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为真正的归宿
她将其归结为大小姐的任性，对失去的不甘。
但现在，以一个“过来人”的视角重新审视，她能看到这份执念背后，隐藏着的对温暖和归属的深切渴望。
或许，不仅仅是素世，当时的自己，灯，立希，睦……她们每个人，都在那个短暂的乐队里，找到了平日里缺失的某样东西吧。
“是吗，什么都愿意……”祥子低声重复了一句。
重来一次，她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家族的困境，父亲的堕落，那些束缚着她的东西，并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消失。
她依然是丰川家的大小姐，依然需要面对那些现实的问题。
但……“我在mujica从来没有一天开心过……”临终前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
如果结局注定是那样的疲惫和遗憾，那么过程……是否可以选择一条不那么痛苦，甚至，能够找回一丝真正快乐的道路？
“素世，”祥子语气温和了一些，却也更加坚决，“有些事情，不是‘一休尼’（一起）就能解决的，Crychic……己经结束了。”
这话一出，素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祥子，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
说出这句话时，祥子的心口传来一阵细微的抽痛。
但这一次，她没有回避，而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份痛楚。
是的，结束了。
无论重来多少次，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无法完美如初。
强行弥合，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祥子看向素世，“不过，”她轻轻开口：“如果我说……解散CRYCHIC，或许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呢？”
“小祥……你……你说什么？”
素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锐，猛地后退了一小步。
祥子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迎接着。
她知道这句话很残忍，尤其对现在的素世而言。
但她必须打破一些固有的认知，无论是素世的，还是她自己的！
“CRYCHIC的解散，有很多原因，不是吗？”
祥子继续说道，语气平稳，“不仅仅是因为……我。”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素世的反应。
果然，素世的眼神闪烁，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CRYCHIC的解散，确实不仅仅是因为祥子的退出，睦，灯的心理状态，立希的焦躁和压力，甚至素世自己过于强烈的控制欲，都可能是潜在的导火索。
只是祥子的离开，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为了所有人，尤其是素世，用来固守执念的唯一借口。
她们每个人都很好，只是……不再适合彼此了。
至少，不再适合那个由“丰川祥子”主导的Crychic了。
“我们当时……真的准备好了吗？
面对可能出现的困难，面对外界的压力，面对彼此之间尚未完全磨合的棱角？”
这些话，上一世的她从未说过，也从未想过。
那时的她，满心都是家族的重压和对未来的焦虑，只想快刀斩乱麻，尽快脱离这些“不成熟”的羁绊。
但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经验去回顾和分析。
素世泪水的痕迹还挂在脸上，她的情绪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想要再次抓住祥子，却被祥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可是……可是……”素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不甘，“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可以一起克服的啊！
为什么要首接放弃？
为什么要说那些……那么伤人的话？”
她指的是祥子当初那句“就算我不在，你们也能继续练习吧？
没有规定必须全员在一起才能练习。”
祥子的脑海中骤然回想起那句话，沉默了。
是啊，为什么要说那么伤人的话？
因为当时的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动摇，害怕自己会被那份短暂的温暖所诱惑，从而忘记了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多么可笑的理由。
她看着素世，目光柔和了一些。
“对不起。”
听到三个字从祥子口中吐出，素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祥子……在道歉？
那个刚刚还无比高傲，永远不会低头的丰川祥子，竟然……道歉了？
“为了当时那些伤人的话。”
祥子补充道，语气真诚，没有丝毫敷衍。
她看着素世震惊的表情，心中了然。
看来，这一世的轨迹，从这一刻起，己经开始偏离了。
这让她感到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隐秘的期待。
“我……”素世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祥子的态度转变太快，太突然，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她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祥子，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或者……是她自己因为太过伤心，出现了幻觉？
“祥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素世的声音压低，有些担忧，试探性问道。
祥子微微摇了摇头。
她家庭的变故确实是重大原因，但并非全部。
真正让她做出决定的，是她的内心，在那个时候就己经悄然改变了。
只是当时的她，被仇恨和压力蒙蔽了双眼，将一切归咎于外部因素。
“不是你想的那样。”
祥子看着素世，眼神复杂，“素世，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往前看？”
素世惨笑一声，“没有了Crychic，我怎么往前看？
那是我……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归宿啊！”
祥子沉默了。
她知道，对于素世来说，Crychic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一个乐队，更是她情感的寄托，是她的避风港。
所以她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想要挽回。
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
“归宿，不是只有一种形式。”
祥子轻声说，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有种异样的柔和，“而且，真正的归宿，是无法被轻易摧毁的。”
素世再次怔怔地看着她，似乎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
祥子没有再多解释。
她知道，现在的素世听不进去。
她需要时间，需要经历更多的事情，才能真正明白。
“雨下大了，早点回去吧。”
祥子拢了拢被风吹起的衣领。
“祥子！”
素世还想说什么，但祥子己经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