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对不住了。”冰冷的麻绳勒紧我的脖颈,骨头碎裂的剧痛瞬间传来。我拼命挣扎,
双脚乱蹬,却只踢到冰冷的空气。吊死我的人,是我最信任的贴身宫女,阿鸢。不,现在,
她是我驸马沈照远的女暗卫。她站在我面前,美丽的脸蛋上满是快意和鄙夷。
“你以为驸马真心爱你?别做梦了。他心中只有我,还有我们的大业。你,
不过是他潜入皇家,夺取兵权的一块垫脚石罢了。”我瞪大了眼睛,
窒息感让我发不出半点声音。我的驸马沈照远,那个温润如玉,
对我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才子,那个我力排众议,忤逆母后也要嫁的男人……“哦,
忘了告诉你,”阿鸢欣赏着我痛苦的神情,笑得残忍,“你那好夫君,乃是前朝唯一的皇子。
今日,他便会带着你父皇御赐的兵符,杀进宫门,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而你,
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你的死,就是他起兵最好的借口——为妻复仇。
”前朝皇子……为妻复仇……荒唐!可笑!无尽的恨意与悔恨像毒蛇般啃噬着我的心脏。
我恨沈照远,恨阿鸢,更恨那个眼盲心瞎,引狼入室的自己!视野渐渐被黑暗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用尽全力,将他们两人的脸,刻进了灵魂深处。若有来生,
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皇儿,想好了吗?朕的昭华公主,要选哪位俊才做你的驸马?
”一道熟悉又威严的声音猛地将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拽回。我剧烈地喘息着,
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脖颈上没有麻绳,只有微凉的丝绸衣领。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金碧辉煌的太和殿,父皇身着龙袍高坐其上,母后凤仪万千地坐在他身侧。殿下,
站着一排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而我,正坐在父皇下首,身上穿着的,
正是三年前挑选驸马那日所穿的华贵宫装。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我人生一切悲剧的开端——选婿的这一天。“公主?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您脸色不太好,可是太紧张了?莫怕,
殿下们个个都是人中龙龙凤,您选谁都不会错的。”我僵硬地转过头。说话的,
是我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阿鸢。此刻的她,脸上带着温婉恭顺的笑容,
眼神里满是真挚的关切,和我记忆中那个手持麻绳,满脸恶毒的女人判若两人。好。好得很。
原来你这么早就潜伏在我身边了。我的目光越过她,投向殿下那群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沈照远。他站在人群中,一身白衣,清隽脱俗,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
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能让他动容。可我知道,在那张温润如玉的面皮下,
藏着一颗怎样恶毒、卑劣的心。当他的目光与我对上时,
他还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阿鸢见我一直盯着沈照远,
立刻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怂恿,说道:“公主,
那位沈公子才华冠绝京城,人品更是温润谦和,与您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天造地设?
是啊,天造地设的仇人!我看着阿鸢那张充满期盼的脸,又看了看殿下伪装得完美的沈照远,
心中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将我撕裂。上一世,我躲开了他,会发生什么?
他会用别的法子接近权力中心,或许是二皇妹,或许是别的郡主。他的谋逆之心不会变,
我顶多是多活几年,整个王朝的命运依然堪忧。不。我不要躲。
我要亲手把他拉进我为他准备的地狱!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被我一点点捏碎!父皇见我久久不语,又温声催促了一遍:“昭华,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在阿鸢殷切无比的目光中,我缓缓抬起了我那白玉般的手指。
我的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稳稳地,指向了那个化成灰我都认得的男人。“父皇,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儿臣选他。”“沈照远。
”我的话音落下,满殿寂静。父皇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我会选择一个家世最不起眼的落魄才子。母后更是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不悦,
她正要开口,却被父皇一个眼神制止了。而殿下的沈照远,先是愕然,
随即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极力压制着,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他以为,他的计谋得逞了,我这只愚蠢的飞蛾,终究还是扑向了他这团伪装的火焰。
只有阿鸢,在我身后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她以为她的劝说起了作用,
以为她离自己的美梦又近了一步。呵。等着吧,你们的好日子,在今天,到头了。
选婿大典草草结束。当晚,我被母后叫到了她的凤仪宫。一进殿,所有宫人都被屏退,
只剩下我们母女二人。“胡闹!”母后一改往日的温和,声色俱厉地拍着桌子,“昭华,
你到底在想什么?满朝的青年才俊,王孙公子,你谁都不要,偏偏选一个毫无根基的沈照远!
