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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我中了诅咒,只能说废话。 签售会上记者问新书灵感,我答:“灵感就是灵感。

” 美食节目问我烹饪秘诀,我说:“菜好吃是因为它是菜。

” 情感导师夸我“废话文学大师”,我微笑:“大师就是大师。

” 直到语言自律委员会找上门:“你每说一句废话,就有人失去思考能力。” “现在,

请为世界保持沉默。” 我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沉默就是沉默。

” 监察员冷笑着扣下扳机:“你的生命值已归零。” 我眨了眨眼:“零就是零。

” 仪器突然爆炸,我的新书自动生成:《论废话的终极力量》。

新书《风过荒原》的签售会现场,空气稠得像熬过头的米粥。冷气嘶嘶地吹,

卷不走那股子闷热和人挤人散发出的复杂气味——香水、汗液,

还有纸张特有的、干燥的油墨味儿。闪光灯像一群躁动不安的夏夜萤火虫,此起彼伏,

咔嚓咔嚓的声响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江枫老师!看这边!”“江老师,

谈谈《风过荒原》的创作心路历程吧!”无数张殷切的脸孔在攒动的话筒和录音笔后面晃动。

我坐在那张铺着深红绒布的长桌后,掌心一片湿滑。喉咙深处,

那熟悉的、冰冷的异物感再次浮现,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爬升,如同一条苏醒的毒蛇,

缠绕着我的声带,勒紧。又来了。

一个梳着油亮背头、眼神锐利如鹰的男记者终于抢到了提问的先机,

他的声音穿透嘈杂:“江枫老师!《风过荒原》里关于‘沉默的暴力’那一段震撼人心!

您当初是如何获得这样深刻的创作灵感的?它是否源于您个人的某种特殊经历?

”聚光灯的光柱灼热地打在我脸上。台下瞬间安静下来,几百道目光钉子般钉在我身上。

我张开嘴,舌头却像一块沉重的、失去弹性的橡胶。喉咙里那条冰冷的蛇骤然收紧,

窒息感扼住了我。那个问题像一块巨石砸进我死水般的意识,却激不起半点有意义的涟漪。

灵感?经历?那些曾经在我脑中奔涌如江河的词汇、深邃如星空的思想,

此刻只剩下白茫茫一片虚无。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对抗那无形的枷锁,

发出的声音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灵感……”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曲、压扁,然后以一种完全陌生的、空洞的调子挤了出来,

“……就是灵感。”全场死寂。背头记者脸上的热情瞬间凝固,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他张着嘴,眼神从困惑迅速过渡到一种被愚弄的愠怒。周围那些举着话筒的手,

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细碎的、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像细小的气泡,

从人群深处某个角落冒出来,接着迅速传染开去,汇成一片嗡嗡的低语。

“噗……这算什么回答?” “废话嘛这不是!” “耍大牌?还是江郎才尽了?

”主持人脸上的职业笑容像劣质墙皮一样簌簌往下掉,他几乎是扑到话筒前,

声音拔高了八度,试图用夸张的语调掩盖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啊哈!

江枫老师果然……一如既往的……充满哲学思辨!语言精炼,直指本质!真是……大道至简!

大道至简啊!哈哈哈!”那干瘪的笑声在空旷的尴尬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脸上维持着平静的面具,只有自己知道,

面具底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尖叫。那个诅咒,像跗骨之蛆,

再一次精准地剥夺了我表达意义的权力,只留下这具徒劳发声的躯壳,和满地狼藉的废话。

演播厅的灯光白得晃眼,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皮肤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人造奶油和焦糖混合的甜腻气味,

那是刚录制完上一个烘焙单元留下的痕迹。我坐在那张高脚凳上,

***底下光滑的皮革触感冰凉,面前长条料理台光可鉴人,映出我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主持人,那位以伶牙俐齿和标志性灿烂笑容著称的莉莉,

正捏着一块色泽金黄、看起来相当诱人的炸猪排,凑到嘴边。“嗯~!

”她发出一声极其夸张、仿佛灵魂都被美味击中的长吟,眼睛幸福地眯成两条缝,

“外酥里嫩,肉汁饱满!江枫老师,您这手艺绝了!简直能唤醒沉睡的味蕾!

”她把麦克风转向我,身体前倾,脸上是那种节目需要的、带着强烈诱导性的期待,

“快跟我们观众朋友们分享一下,您这道‘黄金酥脆猪排’的点睛之笔是什么?秘诀!

我们需要您的独家秘诀!”巨大的摄像机镜头黑洞洞地对准我,像一只沉默而贪婪的眼睛。

喉咙深处,熟悉的冰冷和滞涩感瞬间弥漫开来,

迅速冻结了所有即将涌出的、关于火候、酱料、拍打技巧的词汇。舌尖抵着上颚,

徒劳地寻找着突破口。莉莉那过分热情的笑容在我眼中放大,扭曲,变成一种无声的逼迫。

我看着她,又看看那块被咬了一口的猪排,金黄色的面包糠碎屑粘在她鲜艳的唇彩上。

演播厅里所有工作人员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那条无形的蛇再次绞紧了我的喉咙。“这个……”我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

在过分安静的录制现场显得格外突兀,“好吃……” 句子在这里艰难地停顿了一下,

仿佛跋涉过一片语言的荒漠,“……因为它是猪排。”“咔哒。

”莉莉灿烂的笑容彻底僵死在脸上,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她捏着猪排的手指明显收紧了,

指关节微微发白。导播间里似乎传来一声短促的、被压抑住的抽气声。

整个演播厅陷入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连机器运转的低鸣都消失了片刻。

莉莉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主持人,她眼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两下,

随即那笑容如同强力弹簧般猛地弹回原位,甚至比刚才更加灿烂夺目,几乎有些狰狞。

“精辟!太精辟了!”她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激动,

甚至夸张地拍了一下料理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江枫老师真是一语道破美食真谛!

