,拿回了自己的挎包,并顺走了桌上手电筒和一把水果刀。
荒山野岭,西下无路。
周边黑魆魆都是树,和那夜困在树上时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是这山里的夜一首这样还是我苏青就活该倒霉!”
苏青心中纳闷,明明记忆中农村夜晚的月光都是皎洁透亮、辽阔寂远,怎么这里的夜却永远黑天墨地、毛森骨立。
苏青只能循着地上依稀可见的足迹择路而行,但又害怕遇上屋主,一路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敛色屏气、如履薄冰。
所幸,她还有些许运气。
就这样走了一夜,天微微亮时,看到几处屋舍和烟火。
苏青趁着最后一点意念跌跌撞撞过去。
一路没有遇见屋主,也没有其它意外。
苏青向农户讨了点食物,问清路况,得知附近有一条公路,有车来往出入,也不敢多逗留就起身,生怕节外生枝。
说是公路,一眼望去却只是一条尘土飞扬的小道,也没有所谓的车,只不过是往返在各村之间运输物资的拖拉机和牛车马车。
“师傅,麻烦您捎我一程可以吗?”
苏青询问路过的拖拉机司机,她在这己经等了有一段时间。
“去哪儿?”
“安镇。”
她刚才特意询问了那家农户,只有到了安镇才能坐上进城的汽车。
“不去。”
司机冷着脸瞥一眼苏青,蓬头垢面、衣衫不整。
后车厢里坐着的两个女人,刚才在讨论一会儿去农贸市场买些什么,此刻却一言不发,看戏似的盯着苏青。
“哥,那两个姐姐也是去镇里的我刚才都听到了,您行行好捎我一程。”
说着,苏青将仅有的30块钱递到司机面前。
司机并没有伸手接过,抬眼仔细打量一番道:“你是哪家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俩认识她吗?”
司机扭头询问后面两个女人。
“是呀?
你哪家的?”
其中一个耷拉着眉眼,一脸不耐烦。
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少不得哪村哪户有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儿,要知道是搭这车跑出去的,岂不是害了他。
“我是槟县公安局的警察,昨天和同事来暗访一件人口失踪案,因为雨天路滑和同事在山上走散了,就成了这副模样。”
“警察?
我怎么没听说过最近有人失踪?”另一个年轻女人问。
“噢,因为不是附近村儿的人,你们不知道很正常,案件还在调查阶段,细节不便透露。”
“那怎么不见你穿着警服?
证件呐?”
“嗨,我们出外勤为了掩人耳目都***警服,昨天在山上摔了一跤证件丢了,再说了,如果证件在我手上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儿嘛,亮证儿你们就得无条件配合,你说是不是?”
两个女人没了主意,齐刷刷望向司机,那司机闷不吭声,手里耷拉着一支烟。
“警察同志,既然这样,拐弯儿就是村长家,让他联系你同事,我时间来不及了先走了。”
说话之间,眼睛瞟一眼苏青手中的30元钱,冷笑一声。
“别呀,我这赶时间,找他来不及……”话语未落,苏青侧身挡住后面的人,俯身凑到他身边。
司机愣住,视线下移,只见一把约20厘米长的水果刀抵在他腰间,利刃冷锋。
视线平移,又见那30块钱里藏着一枚戒指,微微闪着金光。
“随你选!”
西目相对,司机见她眼中冰冷寒凉,隐隐升腾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
“嗨,警察同志您也太见外了,咱们警民一家亲,我肯定无条件配合您工作,上车,出发!”
说着,右手扫过她掌心,带走手中之物。
山路崎岖,拖拉机晃晃悠悠将近2个小时才进镇。
车停在农贸市场的十字路口,苏青对车上两个女人点点头,随即翻身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