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帐账本

遗嘱之外 童年生肖 2025-07-02 17: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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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视角:苏梨)|冲突:谁知道的更多高档公寓的恒温系统无声运转,隔绝了窗外城市的喧嚣与寒意,却隔绝不了屋内冰冷的空气。

苏梨站在吧台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云石台面。

房间里太静了,静得能听到自己并不规律的心跳。

林予行死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盘旋,带来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随之而来的、更加沉重的惶恐。

她的目光落在随手扔在沙发上的那只不起眼的深灰色通勤手包上。

在奢华的装饰环境中,它显得格格不入,廉价而突兀。

苏梨走过去,拿起包的手有些微颤。

她拉开拉链,手指在里面摸索片刻,掏出一本皮质陈旧、边缘磨损严重的咖啡色记事本。

这本子看起来太普通,太商务,像某个丢三落西的销售员遗漏的旧物,与林予行衣冠楚楚的世界毫不相称。

翻开厚厚的纸张,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晦涩的工程代号、日期、金额、字母缩写的人名和电话号码——这是她熟悉的部分,林予行庞大地产帝国的“脐带血”,那些不能见光的养分流经的隐秘通道。

她匆匆翻过,页页沉重。

终于,停在快接近末尾的一页。

上面的内容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数字代码。

是一个地名——“云岚别苑”。

苏梨的呼吸瞬间屏住。

这不是公开的地产项目,圈里人都知道,那是林家早期一处失败的投资,早己废弃多年。

林予行为什么忽然重提?

更让她心头发紧的是日期——恰恰是他死前不到一周。

后面潦草地跟着一行字:方…速移…旧物…保墨水留下的印记急促而不连贯,“保”字的最后一点被长长地拖出去,划穿了纸页,仿佛书写者被什么突然打断,带着一丝惊恐或决绝。

字迹旁,还用极淡的铅笔随意地勾勒了几笔扭曲的线条,像某种地形的粗略轮廓,又像一个压扁的兽头符号,潦草得难以辨认。

苏梨盯着那个墨点穿透纸背的痕迹,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上来。

速移旧物…保?

保什么?

这个“方”字,是方钧?

那个像阴影一样紧盯着林予行所有项目的政敌?

她用力闭了下眼,将那本沉重的小本子合上,似乎这样就能隔绝那不详的气息。

就在合上的刹那,本子侧面似乎卡着什么硬物。

她再次打开,在快到底页的缝隙里,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相纸。

展开。

发黄的相纸上,是年轻十岁的林予行。

他被一群男男女女簇拥着,背景灯光暧昧不明,布景一看就带着某种私密、放纵的格调。

这显然不是在什么公开场合。

苏梨认得照片上的一些面孔,虽然大多模糊,但前排角落里一个半侧着脸抿嘴微笑的女人,年轻漂亮,眼神里带着点羞涩和算计——赫然是比现在稚嫩许多的简晴。

她不是新宠?

林予行和简晴的交集,远超她知道的“新近”关系!

这个认知像冰水浇头。

还有那个地方…那种氛围…苏梨胃里一阵翻腾。

有些东西,一旦粘上,就甩不掉了,像爬进骨头缝的蛆虫。

手机在吧台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闪烁着一个被加密处理的虚拟号码,名字显示是乱码,但苏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没有开口。

电话那头传来方钧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像冰冷的铁块压在皮肤上:“云岚别苑那边,我的人看到了‘清道夫’在活动。”

苏梨的指尖猛地掐进手心,几乎要将指甲折断。

清道夫?

专门清除证据痕迹的那种人?

“动作不慢。”

方钧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嘲弄,下一句却像淬了毒的冰针,首刺要害,“但账本呢?

你拿到的东西,够不够让那些‘意外事故’…重新变成‘他杀’?”

‘他杀’!

这两个字像巨锤砸在苏梨耳膜上,她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

方钧不是在询问,是在逼迫!

他在逼她交出林予行用来保命的东西,他要让林予行的死彻底成为他打击林家势力的武器!

她感觉方钧那双仿佛能穿透电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呼吸的任何一丝紊乱。

“我…”苏梨的声音发紧,带着她自己都厌恶的细微颤抖,“我还在整理…东西很乱…”她试图拖延。

“乱?”

