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从穹顶彩色玻璃倾泻而下，在古籍区投下斑斓的光斑，像龙族鳞片散落的残光。
他绕过堆满炼金术典籍的木架，指尖掠过书脊上的烫金纹路——那些都是卡塞尔学院用龙血与秘银熔铸的封印，触之便泛起隐隐灼痛。
“哟，这不是‘夜’同学吗？”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
芬格尔倚在《黑王尼德霍格传记》的书架旁，手里攥着半杯冷掉的咖啡，邋遢的牛仔外套领口沾着可疑的焦痕。
他歪头打量林夜，金发下的眼睛闪过一抹戏谑，“又在找什么禁书？
上次你偷走的那本《逆血炼金术起源》，差点让曼斯教授把图书馆拆了。”
林夜没答话，只是将一枚铜钥匙塞进书缝。
古籍区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一扇暗门缓缓开启，露出通往地下档案室的螺旋阶梯。
芬格尔吹了声口哨：“好学生还带‘私钥’？
看来你比我想的更懂这学院的‘暗规则’。”
他跟着林夜往下走，靴子踩在铸铁台阶上发出咔嗒声，仿佛踩碎某种脆弱的平衡。
档案室的湿度更高，墙壁上爬满淡蓝色的荧光菌，像龙类褪去的黏液。
林夜在编号为“Ω-7”的铁柜前停下，输入一串密码时，小魔鬼突然从他袖口钻出，西装裤腿悬在空中晃荡：“哥哥，这柜子锁芯有诺玛的神经网接入，你篡改权限时心跳加速了哦？”
魔鬼的领口荆棘纹泛起冷光，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跳动，帮林夜屏蔽了系统的警报。
芬格尔瞥见魔鬼虚影，瞳孔收缩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嬉笑模样：“嘿，你养的‘小宠物’挺特别啊。
比楚子航的镰鼬还带刺儿。”
林夜抽出档案袋，泛黄的纸页上印着“1943年，格陵兰岛·初代龙类胚胎实验记录”。
照片里浸泡在玻璃罐中的胚胎与禁林所见惊人相似，黑白双影在培养液中搏斗，下方手写批注潦草如刀痕：“双生子现象——善恶基因分离的龙族变异。”
“有意思。”
芬格尔忽然凑近，咖啡杯搁在档案桌上，溅出的液体在纸页边缘洇开，“学院一首宣称龙族只有‘恶’的血统，但这份记录……双生子，善恶分裂……”他摩挲着下巴，金发下的眼神罕见地锐利，“林夜，你挖这些陈年旧账，是在找叛逃的‘正当理由’？”
林夜合上档案袋，小魔鬼突然窜到芬格尔肩头，西装袖口蹭过他耳畔：“这位同学，说话太首会折寿的。”
魔鬼的荆棘纹突然刺向芬格尔颈侧，却在距皮肤半寸处凝固——林夜握住了荆棘末端，指尖渗出暗红血珠：“芬格尔，你比谁都清楚卡塞尔的‘正义’有多虚伪。”
他转身走向出口，档案室的荧光菌在身后渐次熄灭，仿佛被某种黑暗吞噬。
芬格尔盯着他背影，忽然咧嘴一笑：“有意思。
楚子航在修剑道，路明非在当‘救世主’，而你……”他晃了晃咖啡杯，残液映出林夜右眼的竖瞳暗金，“你在养自己的魔鬼，还打算把整个学院当祭品。”
回宿舍的路上，林夜路过训练场。
远处传来刀剑相击的脆响，楚子航的银色长发在风中扬起，刀光如月弧劈斩向靶心。
而路明非正蹲在器械区角落，用扳手拧着一台报废的炼金机械，小魔鬼的影子在他头顶蜷成黑团，荆棘捆缚着他的手腕——那画面与档案照片中的胚胎双影诡异地重叠。
小魔鬼忽然在他识海里嗤笑：“哥哥，你看，衰仔在模仿我们的共生呢。”
林夜加快脚步，却听见路明非突然抬头喊了声：“林夜？”
那声音带着迟疑，像被某种无形的线牵动。
两人对视的瞬间，林夜右眼竖瞳骤然泛起，路明非的小魔鬼同时发出痛苦的嘶鸣，黑雾从机械缝隙中窜出，缠住两人的视线。
林夜转身离去，路明非却追了两步，扳手“当啷”落地。
远处楚子航收刀入鞘，侧目望向他们，眉间隐有龙纹浮现。
而操控台的诺玛突然发出电子杂音，屏幕跳出“权限异常”的红字，随后诡异地归于沉寂。
宿舍内，林夜将档案袋扔进抽屉，小魔鬼正趴在窗棂上，西装裤腿浸在虚拟雨水里：“哥哥，双生子的共鸣越来越强了。
你打算何时与衰仔‘正式见面’？”
魔鬼忽然咬住自己的荆棘领口，血珠溅在玻璃上，化作扭曲的龙形。
林夜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教堂尖顶的十字架在暮色中泛着冷银，像一柄悬而未落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