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还阳破屋,龙血塑骨
就在那冰凉触感即将侵入的刹那——“嗡!”
那缕看似随时会熄灭的金光猛地一颤!
并非反击,而是如同受到某种***的星火,骤然向内收缩,仿佛要融入江辰血肉深处,避开这外来的探查。
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如大地、温暖如初阳的柔和力量瞬间勃发,无声地将敖璃指尖那点试探性的龙威寒气排斥开来,形成一个微小的、无形的护罩。
敖璃清冷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的幽光瞬间散去。
那金光中蕴含的纯粹善念与古老规则的气息,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沉!
这绝非一个普通凡人魂魄残留的余烬,倒像是某种沉睡的、至高的本源印记!
她黛眉微蹙,眼中探究之意更浓。
这凡人身上的秘密,比她渡过的化龙劫还要诡谲!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咻——!”
一道极其细微、带着哭腔和仓惶气息的黑色流光,如同受惊的飞蛾,猛地从江辰头顶上方凭空出现的、一个正急速缩小的金色漩涡中钻了出来!
“哇呀呀呀——!
慢点慢点!
等等我啊阎王大人!”
李小珺的声音带着灵魂层面的震颤,尖利又凄惶。
黑光落地,踉跄着显出身形。
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松松垮垮黑色差役服的小女鬼,顶着一顶歪到后脑勺的黑色尖帽,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和鼻涕泡,大眼睛里满是惊魂未定。
她胸前的木牌“实习鬼差李小珺”随着她魂体的颤抖晃个不停。
她惊魂甫定地拍着平坦的胸口,大口喘着并不存在的气:“吓…吓死鬼了…差点就卡在阴阳缝里变肉夹馍了…”她刚抬起头,视线就和巨石边那位如同月宫仙子下凡、气质清冷高贵的龙女撞了个正着。
李小珺的魂体瞬间僵住了,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见了比阎君发怒还要不可思议的景象。
“龙…龙…龙?!”
她结结巴巴,舌头打结,手指哆嗦着指向敖璃,特别是她发间那对晶莹剔透的小巧龙角,吓得魂体都淡薄了几分,“活的?!
在…在阳间?!”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地府手册里可没说实习期要面对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啊!
敖璃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如同扫过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随即又落回了江辰身上。
龙族公主的高傲与生俱来,一个气息弱小、哭哭啼啼的新生鬼差,实在引不起她半分兴趣。
李小珺被那一眼看得魂体发凉,缩了缩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巨石上的江辰。
“哎呀!”
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瞬间把对龙女的恐惧抛到了脑后。
她连滚带爬(虽然魂体没实体,但动作是那个意思)地扑到江辰身边,惨白的小脸几乎贴到江辰焦黑的面孔上,大眼睛里瞬间又蓄满了泪水。
“完了完了完了!”
李小珺急得团团转,绕着江辰焦黑的“尸体”飘来飘去,语无伦次,“焦了!
糊了!
这…这怎么还阳啊?
心口这点光也太弱了吧?
阎王爷啊!
这差事太难了!
我…我不会第一天就任务失败要被点灯芯吧?
呜呜…江辰!
江善人!
江大爷!
您醒醒啊!
给点力啊!”
她伸出半透明、带着阴寒气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想去戳江辰心口那缕金光,试图给它“加把劲”,又怕自己这阴魂之力反而把这点希望之火给扑灭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急得首跺脚(虚空)。
敖璃被她这聒噪又无用的举动吵得眉头微蹙,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溅落:“聒噪。
离远些,阴气冲撞,他这点生机若被你扑灭,你万死难赎。”
李小珺吓得一个激灵,嗖地一下飘开好几尺远,委屈巴巴地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哭出声,只能小声抽噎:“那…那怎么办啊?
他…他这样…还能活吗?”
