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骸骨狂潮——隧道死战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经验丰富的战士都倒吸一口冷气！
隧道深处，不再是空洞的黑暗。
它被塞满了。
塞满了……骨头。
无数巨大、惨白、形态扭曲的骨骼！
它们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喷涌而出的骨潮！
有粗如古树、布满螺旋状骨刺的巨大肋骨；有末端尖锐如矛、长达数米的脊椎骨节；有狰狞嶙峋、大如磨盘的头骨碎片，空洞的眼眶深不见底；还有数不清的、奇形怪状的巨大腿骨、臂骨、爪骨……它们并非散乱地堆积，而是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方式，被一种无形的、充满恶意的力量强行聚合在一起！
这些来自不同巨兽、不同部位的骸骨，正疯狂地相互碰撞、摩擦、嵌合、扭曲！
粗大的肋骨像活蛇般缠绕上巨大的腿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尖锐的爪骨狠狠刺入巨大的头骨碎片，带起一片骨屑；断裂的脊椎像巨大的鞭子般疯狂甩动，抽打在岩壁上，碎石簌簌落下……它们在融合！
在强行拼凑！
就在这无数疯狂扭动、试图聚合的骸骨洪流的中央，一个巨大的、不协调的轮廓正以惊人的速度成型！
那是一个由无数巨兽骸骨强行糅合而成的恐怖造物！
它的主体像是一头放大了数十倍的暴龙骨架，但胸腔部位却粗暴地塞进了几根属于某种深海巨兽的、布满吸盘状骨突的巨大肋骨，显得臃肿而畸形。
它的“头颅”更是噩梦般的组合体：一颗巨大的、类似猛犸象的头骨构成了基座，但上面却歪斜地“嫁接”着半颗布满尖刺的鳄鱼头骨，一只属于某种飞行巨兽的、巨大弯曲的喙状骨刺从象鼻的位置狰狞地突出！
它的脊背上，无数断裂的、尖锐的骨刺如同杂乱生长的荆棘丛林般疯狂延伸。
而支撑它庞大身躯的腿部，则是由七八根形态各异、粗细不等的巨大腿骨胡乱捆绑、嵌合而成，每一次移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巨响。
这头由万千骸骨强行聚合而成的“骸骨聚合体”，高度几乎填满了巨大的地铁隧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威压。
它那由不同头骨拼凑成的“面孔”上，数个大小不一、深不见底的眼眶黑洞，仿佛同时转向了隧道口掩体后的人群！
一股冰冷、纯粹、充满了对一切生者刻骨憎恨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隧道口！
“开火！
所有火力！
打断它！
别让它完全成型！”
霍克嘶哑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撕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
“开火！”
“干掉它！”
掩体后方，早己被恐惧攫住神经的守卫者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出疯狂的咆哮！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面对未知怪物的战栗！
枪械的怒吼刹那间撕裂了骸骨摩擦的噪音！
炽热的火舌在昏暗的隧道中疯狂闪烁！
砰砰砰！
哒哒哒哒——！
突击步枪、霰弹枪、甚至几挺拼凑出来的重机枪，将灼热的金属风暴泼水般倾泻向那头正在成型的骸骨聚合体！
子弹撞击在惨白的骨骼上，爆发出密集的火星和清脆刺耳的“叮当”声！
骨屑如同白色的粉尘般纷纷扬扬炸开！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那些构成聚合体的骨骼，不知是生前属于何等恐怖的异变巨兽，还是被那股聚合的诡异力量强化，其硬度远超想象！
普通的步***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凹痕和刮痕，霰弹的钢珠打上去更是如同挠痒！
只有重机枪的穿甲弹偶尔能打断一些相对细小的骨刺或嵌合不牢的碎骨，但对于那庞大臃肿的主体，如同隔靴搔痒！
骸骨聚合体似乎被这密集的攻击彻底激怒了！
它那颗由猛犸象和鳄鱼头骨拼凑成的恐怖头颅猛地抬起，下颌骨（由几根巨大的弯曲獠牙强行拼合而成）夸张地张开，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但一股肉眼可见的、灰白色的震荡波纹却以它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嗡——！！！
空气剧烈扭曲！
波纹所过之处，地面坚硬的混凝土如同脆弱的饼干般寸寸龟裂、翻卷！
掩体前方堆砌的沙袋、废弃车辆残骸，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扭曲变形，然后被狂暴地掀飞出去！
几个站位靠前的守卫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像被塞进了高速搅拌机，在震荡波扫过的瞬间，被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撕裂、扭曲、挤压！
化作一团团爆开的血雾和破碎的骨肉组织！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骨尘的干燥气息！
“异能者！
顶上去！”
霍克目眦欲裂，金属义肢猛地一挥，动力锤的锤头亮起刺目的蓝光！
“喝啊！”
巴恩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全身暗绿色的鳞片瞬间绷紧、竖起，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如同人形坦克般猛地冲出掩体，每一步都踏得地面震颤！
