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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苏晚晴攥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泛黄账本,指尖在 “城南纺织厂” 几个字上反复摩挲。

前世她在沈家做女佣时,曾听账房先生抱怨过这家厂的染料配方有问题,

后来果然因布料褪色被查封。而现在,正是这家厂最风光的时候。“真要把这个给张老板?

” 隔壁的春杏看着账本上潦草的批注,一脸担忧,“这可是能赚大钱的法子,

你就这么轻易送出去?”苏晚晴把账本包进蓝布帕子,唇角漾起一抹浅笑:“我要的不是钱,

是门路。”她记得张老板为人仗义,只是缺个翻身的机会。果然三日后,

张老板拿着改良后的染料配方找到她,非要分她三成红利。

苏晚晴却指着他库房积压的粗布:“我想用这些布换个摊位,在百货公司门口卖成衣。

”这个要求让张老板愣住了 —— 谁不知道百货公司是沈家的产业?当晚,

百货公司经理突然主动派人来,说一楼拐角有个闲置摊位,租金只要市价的一半。

苏晚晴盯着摊位合同上 “沈记” 的红印,指尖微微发颤。她走到窗边,

果然看见巷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离。沈慕言的支持总是这样,像初春的雨,

润物无声,却让她无处可躲。8.沈慕言推开书房门时,

父亲沈敬亭正将一个青瓷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溅到他的皮鞋上,留下几道白痕。

他的皮鞋碾过地上的青瓷碎片,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书房里的西洋钟刚敲过三下,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斜射进来,在父亲沈敬亭的金丝眼镜上折射出冷光。

“挪用公司摊位给那个丫头,你当我不知道?” 沈敬亭将一份烫金请柬拍在红木桌上,

封面上 “沈府订婚宴” 几个字刺得人眼睛疼,“下个月十五,

我已经给你和李家小姐定了亲,你趁早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沈慕言的指尖在掌心的伤口上用力按了按,疼痛让他的思绪更清晰:“我不会娶李家小姐。

” 他看着父亲骤然绷紧的下颌线,补充道,“摊位是我用去年的红利租的,

合同在林忠那里,与公司无关。”“无关?” 沈敬亭突然笑了,从抽屉里甩出一叠照片。

最上面那张,是苏晚晴站在百货公司门口,手里举着件月白色旗袍,

领口绣着的缠枝莲栩栩如生。“全城谁不知道那是沈家的地盘?

她借着你的名头赚得盆满钵满,你倒好,还替她说话!”沈慕言拿起照片,

指腹轻轻拂过旗袍的针脚。他认得这手艺,苏晚晴的指尖总是带着细小的针痕,

上次他去送布料,亲眼看见她为了绣好这朵莲,在油灯下熬到后半夜。“她不是那种人。

”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父亲若是见过她凌晨三点还在浆洗布料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句话像火星掉进了油锅。沈敬亭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镇纸就往他身上砸:“放肆!

我看你是被那丫头灌了迷魂汤!”镇纸擦着沈慕言的肩膀飞过,在墙上砸出个浅坑。

他没有躲,只是挺直脊背:“晚晴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凭本事?

” 沈敬亭冷笑,从保险柜里拿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支银质发簪,簪头镶着颗小小的珍珠,

“那这个呢?她前儿托人送到府里,说是给老夫人的寿礼,实则想攀附权贵!

”沈慕言的呼吸猛地一滞。这支簪子他认得,是苏晚晴母亲的遗物。上次苏母咳得厉害,

她攥着这支簪子在药铺门口站了半宿,最终还是没舍得当掉。

“这簪子……”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我让她送来的。老夫人不是喜欢旧物件吗?

我想着让她……”“够了!” 沈敬亭打断他的话,指着门口,“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父亲,

就把那丫头的摊位收回来,乖乖准备订婚宴。否则,就别再踏进沈府半步!

”“父亲若只是来教训我,” 他直起身,掌心的血滴在地毯上,洇出细小的红点,

“那我说完了 —— 我不会和她分开。”沈慕言转身往外走,

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走到月亮门时,他突然停住脚步:“父亲,

您还记得二十年前,母亲是怎么跟您说的吗?” 他回头看了眼瞬间僵住的沈敬亭,“她说,

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林忠捧着药箱站在阴影里,

看着自家少爷挺直的脊背,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雨中蜷缩着哭的少年。有些东西,

终究是不一样了。看见少爷袖口的血迹,连忙递上药箱。沈慕言却摆摆手,

径直走向停在巷口的轿车:“去百货公司。”苏晚晴正在给旗袍钉盘扣,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手里的银针 “啪” 地掉在地上。沈慕言站在摊位前,白衬衫的肩膀处有块深色的污渍,

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你的摊……” 她刚开口,就被他按住手腕。他的掌心很热,

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她的心猛地一揪。“别担心。” 沈慕言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刚出炉的梅花糕,还冒着热气,“我刚从城西买的,你尝尝。