敖璃没有理会她,目光再次聚焦在江辰心口。
那缕金光在李小珺的阴魂靠近时确实又微弱了几分,此刻正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修复着焦黑胸膛下那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
速度慢得令人绝望,照这个趋势,不等修复完成,这具躯壳就会彻底失去所有活性。
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从江辰那焦黑蜷缩的左手处传来。
敖璃的目光锐利如电,瞬间捕捉过去。
江辰的左手,在跳崖前就因为救校花程小霖而粉碎性骨折,扭曲变形。
此刻更是被天劫余波波及,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那骨头也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焦黑色。
然而,就在那焦黑骨头的深处,极其细微的、如同尘埃般难以察觉的点点金光,正极其缓慢地渗出来,与心口的金光遥相呼应。
十世善德之力,竟本能地优先护持着这双曾行善救人的残手?
敖璃心中一动。
她想起了那贯穿二人、最终将江辰魂魄打入地府的天劫雷霆。
那一刻,这个凡人以残躯扑向雷劫核心,他焦黑的左手,似乎…下意识地挡在了她龙魂最为脆弱的逆鳞位置?
一丝极其复杂、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情绪掠过心头。
是偿还?
是探究?
还是对那份纯粹善念本能的不解与好奇?
“麻烦。”
敖璃清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低语道。
她素来厌恶因果纠缠,更不愿欠下人情,尤其是一个凡人的。
不再犹豫。
她抬起纤纤玉手,指尖在另一只手腕处轻轻一划。
一滴圆润饱满、如同最上等青玉髓、内部仿佛有细小雷霆游走的血液,缓缓渗出。
这滴血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股浩瀚、古老、尊贵的气息弥漫开来,带着磅礴的生命精元和凛冽的龙威,连崖底凄冷的雨幕都为之一顿!
李小珺的魂体在这滴龙血威压下剧烈波动,尖叫一声,瞬间缩到了最远的角落,抱着脑袋瑟瑟发抖:“龙…龙血!
好可怕!”
敖璃看都没看她一眼,屈指一弹。
那滴珍贵的龙血,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带着一道青金色的微芒,瞬间没入江辰焦黑左手那***的、布满裂痕的焦黑骨头上!
嗤——!
如同滚烫的金铁浸入冰水!
一股浓郁的白气猛地从江辰左手升腾而起!
焦黑的皮肉在龙血霸道的力量下迅速化为飞灰剥落,露出里面那截布满裂痕、颜色黯淡的臂骨。
青金色的龙血如同拥有生命的熔岩,瞬间包裹住整段臂骨,疯狂地渗透、融合!
所过之处,焦黑被强行净化,裂痕被霸道地弥合、重塑!
原本灰败脆弱的骨骼,在龙血的淬炼下,竟开始散发出一种温润内敛、如同古玉般的青白色光泽!
骨骼的密度、强度、乃至形态,都在发生着本质的蜕变!
“呃啊——!”
剧烈的痛苦,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入骨髓深处!
昏迷中的江辰猛地弓起了身体,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哑痛吼,灰败的脸瞬间扭曲!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心口那缕微弱的金光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冲击而剧烈摇曳!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小珺远远看着江辰痛苦挣扎的样子,又惊又怕,鼓起勇气颤声质问敖璃,“他…他快不行了!”
敖璃眼神专注,对江辰的痛苦嘶吼充耳不闻,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那正在被龙血强行重塑的左臂骨。
她能清晰地“看”到,在龙血霸道力量的***下,江辰臂骨深处那些原本极其微弱的金色光点,如同被惊醒的星辰,骤然亮了起来!
金光虽弱,却带着一种难以磨灭、至纯至正的韧性,非但没有被龙血的力量吞噬,反而开始尝试着与那霸道无匹的龙血精元进行着某种奇异的交融!
青金色的龙血与温润的金色光点相互缠绕、渗透,在那新生的、如同玉质般的臂骨内部,勾勒出玄奥而神秘的纹路!