你……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知道母后是真心为我好。上一世,
她也是这般极力反对,可我被猪油蒙了心,为了沈照远不惜跟她大吵一架,伤透了她的心。
这一世,我不会了。我直直地跪了下去,看着母后,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坚定。“母后,
儿臣没有胡闹。”“你还说没有!”母后气得胸口起伏,“那沈照远除了有几分虚名,
还有什么?家世、人脉,一无所有!你嫁给他,对他而言是登天之梯,可对你呢?
他能给你什么助益?只会拖累你!”“母后,”我抬起头,一字一句,声音不大,
却字字如铁,“如果儿臣告诉您,沈照远……是太子哥哥的人呢?
”母后的怒火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她震惊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你说什么?
”“太子哥哥早已对他进行了拉拢,并许诺他,只要他能成为儿臣的驸马,
便助他在朝中平步青云。”我冷静地抛出这个重磅炸弹,“而沈照远要做的,就是通过儿臣,
成为太子哥哥安插在父皇身边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这些,都是上一世沈照远得势后,
亲口对我说的。他嘲笑我,嘲笑我的父皇和母后,如何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
我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母后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深知太子虽为储君,
却野心勃勃,早已不满父皇迟迟不肯放权。他暗中结党营私,母后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
他的手,竟敢伸到我这里来!“你……你是如何得知的?”母后声音发颤。“阿鸢。
”我毫不犹豫地将她卖了,“她前几日与人私会,被儿臣无意中撞见,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那人,正是太子哥哥的亲信。”我当然没有撞见过,但那又如何?我要的就是在母后心中,
埋下一根名为“怀疑”的刺。一根刺向太子,一根刺向阿鸢。母后跌坐在凤椅上,久久不语,
眼中是惊涛骇浪。许久,她才消化完这个惊人的消息,看向我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从对一个不懂事女儿的担忧,变成了对一个政治盟友的审视。“所以,你明知他是火坑,
还要往里跳?”“对。”我抬起头,眼中燃着复仇的烈焰,“儿臣不但要跳,
还要跳得心甘情愿,跳得满心欢喜!儿臣要让太子哥哥和沈照远都以为,
我只是一个沉溺于情爱的愚蠢女子,对他们毫无防备。”“儿臣,要以身为饵,请君入瓮!
