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玻璃门吱呀的动静和收废品老李的三轮车刹车声一模一样，潮湿的霉味里混着隔壁药店煎当归的苦，这让我想起去年梅雨季奶奶风湿发作时，满屋子艾草混着膏药的热闷气。
"打烊了。
"我没抬头，抹布在桌角洇出深色水痕。
黑伞尖滴着水，在瓷砖上聚成小潭。
男人收伞的动作像收拢乌鸦翅膀，呢子大衣下摆还在往下淌水，"来碗阳春面。
""面卖完了。
"我转身往厨房走，手腕突然被冰凉的触感缠住。
低头看见他食指戴着枚蛇形银戒，鳞片硌得我皮肤发疼。
厨房布帘哗啦响动，奶奶端着面碗出来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银丝眼镜，"小满，给客人加个荷包蛋。
"我盯着面汤里浮动的金丝，那些常人看不见的细线正从男人袖口钻出来。
他挑起一筷子面，金丝突然绷直成弦，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能看见。
"不是疑问句。
他咽下第七根面条时，我数着瓷碗边沿的蓝花，听见自己喉咙里咕咚一声。
奶奶擦着吧台的手没停，老式收音机里咿呀唱着越剧。
男人用红木筷子夹起荷包蛋，蛋黄颤巍巍晃着，"明晚子时，西街槐树...""面要坨了。
"我把醋瓶墩在桌上，玻璃底撞出闷响。
他低笑时金丝突然暴长，我下意识抓住桌沿，却摸到奶奶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桃木筷。
门外惊雷炸响的瞬间，男人大衣下摆掠过门槛。
奶奶摘掉眼镜呵气擦拭，"小满，把门口的伞收进来。
"我握上伞柄时，黑色绸面突然浮现血色符文。
二楼传来重物坠地声，奶奶栽倒在楼梯转角，掌心的老茧还沾着面粉。
橘猫尾巴扫过面案时带翻了笊篱，铁网落地声惊得我手一抖，桃木筷在汤里划出个歪扭的符，和初中逃课时在课桌上刻的星座图案一样拙劣。
汤面腾起的热气突然让我鼻腔发酸，这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