返璞归真!食物本身的味道才是灵魂!听听,观众朋友们,这就是大师的境界!一句话,

醍醐灌顶啊!对不对?”她转向台下稀稀拉拉坐着的观众,用力地挥舞着手臂。

稀稀拉拉的掌声迟疑地响起,带着浓重的困惑和敷衍。几个观众面面相觑,

眼神里写满了“就这?”。莉莉保持着那快要撕裂嘴角的笑容,目光锐利地扫过导演的方向,

无声地传递着某种焦灼的指令。我垂下眼,

盯着料理台光洁表面映出的、自己模糊而扭曲的倒影。指尖再次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那里早已是一片麻木的钝痛。灯光烤得我后颈发烫,甜腻的空气堵在胸口,令人窒息。废话。

又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劣质玩偶,在万众瞩目下,

一遍遍重复着注定惹人发笑的故障台词。演播厅的灯光像一层厚重的、油腻的脂粉,

强行涂抹在每一张脸上。背景板是俗气的粉红色心形图案,

上面印着巨大的烫金标题:“心语解码:当代情感迷思”。

我坐在那张过于柔软的粉红色沙发里,感觉自己像一颗误入糖果罐的苦药丸。对面,

情感导师苏芮,一位以犀利言辞和洞察人性著称的女士,

正用一种混合着探究和强烈兴趣的目光审视着我。“江枫老师,”苏芮身体微微前倾,

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膝上,深紫色的指甲油在灯光下闪着幽光,“我必须说,

最近关于您的现象级讨论,非常非常有趣。”她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盖过了现场柔和的背景音乐,“您的语言……或者说,您选择的表达方式,

在信息爆炸、人人都在竭力输出观点的时代,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反差。简洁至极,

却又似乎……意蕴无穷?”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营造出一种微妙的悬疑感。观众席上,

人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和她之间来回逡巡。镜头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芮嘴角勾起一抹极富深意的弧度,仿佛已经洞穿了我精心设计的伪装。

“很多人称您为‘废话文学大师’,”她抛出了那个早已在网上流传开的标签,

眼神锐利如刀,试图剖开我的表象,“您对这个称号……作何感想?这背后,

是否蕴含着某种您对当下语言泡沫化、意义被稀释的……高级讽刺?”“废话文学大师”。

这几个字像几块烧红的烙铁,烫在耳膜上。喉咙里的冰冷感如期而至,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沉重、更粘稠。讽刺?高级?多么可笑的解读。

那只是我无法挣脱的诅咒,是意义被彻底抽干后留下的苍白空壳。苏芮眼中闪烁的,

是对一个“行为艺术家”的猎奇,是对所谓“深度解读”的兴奋。她,

以及那些给我贴上这个标签的人,根本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大师”面具下,

是怎样一片被噤声的、寸草不生的荒原。我迎着她充满期待和审视的目光。

演播厅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那条冰冷的蛇已经盘踞在喉头,

锁死了所有通往意义的路径。我甚至能感觉到它鳞片的滑腻触感。

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嘲都算不上的情绪掠过心头。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

拉扯出一个标准的、毫无温度的弧度。我的声音平稳地响起,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没有任何波澜:“大师……” 两个字在舌尖滚过,带着金属的锈味,“……就是大师。

”“噗嗤——”观众席某个角落传来一声清晰的、忍俊不禁的笑声,

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紧接着,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

压抑的低笑和恍然大悟般的议论声涟漪般扩散开去。“绝了!果然还是这句!

” “大师风范!不服不行!” “哈哈哈,这回答,太‘大师’了!

”苏芮脸上的表情瞬间经历了一场微型的崩塌与重建。那抹洞悉一切的锐利笑容僵住了,

一丝愕然和措手不及飞快地掠过她的眼底。

剖析、尖锐的反击、或是高深莫测的沉默——唯独没有料到这兜头浇下的一盆“废话”冰水。

然而,专业素养让她在零点几秒内完成了表情管理。

愕然被一种更浓烈、近乎狂热的兴趣取代,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

她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力道之大,让柔软的填充物都发出了沉闷的噗声,声音拔高,

带着一种近乎表演性质的激动:“看!看到了吗?!这就是语言的极致艺术!

‘大师就是大师’!”她挥舞着手臂,像在指挥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它解构了‘大师’这个符号本身的神圣性!它用最朴素的重复,

消解了所有外在赋予的光环!这是对权威话语体系的无声挑战!江枫老师,

您用最‘无意义’的语言,表达了最深刻的存在主义哲思!高!实在是高!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强行将我那句苍白空洞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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