”“母后,太子哥哥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与其让他把刀藏在暗处,
不如让他把刀递到我手上。只要我成了他的‘弟媳’,成了他最信任的‘自己人’,
还怕抓不到他谋逆的证据吗?”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母后怔怔地看着我,看着她那个一向天真烂漫的女儿,一夜之间,仿佛脱胎换骨。
她的眼神从震惊,到心痛,最后化为了一抹坚定的决然。她走下台阶,亲自将我扶了起来。
“我的昭华,真的长大了。”她握着我的手,力道很重,“只是这条路,太险,也太苦。
”“为了父皇,为了母后,为了我大夏江山,儿臣不怕。”我回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冷,
内心却一片滚烫。“好。”母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你要演戏,
母后就陪你把这场戏唱下去!从今日起,凤仪宫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我走出凤仪宫时,夜色已深。阿鸢正提着灯笼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看到我出来,
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公主,娘娘没有为难您吧?”“无事。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让她看不懂的笑容,“母后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阿鸢,你这次可是为我立了大功,待我大婚后,定会好好赏你。”“为公主分忧,
是奴婢的本分。”阿鸢低下头,掩去了眼中得意的精光。我看着她自以为是的模样,
心中冷笑。赏你?自然是要赏的。我会赏你和沈照远,一人一副最华丽的棺材,
再赏你们一场最盛大的五马分尸之刑!慢慢来,一个都跑不掉。大婚那天,十里红妆,
整个京城都被染上了一层喜庆的红色。我坐在妆镜前,任由喜娘和宫女们为我梳妆。
铜镜中的我,凤冠霞帔,明艳不可方物。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新嫁娘的喜悦,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阿鸢站在我身后,为我插上最后一支金步摇,
嘴里说着最动听的吉祥话:“公主,您今日真美。驸马爷看到,定会为您倾倒的。
”我从镜中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容真挚又热切,仿佛真心在为我祝福。若不是两世为人,
我恐怕真的会被她这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所蒙骗。“你说的对,”我站起身,
理了理身上繁复的嫁衣,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他一定会为我‘倾倒’的。”吉时已到。
我被迎上了华丽的婚辇,在一片喧天的锣鼓声中,被送往了公主府。
府邸是父皇早就为我修建好的,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而今天,
这里即将成为我为沈照远和阿鸢精心准备的华丽牢笼。拜堂、礼成,
一切流程都走得顺理成章。我始终垂着眼帘,盖头下的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
我能感觉到,身旁的沈照远一直在偷偷看我,他的呼吸中带着一丝激动和急切。他急了。
急着要我这块垫脚石,帮他踏上青云之路。终于,喧闹散去,宾客离席,我被送入了婚房。
红烛高烧,帐幔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合欢香。我端坐在床沿,
安静地等待着我的“良人”。没多久,门被推开,带着一身酒气的沈照远走了进来。
他挥退了所有下人,包括一直守在门口的阿鸢。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走到我面前,带着一丝醉意,伸手想要揭开我的盖头。“等等。”我突然开口。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驸马,你我虽已夫妻,但有些话,
我觉得还是应该在今夜说清楚。”我的声音透过盖头,听不出情绪。沈照远笑了,
笑声温润动听:“公主请讲,为夫洗耳恭听。”“我知你才华横溢,却苦于出身,
一直无法施展抱负。”我缓缓说道,“也知你与太子哥哥私交甚笃。”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我能感觉到,他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空气中的气氛也陡然变得危险。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试探着问道:“公主……何出此言?”“你不用紧张,
”我轻笑一声,语气却变得无比真诚,“我既然选择了你,便是想与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你的抱负,便是我的抱负。太子哥哥的未来,也关乎着我们的未来。”我这番话,
无异于***裸地向他表明了我的立场。我告诉他,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我选择和你站在一起。
沉默。房间里是死一般的沉默。我能想象得到,此刻的沈照远,
脸上会是怎样一副惊疑不定、反复思量的表情。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公主……当真如此想?”“当然。”我掀开了盖头。烛光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曾让我沉沦的眼眸里,
此刻写满了震惊、算计和一丝被我说中野心后的兴奋。我对他露出一个温柔又妩媚的笑容,
主动拉过他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远郎,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体。
我既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也是太子哥哥最得力的弟媳。有我在,定能助你,也助太子哥哥,
得偿所愿。”我的声音柔媚入骨,眼神痴缠如丝。我将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
为了丈夫不惜背叛自己家族的愚蠢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沈照远眼中的最后一丝怀疑,
终于在我这般大胆直白的“告白”中,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狂喜和轻蔑。
他在想,我这个长公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草包。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入怀中,在我耳边动情地低语:“知我者,唯昭华也!