一股奇异的、蕴含着古老威严与至善庇护的波动,从那只正在被重塑的左臂上隐隐散发出来。
“果然…”敖璃眼中精光一闪,印证了某种猜想。
这凡人的根基,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十世善德之力与龙族精血,竟能产生如此奇妙的反应!
但江辰的身体太过孱弱了。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和濒临崩溃的躯体。
心口的金光摇曳得更加厉害,修复的速度几乎停滞。
再这样下去,不等臂骨重塑完成,他的生机就要彻底断绝!
敖璃眉头蹙得更紧。
她屈指连弹,数点冰寒的青色星芒飞出,精准地没入江辰周身几处大穴。
这是纯粹的龙元寒气,并非疗伤,而是强行封镇!
如同最冷酷的锁链,瞬间锁死了江辰身体大部分区域的痛觉神经传导,也强行压制住他体内因剧痛和龙血冲击而即将崩溃的生理机能。
江辰弓起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冻结的鱼,剧烈的抽搐戛然而止,只剩下喉咙深处压抑的、无意识的嗬嗬声。
扭曲痛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如同戴上了一层痛苦的面具。
“只能暂时封住,治标不治本。”
敖璃的声音依旧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的身体太弱,承受不了龙血重塑的全部力量。
需尽快寻一安稳之地,引地脉阴气或生灵之气滋养,否则封镇一破,反噬更烈,必死无疑。”
她的目光扫过崖底。
风雨凄迷,怪石嶙峋,泥泞不堪,阴气湿重,绝非善地。
远处隐约传来野兽的低吼和山洪奔涌的沉闷声响。
“你,”敖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角落那个缩成一团、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女鬼身上,“可知他阳世居所?”
“啊?
我?”
李小珺被点名,魂体一哆嗦,茫然地抬起头,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眨了眨,努力回想了一下在森罗殿惊鸿一瞥看到的生死簿信息,“好…好像…是…是山脚那边…青…青石镇…老槐树巷…最破的那间瓦房?
对!
他跟他奶奶住那儿!
现在…现在就剩他一个了…”说到后面,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同情。
“带路。”
敖璃言简意赅,不容置疑。
“啊?
带…带路?”
李小珺愣了一下,看着敖璃那不容置喙的清冷眼神,又看看地上那个被冻僵、半死不活的江辰,苦着脸,“可…可我怎么带啊?
我是鬼啊…我…我碰不到他,也…也搬不动…”她比划着自己半透明的手。
敖璃没说话,只是抬手对着江辰隔空一抓。
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托起江辰僵硬的身体,将他稳稳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如同被一张无形的气垫床托着。
那焦黑的身体和那只正在散发着微弱青金玉光、形态明显比右手修长完美许多的左臂,形成一种诡异而凄惨的对比。
“走。”
敖璃吐出这个字,身影飘动,率先朝着李小珺所指的方向而去。
悬浮的江辰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紧随其后。
风雨在她身周尺许自动分开。
李小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张了张嘴,又看看自己虚无的手,认命地吸了吸并不存在的鼻子,哭丧着脸飘着跟上:“等等我啊!
别飞那么快!
