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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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学的想象,从小到大没变过:自由、随性、逃课不被抓。

对宿舍的想象嘛……我一直以为,就是六个男生住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白天上课,晚上玩手机,周末打游戏。平平无奇,甚至有点无聊。

直到我走进301。

我叫李砚,高考完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南方人。毕竟填志愿时,鬼迷心窍选了这所靠海的综合性大学,一路从内陆小镇杀来,带着父母塞得满满的行李袋和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进宿舍那天,是大一报到的第三天。我算是来的晚的,拎着箱子一进门,就看见五个人已经各就各位,屋里弥漫着洗发水、泡面和风油精的混合气味——比高铁站的厕所还复杂一点。

“来了来了!”门口那位瘦高个最先看见我,笑着朝我招手,“你就是李砚吧?铺位我们替你占了个好位置——最不晒太阳的下铺,靠插座最近,睡觉不用抬头看人脚底板。”

“哦……太感谢了。”

“我叫宋至,隔壁班。你要是生活用品没带全,我床头抽屉能开超市。”

他笑起来一口整齐牙齿,声音清爽,是那种刚见面你就会觉得“这个人应该有很多朋友”的类型。

“这边是你上铺,”他指了指我头顶,“我们宿舍唯一早睡的人——杜清,他从下午两点睡到现在,估计还能睡到晚自习。”

我一抬头,果然,上铺那位把自己裹得像蚕蛹,睡姿笔直,毫无防备。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贴着条“本寝室禁止打扰”的标签。

“他是保送生,学霸,作息极其规律。不讲笑话,不打游戏,不参加社团,活像个退休老干部。”

这时,左边书桌边一个男生抬头看我,戴眼镜,动作缓慢,语气诚恳:“你好,江一舟,来自江苏。我们可以以后一起去食堂,我吃饭快。”

我愣了下:“……你吃饭快,跟我?”

“队伍排得长,我可以帮你抢位子。”

我瞬间感动,刚想点头感谢,旁边一个正在整理耳机线的男生插话:

“别信他,他是我们宿舍最大的骗子。上次说带我们蹭晚饭,结果我们六个在门口站到打烊。”

“那是因为我女朋友临时改计划了,”江一舟小声辩解。

耳机线男笑了笑,自我介绍:“陈澈,体育学院的,早上六点起床跑步,有事别找我,尤其早上有事,别找我。”

“好的好的……”

最后一个男生从阳台回来,肩上搭着一条毛巾,湿发滴着水,一副运动完刚洗完澡的样子。他看起来比我们都成熟点,身形挺拔,长得还挺帅。

“新来的?”他看了我一眼,“我是秦峥,社科院的。你以后夜里洗澡记得快点,这热水器脾气不好,容易***。”

我连连点头:“谢谢提醒。”

他说完把毛巾挂在床角,一仰躺下,毫无顾忌地开始抖腿,嘴里还哼歌。我有点慌,感觉他好像是宿舍里那种“没人敢惹”的那种。

晚上熄灯后,宿舍陷入短暂的安静。

本以为终于能睡一觉,结果——

“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宿舍的人都很不一样?”陈澈突然开口。

“废话,”宋至回,“一个爱早起,一个爱早睡,一个爱抢饭,一个爱抖腿,还有一个刚来……你以为是动漫社的选角大会?”

“那你呢?”江一舟问,“你算哪类?”

“我啊……”宋至顿了顿,“我负责搞气氛,安排嘴仗,偶尔出点烂主意。”

“确实,你那脑子跟五金店仓库似的,啥都有点毛病。”

“滚。”

我躺在床上默默笑出了声,心想:好像……也不是很糟。

但下一秒——

上铺杜清突然翻身:“别说话了,我梦见考试迟到了。”

众人沉默三秒后,同时笑出声。

秦峥淡定补一句:“你梦里也这么刻苦,建议明天带你去挂个心理辅导。”

就这样,我们301宿舍的第一晚,以笑声、抖腿、和远处楼道的泡面味,结束了。

我看着天花板,想:这群人可能会吵得我睡不着,但大概……也挺好相处的。

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无法逃避的宿命。

比如,大学早八。

“砰!”