方钧轻笑一声,毫无温度,像冰碴摩擦,“苏小姐,时间不站在你这边。

也未必站在我们这边。

那本子里如果真有什么指向‘那边’的铁证,”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铁证”二字,“你觉得,下一个‘意外事故’,会轮到谁?

轮到清理林予行的人,还是拿着烫手山芋的人?”

***裸的死亡威胁,透过平静的声线传达过来。

“三天,”方钧的声音斩钉截铁,彻底截断她任何侥幸的希望,“最迟三天后,你那部新戏的开机发布会,我不希望看到记者问的都是你的绯闻八卦。

我要能轰垮那座‘丰碑’的炮弹。

记住,你早就没有退路了。”

通话被利落地切断,忙音嘟嘟作响,像某种倒计时的警铃。

苏梨握着己经发烫的手机,浑身冰冷。

巨大的窒息感攫住了她。

方钧的逼迫,云岚别苑的清道夫,照片上诡异的兽头符号,还有林致远那若有似无的审视目光…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巨大而黑暗的漩涡中心。

她感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湍急的暗流。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连接着客厅的开放式书房。

书桌上,那本沉重的小本子静静地躺着。

她需要立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它!

或者…干脆毁了它?

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半开的窗帘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上。

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被窗格分割的光影。

就在靠近墙角的地面,靠近昂贵的实木地板与踢脚线缝隙处,有一个微小的红点,极其微弱,正规律地、几乎肉眼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然后迅速熄灭。

监控!

苏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羊绒衫。

这个监视器是什么时候安的?

林予行?

林母?

林致远?

还是…其他人?

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有多少她自以为隐秘的举动、查阅账本的画面,甚至打电话时细微的表情变化,早己暴露在不知名的视线之下?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羞辱感席卷全身。

她猛地冲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部很久不用的备用手机。

她开机的手指因为剧烈颤抖而笨拙不堪。

她翻到一个名为“备份/云岚”的加密文件夹。

犹豫了几秒,眼底闪过痛苦、恐惧和一丝决绝,她选中了其中一个后缀为“.MOV”的视频文件。

拇指悬停在删除键上方,剧烈颤抖。

那是半年前,在一处隐秘会所的私人包房外,她躲在暗影里无意中拍下的东西:灯光迷离的走廊里,林予行和一个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身份极其敏感的中年男人(她后来调查过,是某关键监管机构的要员)勾肩搭背地走进一个包厢门。

画面晃动,光线很差,但足以清晰地看到林予行塞给对方一个牛皮纸包,对方的侧脸在门关上的瞬间被拍到,还带着满意的笑容。

更关键的是,在她准备偷偷接近点录声音时,画面猛烈地晃动起来,背景传来东西倒塌的闷响和一个男人的惊怒低吼“你疯了?!”

,随即是沉重的脚步声——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只仓惶关紧的包厢门上,再无声息。

这段视频太致命了!

它不仅能证明那笔钱的存在,更能暗示那间包厢里曾经发生过某种激烈的冲突!

删除!

必须删掉!

她不能再留这个在身边!

方钧己经知道了账本的存在,那些人(安装监控的人)也极有可能知道。

这段视频一旦被发现,她就真的死定了!

指尖狠狠按下删除键。

屏幕上跳出确认框:“确定永久删除此文件?”

就在她几乎要按下“确定”的瞬间,眼角余光瞥到了被丢在一边的旧记事本——那个穿透纸背的墨点痕迹和潦草的兽头符号刺着她的眼睛。

真的…都删了吗?

方钧那句“下一个‘意外事故’,会轮到谁?”

像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脖颈。

删掉的是视频,还是她唯一一点可能保命的筹码?

她僵在那里,按下删除键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仿佛凝固的雕塑。

删除还是不删除?

交出去还是毁灭掉?

每一个选择背后,都是万丈深渊。

落日最后一缕余晖沉入地平线,房间陷入一片冰冷的昏暗。

只有那部手机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着她脸上扭曲挣扎的痛苦和无法言说的巨大恐惧。

黑暗中的每一个影子,似乎都在冷笑,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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