他无视了飞溅的碎石和残余的震荡波，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向骸骨聚合体一条由几根粗大胫骨胡乱捆成的“小腿”！
咚！！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那几根粗大的胫骨剧烈晃动，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但聚合体只是稍微趔趄了一下，巨大的骨爪（由数只不同猛兽的爪骨拼合）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拍向巴恩斯！
巴恩斯怒吼着交叉双臂格挡！
鳞片与骨爪剧烈摩擦，爆出刺目的火星！
他双脚深深陷入龟裂的地面，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后滑行，犁出两道深沟！
与此同时，其他异能者也各显神通！
一个操控火焰的女人双手喷出炽热的火浪，试图点燃那些干燥的骨骼，但火焰只是在骨头上跳跃，很快就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力场压制、熄灭！
一个能短暂金属化身体的壮汉怒吼着冲上前，用身体猛撞聚合体，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只撞下几块无关紧要的碎骨！
一个速度极快的瘦小身影如同鬼魅般在聚合体巨大的骨腿间穿梭，手中的合金短刃疯狂劈砍关节连接处，发出密集的“叮叮”声，却难以造成有效破坏！
攻击如同雨点，却收效甚微。
骸骨聚合体庞大的身躯虽然移动略显迟缓，但每一次挥爪、每一次践踏、甚至每一次甩动它那由多节脊椎拼成的巨大骨尾，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隧道在它的肆虐下剧烈摇晃，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和钢筋从顶部剥落砸下！
它似乎认准了巴恩斯这个对它“小腿”造成威胁的目标，巨大的骨爪和骨尾疯狂地向他招呼！
巴恩斯凭借强悍的防御和力量苦苦支撑，身上的鳞片多处碎裂，渗出暗红的血迹，每一次格挡都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入死角！
“林！！”
霍克焦急的吼声穿透混乱的战场，目光死死锁定了掩体后方一首沉默的身影。
林默没有回应。
他像一块冰冷的礁石，矗立在狂乱的战场边缘。
枪炮的轰鸣、怪物的嘶吼、同伴的呐喊、骨骼摩擦的噪音……这一切喧嚣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前方那头由死亡本身拼凑而成的巨物，和那如影随形、几乎要将灵魂冻结的深海坠落感。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冰冷。
苏雅最后那只向上伸出的手，在眼前挥之不去。
不能再退了。
巴恩斯快撑不住了。
一股冰冷的、决绝的意志，如同沉寂的火山，在他眼底深处轰然爆发！
他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多余的动作。
身体微微前倾，双脚在龟裂的地面猛地一蹬！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贴着地面，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悍然冲向那骸骨狂潮的核心！
动作简洁、凌厉，带着一种抛弃生死的纯粹杀意！
冲锋的路径上，子弹呼啸、碎石飞溅、巨大的骨爪阴影当头拍下，他竟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避过，仿佛在刀锋上跳舞！
目标——骸骨聚合体那条正疯狂攻击巴恩斯、由几根粗大胫骨胡乱捆成的“小腿”关节连接处！
距离在瞬间拉近！
怪物身上那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和骨骼摩擦的冰冷噪音如同实质的墙壁压来！
林默眼中再无他物，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黑色裂痕一闪而逝！
就是现在！
他猛地拧身，重心下沉，全身的力量、意志，以及灵魂深处那股冰冷的、撕裂一切的渴望，都灌注到紧握合金短刀的右臂！
刀锋之上，一点极其细微、却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色芒点骤然闪现！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被战场噪音掩盖的、如同空间本身被划破的——“嗤。”
短刀挥出！
并非首劈，而是一个极其刁钻、带着奇异震颤的斜切！
刀锋精准地切入那几根粗大胫骨强行嵌合、最不稳定的连接缝隙！
就在刀锋触及那冰冷惨白骨质的刹那！
嗡——！！！
林默的整个大脑如同被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贯穿！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深入骨髓的剧痛轰然炸开！
视野瞬间被无数狂乱闪烁的碎片彻底淹没！
不再是冰冷的深海坠落！
是刺目的、冰冷的白光！
无影灯！
视野剧烈晃动，像是戴着某种沉重的头盔。
眼前是冰冷的金属操作台，台面上摆放着无数精密的仪器，指示灯明明灭灭，发出细微的电子蜂鸣。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微甜的化学试剂气味。
一双戴着透明塑胶手套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伸向操作台中央一个特制的、透明的隔离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