我被吓醒时,天还没完全亮,宿舍里已经响起巨大的撞击声。

“起!起!都给我起——!” 宋至拿着一根***杆当战锤,正敲打着每一张床板,像是要在床上砸出一条生路。

“你疯了吧……”我迷迷糊糊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嘴就开始***,“几点啊……”

“七点一刻。”他扯着嗓子喊,“你以为早八能靠奇迹到教室?快起来洗脸——”

“我今天没课。”陈澈从床上翻了个身,“你们早八管我屁事。”

“滚蛋,你昨天说要晨跑的。”宋至冲着上铺喊。

“说说而已,不跑又不会被通报。”

“跑不跑倒是无所谓,但我真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洗袜子。”秦峥靠着墙穿衣服,鼻子皱着,“这床底下的生物味已经快能当战术武器了。”

陈澈探出头:“那是我上周泡脚水洒了……”

“你等我放学就把你这双生物样本拿去焚了。”江一舟嘴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我真的被你们熏到想提前回家。”

“你是想回你女朋友那吧。”宋至看他一眼。

江一舟沉默两秒:“……牙还没刷完呢,别乱说。”

几分钟后,浴室传来一阵咳嗽。

杜清从里面出来,头发整齐,衣服平整,脸色淡定。

“七点二十,我要出门了。”他说。

“你这么早?”我问。

“早八。”

“不是八点吗?”

“我要坐前排。”

我一时间语塞。谁大学第一周就要坐前排?

杜清背上书包,走前看了我们一圈,又看了一眼仍然趴在床上的陈澈,留下一句话:

“上大学不等于放纵,尤其你们——五个松散男人,别第一周就把生活节奏送葬。”

“我们不是松散,”宋至举手,“我们是……灵活。”

“你是散架。”秦峥低声补刀。

最终,真正出门去上早八的——只有我、宋至和江一舟。

路上,宋至边走边吃面包,满脸哀怨:“为什么大学还有早八……说好自由自在的大学生活呢?”

“早八就是用来提醒你,‘高考不是尽头,只是前戏’。”江一舟咬着鸡蛋说。

“那老师呢?他不也得早起?”

“老师都是老油条,课件一套讲三年。起床归起床,清醒是另一回事。”

“……”

我走在他们后面,看着晨光从教学楼角落投下来,心里突然有点感慨:原来大学不是一头扎进自由,而是一群人试图在“看似自由”中互相拽着别掉队。

也许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宿舍、需要同龄人、需要宋至用***杆把我从床上砸醒。

等我们一瘸一拐走进教室,发现第一排早已坐满。

而最中间、桌面整齐、神情专注的那个,就是——

杜清。

他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像在对我们这群不成熟的“小孩”表示一种“勉强合格”的肯定。

我在第三排坐下,突然有点开心。

因为我知道,不管早八多难起,回到宿舍,就有人会用***杆敲醒我。

早八的伤害,不在于早起。

而在于你拼尽全力坐到了教室,却只听懂了三个字:“同学们好。”

我们从早八回来时,301宿舍的门像天堂之门一样敞开,里头一片安静,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桌角。

一瞬间,竟然有种“活着真好”的错觉。

“妈的,”宋至一***倒床上,语气空洞,“那门老师是不是说了整节课的古波动理论?”

“你坐我旁边都快睡着了。”我说。

“我没有,我是闭目感受学术氛围。”

“你还微微打呼。”

江一舟扔下书包,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包饼干,撕开一口,抬头就看见——床底飘出了一只袜子。

那袜子孤独地躺着,颜色模糊,质地模糊,唯独味道特别清晰。

“……兄弟们,这东西是不是也上了早八回来?”

“那不是我的!”陈澈马上自证清白,“我最近都没穿那种款式了!”

“你居然还有袜子的‘款式’分类?”我问。

“我有长筒的、运动的、偷来秦峥的……”

“你偷我什么?”秦峥刚从水房回来,手里拎着水壶,一进门就闻出不对劲,“谁把整个宿舍变成生物实验室了?”