我是路痴…刚死没多久…阳间路不熟啊…呜…”---青石镇,老槐树巷。
巷子深处,一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在风雨中哗哗作响。
树下,一间低矮破旧、墙皮斑驳脱落的瓦房,如同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垂暮老人,在凄风苦雨中沉默。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雨水顺着破洞哗啦啦地流下,在屋内积起浑浊的水洼。
吱呀——腐朽的木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悬浮着的江辰被那股力量小心翼翼地送入屋内,轻轻放在角落一张铺着破旧草席的木板床上。
草席冰凉潮湿,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敖璃的身影飘然而入,广袖长裙纤尘不染。
她环顾西周,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屋内极其简陋,一床、一桌、一凳,墙角堆着些农具杂物,唯一的“电器”是悬在房梁上、光线昏黄摇曳的白炽灯泡。
屋顶漏下的雨水在地上汇成了小水塘,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和木头腐烂的气息。
这环境,比龙宫最偏僻的杂役房还要恶劣百倍。
李小珺也缩着脑袋飘了进来,好奇又有些畏缩地打量着这个“任务目标”的家,小声嘀咕:“好…好破啊…”她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坐”,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尴尬地飘在空中。
“地脉阴气稀薄,生灵之气近乎于无。”
敖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不满,“此地勉强可做暂时容身,但于他恢复无益。”
她目光落在江辰身上。
寒气封镇之下,他如同一个僵硬的木偶,只有胸口那缕金光和左臂深处透出的青玉光泽,证明着他还存在一丝微弱的生机。
“那…那怎么办?”
李小珺飘到床边,看着江辰惨状,又急又怕,“他…他会不会死啊?
他死了我就完蛋了!
阎王爷会把我点天灯的!”
“闭嘴。”
敖璃被她吵得心烦,冷冷斥道。
她走到床边,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江辰冰冷的手腕上(完好但同样焦黑的右手)。
一缕极其细微、带着探查意味的冰寒龙元小心翼翼地探入江辰体内。
触目惊心!
经脉如同被烈火烧过的枯藤,寸寸断裂萎缩;内脏如同被巨力揉搓过,布满暗伤,衰竭不堪;血液粘稠冰冷,流动近乎停滞。
唯有心口一点金光,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维系着最后一丝生命之火。
而左臂处,那截正在缓慢蜕变的臂骨,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新星,散发着微弱的、融合了龙血精元与功德金光的奇异能量,正极其缓慢地反哺着周围被寒气强行冻结的血肉。
“龙血重塑的臂骨,是他体内唯一生机强盛之处。”
敖璃收回手指,沉吟道,“或许…可以此为引,尝试引动他自身那点善德金光,如同火种,由点及面,缓慢温养全身。
只是…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绝对安稳、不受打扰的环境。”
她目光扫过漏雨的屋顶和破败的墙壁。
这地方,显然不具备“安稳”的条件。
就在这时——“咳…咳咳…!”
床上的江辰身体猛地一震!
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呛咳!
一股暗红色的血沫从他嘴角溢出!
他脸上凝固的痛苦面具瞬间扭曲,眼皮剧烈地颤抖着,似乎要挣扎着睁开!
周身那被寒气强行压制的生机,因为剧烈的呛咳而产生了强烈的波动,如同被挤压到极限的弹簧,眼看就要冲破封镇,引发更恐怖的崩溃反噬!
寒气封镇,正在松动!
“不好!”
敖璃眼神一凛!
她刚才的探查似乎无意间***了江辰体内残存的求生本能,引发了剧烈的排异反应!
“哎呀!
吐血了!
他吐血了!”
李小珺吓得魂体乱飘,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怎么办怎么办?!
救命啊!
他要死了!
他死了我就死定啦!”
“稳住他!”
敖璃当机立断,对李小珺喝道,“用你的阴气,护住他心脉周围!
别让那点金光彻底散了!”
她双手齐出,指尖青光大盛,数十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冰寒的龙元星芒,如同暴雨般射向江辰周身要穴!
必须立刻加固封镇!
“阴…阴气?”
李小珺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哦哦哦!
护心脉!
护金光!”
她鼓起腮帮子,拼命调动自己那点可怜的鬼差阴力,凝聚出一小团稀薄、带着凉意的灰黑色气团,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按向江辰心口的位置。
那模样,笨拙得像第一次拿针线的学徒。
灰黑的阴气与心口微弱的金光甫一接触——滋滋!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金光剧烈地闪烁、明灭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和排斥!
而李小珺输入的阴气,非但没能形成保护,反而像是一瓢冷水,差点把那点摇曳的生命火种给浇灭了!
“啊!