”这是她上次无意中提过的,说小时候总缠着母亲买。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上。

苏晚晴咬了口梅花糕,甜糯的豆沙在舌尖化开,眼眶却莫名发热。

她看着他手背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抓起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摊位后拖:“跟我来。

”布帘后的小凳上,她打开随身携带的针线包,

拿出瓶黑乎乎的药膏 —— 这是她用猪油和草药熬的,专治磕碰伤。“疼就说一声。

”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伤口,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

沈慕言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梅花糕的甜气,让他想起前世错过的无数个清晨。

“晚晴,”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下个月十五,沈家有场宴会,你……”“不去。

” 苏晚晴打断他,指尖在他掌心的疤痕上轻轻点了点,“我知道那是你的订婚宴。

” 她把最后一块纱布缠好,抬头时眼里闪着光,“但我会在这里等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

我都……”话音未落,沈慕言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听着,我不会订婚。

” 他的心跳得又快又急,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从来都不会。”阳光穿过布帘的缝隙,

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苏晚晴的指尖触到他衬衫下温热的皮肤,突然想起昨夜他站在巷口,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等什么人。原来,他一直都在。

他想起苏晚晴拒绝他直接资助时的眼神,像株倔强的野草,宁肯在石缝里扎根,

也不肯接受半分施舍。9.苏晚晴的成衣摊刚火了半个月,怪事就接连发生。

先是布料被人泼了墨,接着夜里总有人在窗纸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是沈若薇干的吧?

” 苏母抱着刚缝好的棉袄,声音发颤,“前儿我去买菜,

听见她跟丫鬟说要让你‘知道厉害’。

”苏晚晴却盯着窗台上那串突然出现的白菊 —— 这不是沈若薇的手笔。

沈若薇只会用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而这白菊,是给死人献祭用的。

苏晚晴捏着染了墨的绸缎,指腹被粗糙的渍痕磨得发疼。那墨汁带着股刺鼻的腥气,

不像是寻常的松烟墨,倒像是掺了什么东西 —— 布料边缘已经泛起焦黑的斑点,

显然是有人故意用腐蚀性的药水调了墨。“这哪是捣乱,是要断咱们活路啊!

” 春杏抱着胳膊打哆嗦,眼角瞟向院墙上新添的划痕,“昨儿我男人说,

看见沈若薇的丫鬟在巷口跟几个地痞嘀咕,手里还拎着个黑坛子……”苏晚晴没接话,

目光落在窗台上那串白菊上。花茎被人用细铁丝捆着,铁丝的尖端朝上,

像是藏着淬毒的獠牙。她伸手碰了碰花瓣,冰凉的露水沾在指尖,

混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 —— 这是城西福寿庵***的祭祀香,寻常人家绝不会用。

“娘,您先回屋。” 她把母亲推进里屋,转身将那串白菊扔进灶膛。火苗舔舐花瓣的瞬间,

她看见花芯里藏着个极小的纸团,展开来是用朱砂画的歪扭小人,胸口扎着七根细针。

苏晚晴看过后冷漠的转身走了。子夜的梆子敲过两响时,院墙外传来 “窸窣” 的拖拽声。

苏晚晴攥着剪刀贴在门后,透过门缝看见两个黑衣人正将麻袋往院里倒。

黑褐色的老鼠从袋口涌出来,红着眼珠在月光下乱窜,其中几只的爪子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污,

不知是从哪处坟场刨来的。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抬手拢了拢衣领,

腕上的金表在月光下闪了一下,

红宝石的表盖里竟嵌着半片枯叶纹 —— 那是沈振宏的私章纹样,去年家族祭祀时,

她在账房的契书上见过。“往窗根底下扔!” 那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种病态的兴奋,

“沈二爷说了,明儿让这丫头出门就能踩着死耗子,看她还敢不敢跟咱们作对!

”苏晚晴握紧了双拳,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原来不止是吓唬,

他们是想让她在街坊四邻面前身败名裂 —— 谁会买一个被死耗子缠上的姑娘做的衣裳?

天刚蒙蒙亮,沈慕言的脚步声就撞碎了巷口的寂静。他没穿常穿的西装,

换了身耐脏的灰布短褂,手里拎着个藤编篮子,里面装着石灰粉和艾草。

苏晚晴闻声从房间走了出来。“站远点。” 他蹲下身时,苏晚晴才发现他裤脚沾着泥,

像是从城外急赶回来的。他抓起石灰粉往墙角撒,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

“这粉能防鼠蚁,艾草要挂在门楣上,避邪。”有只老鼠被石灰呛得窜出来,

沈慕言伸手就按住了。那畜生尖利的爪子挠在他手背上,立刻划出三道血痕。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捏着老鼠的尾巴扔进麻袋,声音平稳:“林忠查到,

这几个人是二叔去年安插在纺织厂的,专替他处理些‘不干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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