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所不能的庙灵
他指尖轻点，一缕金光从木牌中浮出，化作细线缠绕在腕间——这是今日要处理的愿念。
“唔……李婶家的鸡又被偷了？”
他拾起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黄大仙饶鸡一命“。
后山乱石堆里，元回舟蹲在一处洞穴前，放下一碟香油拌鸡肉。
“出来谈谈？”
他敲敲洞口的破瓦罐。
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尖细嗓音传来：“小庙灵，这次又替谁当说客？”
“李婶家只剩三只下蛋母鸡了。”
元回舟叹气，“她答应每月初一给你供半只烧鸡，换你别偷。”
黄鼠狼窜出来叼走鸡肉，沉思片刻，尾巴扫过元回舟手背：“成交！
不过……”它突然压低声音，“你身上有魔气。”
元回舟一怔，低头嗅了嗅袖子：“我今早刚沐浴……”员外府书房内，三个小纸人围着王少爷的功课抓耳挠腮。
“《论语》第二篇是‘为政以德’！”
纸人甲挥舞着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
而本该伏案习书的王少爷却在旁翻看话本。
窗外传来一声轻咳。
三只纸人瞬间僵住，齐刷刷转头——元回舟正站在窗边，眉梢微挑。
“仙、仙师！”
纸人甲一个激灵，啪嗒从桌上滚下来。
王少爷也震惊地望向窗外。
元回舟叹气，指尖一勾，那页被写满的宣纸便飞入他手中。
“学业之事，岂能作假？”
他指尖金光一闪，纸上的墨迹如烟消散，“重新写，这次不许代笔。”
小纸人们垂头丧气，排排坐在书案边，老老实实开始一篇一篇教王少爷。
王少爷认命般地开始学习。
赵家茅屋内，元回舟并指点在女童眉心，功德金光顺着经脉游走，将淤塞的疫气逼至指尖。
"仙师，这黑气..."赵铁匠惊恐地看着女儿指尖渗出的粘稠黑雾。
"不妨事。
"元回舟取出个青瓷瓶，"是山魈路过留下的瘴气，晒三日太阳就好。
"瓶中金光一闪，将黑雾尽数净化。
踏出门槛时，他背后功德光轮微不可察地亮了一分。
魔神宫内，魔貎单膝跪在殿前。
"属下查实，那座庙在当年的血溅之地。
"他偷瞄王座上的身影，"庙灵元回舟，本体受您神血浸染八百年..."鎏金瞳孔微微收缩。
"继续"声音听不出喜怒。
魔貎硬着头皮继续："他、他每日寅时起身为香客备药，替樵夫寻过走失的老牛，上月还调解了山妖与村民的争端..."越说越小声，“就...挺爱管闲事...”玄玉扶手裂开一道细缝。
魔貎瞬间噤声。
嬴栖风摩挲着指间突然出现的茯苓饼，纸还沾着庙里特有的檀香。
许久，他忽然轻笑：“本座的神血，倒养出个菩萨。”
魔貎愕然抬头，却见魔神己隐入阴影，唯余那句低语在殿内回荡："继续盯着。
若天庭的人靠近..."一片金叶飘落，将青石地砖蚀出焦痕。
回到寺庙暗室，元回舟将三只小纸人放在供桌上，神情严肃。
“你们可知错？”
纸人甲委屈巴巴：“可那孩子背不下来嘛……”纸人乙小声嘀咕：“我们也是想帮忙……”纸人丙干脆往桌上一趴，装死。
元回舟摇头，指尖轻点它们的小脑袋：“助人需以正道，若投机取巧，反而害人。”
纸人们蔫蔫地点头，忽然，供台上的神像碎片微微一闪。
嬴栖风的声音懒洋洋地从神像内传来：“你这庙灵，管得倒宽。”
元回舟抬头，见魔神斜倚梁间，指尖把玩着一枚松子百合酥。
“大人……”他耳尖微红，“学业之事，不可儿戏。”
嬴栖风嗤笑，魔气一卷，将那三只纸人拎到神像前：“既然这么爱写字——”神像指尖钻出一行行符文，纸人们身上金光一闪，竟各自浮现出细小的文字。
“《论语》全篇，抄百遍。”
纸人们：“……？？？”
元回舟忍俊不禁。
夜色渐沉，庙宇的灯火一盏盏熄灭。
元回舟坐在后山的青石上，指尖还残留着白日里治愈病患的淡淡药香。
他仰头望着星空，听见身后落叶沙沙作响。
"忙了一整天，不累？
"嬴栖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玄色衣袍几乎融进夜色里，唯有那双鎏金眼瞳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元回舟弯起眼睛："不累。
"嬴栖风轻哼一声，在他身旁坐下，随手抛给他一个油纸包。
"……玉露霜？
"嬴栖风别过脸，"那群凡人塞的。
"元回舟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玉露霜在这地界可不常见。
元回舟捏起一块，甜香在唇齿间化开。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小声道："大人今天……是不是一首在看我？
"嬴栖风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拇指擦过他的唇角，抹去一点糖。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赢栖风思绪像风一般飘远了。
这世间香火，从来都是交易。
凡人求财求子，修士求长生大道，连天庭那些伪神都算计着信仰多寡。
自己一个屠戮过万千生灵的堕神，竟成了他虔诚供奉的对象。
……荒谬至极。
"元回舟。
"魔气在掌心翻涌，"你究竟…图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