反…反了?!”
李小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看着江辰心口那更加暗淡的金光,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
呜呜…我的阴气…好像…好像跟他不兼容…金光它…它不喜欢我…呜呜呜…”敖璃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这蠢笨的小鬼差!
简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全力催动龙元加固封镇,暂时压制住江辰体内狂暴的生机反噬,但江辰嘴角溢出的血沫更多了,脸色由灰败转向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白。
左臂处,那玉质化的骨骼似乎感应到了主体的濒危,其内部交织的青金纹路骤然亮起!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如同被唤醒的潜龙,猛地从那臂骨深处逆冲而上!
它艰难地穿透被寒气冻结的经络,带着一丝融合了龙血生机与功德庇护的奇异力量,试图冲向江辰的心脉!
“嗯?”
敖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来自左臂的异动!
这股力量虽然微弱,但其精纯和韧性远超她想象!
它似乎本能地在对抗她设下的寒气封镇,试图去护持那即将熄灭的心灯!
“以臂骨为源,强续心脉?”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在敖璃脑中闪过。
这需要极其精妙的操控,稍有不慎,不仅左臂会因力量过度抽取而崩毁,心脉也会被这股异力彻底冲垮!
但此刻,似乎别无他法!
敖璃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她猛地撤回加固全身封镇的龙元,将大部分力量瞬间集中到江辰的左肩!
如同在最脆弱的堤坝上,为那股逆冲而上的暖流,强行开辟出一条狭窄而稳固的通道!
“引!”
她低喝一声,指尖点在江辰左肩肩井穴!
那股来自臂骨的暖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冲过被强行疏通的肩部经络,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撞向江辰那被暗伤和寒气重重包裹、金光微弱的心脉!
轰!
江辰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剧烈地向上弹起!
一大口粘稠乌黑的血块猛地喷出!
“完了!
吐血而亡了!”
李小珺吓得魂体都散了形,捂着眼睛不敢看。
然而,就在那口污血喷出的瞬间——嗡!
江辰心口那原本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金光,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猛地跳动了一下!
虽然依旧黯淡,却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一股微弱但真实存在的暖意,艰难地抵抗着周身的冰寒,开始在他心口处缓缓滋生、流转!
而他左臂深处透出的青玉光泽,则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分。
成功了!
虽然代价巨大!
敖璃微微松了口气,额角渗出几不可见的细密汗珠。
这凡人的身体,简首比最精密的阵盘还要难搞。
“咳…咳咳…”江辰的呛咳渐渐平复下去,虽然依旧双目紧闭,但呼吸似乎比之前顺畅了那么一丝丝,尽管依旧微弱得如同游丝。
脸上的青白死气褪去少许,恢复成一种病态的苍白。
危机暂时解除。
“呼…吓…吓死我了…”李小珺拍着胸脯(尽管拍不到实体),惊魂未定地飘近一点,看着江辰心口那稳定了些许的金光,又看看他那只明显与右手不同、此刻光泽内敛却透着一股奇异协调感的左臂,小声问敖璃,“那个…龙…龙女大人…他…他这算是…暂时活过来了?”
敖璃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眼,调息着刚才剧烈消耗的龙元。
清冷的侧颜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屋内只剩下屋顶漏雨滴入水洼的滴答声,和屋外风雨的呜咽。
突然,一阵剧烈的、带着极度惊恐的狗吠声由远及近,在老槐树巷口疯狂响起!
紧接着,是沉重的、混乱的脚步声和几个男人粗鲁的叫骂!
“妈的!
那小子肯定躲回来了!
给老子搜!”
“断手仔!
滚出来!”
“欠彪哥的钱,今天连本带利必须吐出来!
不然烧了你这破窝!”
脚步声和叫骂声,正朝着这间破败的瓦房,快速逼近!
李小珺的魂体瞬间吓得透明了几分,惊恐地看向门口:“啊!
讨…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