杜清放下书本,语气平静:“袜子引发的舆论风波,建议展开调查。”

“建议别调查了,直接扔。”宋至抓起那只袜子,用纸包着像捧着遗物,“反正也没人敢认。”

“我看是时候清理一下宿舍了。”江一舟扶了扶眼镜,“咱这地板都能写论文了。”

“我们已经写不出论文了。”我坐在床沿叹气,“老师讲的太抽象,早八把我智商抽干了。”

“所以你更需要干点体力活。”秦峥扯了张湿巾递过来,表情严肃,“301宿舍临时会议决定,现在,全面大扫除。”

就这样,我们几个谁也没能逃过宿命。

分工依旧由宋至统筹,他站在宿舍中央,拿着一只晾衣杆当指挥棒,大声宣布:

“听我口令——陈澈拖地,江一舟擦桌面,杜清负责洗阳台外那块长霉的布,我、秦峥和李砚,攻坚床底。”

“凭什么你三人一起攻床底?”江一舟提出质疑。

“因为那片区域太危险了。”我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得组团副本。”

秦峥戴上口罩,像要进入化学事故现场那样肃穆。

“我申请远程参与。”陈澈举手。

“批准你出门买垃圾袋,走之前顺便扔掉你那箱过期泡面。”杜清说。

“那可是有情怀的存货!”

“它有霉。”

说是清洁,其实到最后还是一半在干活,一半在互相吐槽。

宋至在床底发现了一份去年期末试卷,神情肃然:“谁的?我问你们谁的!分数都模糊成水墨画了!”

“我没考那么高。”陈澈说。

“我从不带试卷回寝室。”江一舟说。

“我只看电子版。”杜清说。

秦峥默默低头:“那应该是我的……”

大家齐刷刷看他一眼。

“我考得不差,是我……当时哭着回来,顺手塞床底忘了。”

“……”

“我们原谅你。”我拍了拍他肩膀,“毕竟你刚刚救了阳台长霉毛巾一命。”

清理到最后,杜清倒是最淡定的一个,动作利落,顺手还帮我把鞋架摆整齐。

“其实搞搞卫生也挺好。”我边擦地边说,“干净点,住着也舒服。”

“别被生活磨掉精气神。”他说。

“说得挺鸡汤。”

“但确实有道理。”他顿了顿,“宿舍环境反映心态——你乱,它就乱;你怕动手,它就发臭。”

我心里点头,但嘴上还是打哈哈:“行了你别一副老师语录的口气。”

“我真打算以后当老师。”他回得很认真。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蹲在地上,一只手擦地,一只手把湿布拧得干净,一下觉得他这个人……有点酷。

整整两个小时后,宿舍焕然一新。

大家坐在干净的地板上,喝着冰可乐,像经历了一场战役。

“咱宿舍现在干净得能请人来玩了。”宋至靠着墙说。

“你确定是请‘人’吗,不是请‘鬼’?”陈澈从洗好的毛巾堆里钻出来。

“不过说真的,”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暗,“这样住着舒服多了,感觉像真正开始大学生活了。”

秦峥想了想:“那我们是不是该定一个‘宿舍卫生轮班表’?”

大家顿时陷入沉默。

五秒后,陈澈小声说:“我们还是……定个‘每次实在受不了了再打扫’制度吧。”

众人齐声:“通过!”

那天晚上,躺在清爽的床上,我翻了个身,觉得身体和心情都轻了不少。

耳边传来江一舟的声音:“我明天约她吃饭,祝我好运。”

“好运。”

“我说的是大家祝我好运啊,不是你一个人。”

“好——运——”宿舍齐声回应,声音拖得像合唱队尾音。

黑暗中,谁也没说话了。

然后杜清突然开口:“阳台那只袜子……到底是谁的?”

空气顿时安静。

几秒钟后,陈澈咳了一声,小声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我当时穿出去打球,回来洗的时候……落在拖把后面了……”

“……”

秦峥翻身:“建议你睡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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