能娶你为妻,是我沈照远三生有幸!”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鼻尖闻到的,
却是他身上那股让我作呕的气息。“只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异的杀机,
“公主,如此机密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个泄密之人,绝不能留。
”他动了杀心。他想杀掉那个“泄密”给我的人,以绝后患。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从他怀中抬起头,露出一副天真又有些邀功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是阿鸢。
”我清晰地看到,沈照远瞳孔猛地一缩。“她与太子亲信私会时,被我听到了。
”我继续添油加醋,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对他的依赖,“远郎,我好害怕,
幸好如今有你了。那个阿鸢,心太大了,留在我身边,我总觉得不安心。
”沈照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没想到,他以为最忠诚的棋子,却成了最大的破绽。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杀意和宠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混合体。“我的好公主,
你放心。”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种吃里扒外、不忠不义的奴才,我绝不会让她活到明天早上。”我埋在他怀里,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阿鸢,你听到了吗?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为了让你闭嘴,
为了他的“大业”,今晚就要亲手要了你的命。被自己最爱的人杀死,滋味如何?
这只是我送给你们的第一份大礼。好戏,才刚刚开始。沈照远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随即又被温柔的笑意所取代。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缱绻,
仿佛我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昭华,你受惊了。此事交给我,
我绝不会让一个心怀不轨的奴婢,脏了你的眼。”他顿了顿,站起身,“你先安寝,
我去去就来。”“夫君准备如何处置她?”我故作担忧地拉住他的衣袖。他回过头,
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冰冷:“一个不懂得守秘的死人,
总比一个会到处乱说的活人,要有用得多。”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婚房。我坐在床边,
静静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然后,我缓缓站起身,没有听他的话去安寝,
而是悄无声息地披上一件外衣,也跟着走出了房门。夜色如墨,公主府的后花园里,
寂静无声。我借着假山和花木的掩护,轻易地就找到了他们。
阿鸢正站在一丛盛放的牡丹花前,脸上带着几分少女怀春般的羞涩与期待。
看到沈照远向她走来,她立刻迎了上去,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喜悦。“驸马爷,
公主她……是不是已经信了我们?”沈照远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阿鸢,你跟了我多久了?”他忽然问道。阿鸢一愣,但还是乖巧地答道:“回主上,
已经五年了。”“五年了……”沈照见低声重复着,随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
“五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你学会什么叫‘谨言慎行’吗!”阿鸢脸色一白,
惊慌地跪了下去:“主上恕罪!阿鸢不知做错了什么?”“你错在不该让公主知道我们的事!
”沈照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不是的主上!”阿鸢急切地辩解,“是属下劝说公主,
她才选择了您!这对我们的大业是好事啊!”“好事?”沈照远冷笑一声,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让我的身份多了一个人知道,
让我们的计划多了一分暴露的风险,这也叫好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阿鸢,
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只有对待一件无用之物的冷漠和嫌弃。“主上,
我没有……”阿鸢的眼中充满了委屈和不解,她不明白,自己明明立了功,
为何会得到这样的斥责。“够了。”沈照远显然不想再听她辩解。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酒瓶,倒了一杯酒,递到阿鸢面前。“今夜是我的大喜之日,
这杯酒,算是赏你的。”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仿佛刚才的疾言厉色只是我的错觉。
阿鸢看着那杯酒,犹豫了。她再蠢,也感觉到了那彻骨的寒意。“怎么,连我的酒,
也不敢喝了?”沈照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阿鸢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倾慕了五年,为之付出了所有的男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她或许以为,这只是一个考验。她颤抖着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多谢主上……赏赐……”话音未落,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青黑。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咙,眼睛瞪得老大,
死死地盯着沈照远,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和被最爱之人背叛的巨大痛苦。沈照远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直到她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
气息越来越弱。“记住,一个完美的棋子,是不能有自己想法的。”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便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我从假山后缓缓走了出来。沈照远猛地回头,看到我,
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昭华?你怎么来了?”我没有理他,
径直走到已经奄奄一息的阿鸢面前,蹲下身。“阿鸢,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看着她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残忍地说道:“因为,是我告诉他,是你泄的密。”阿鸢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道血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欣赏着她脸上那极致的痛苦与悔恨,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你看,在他心里,
我这个刚过门的公主,比你这个跟了他五年的忠仆,要重要得多。
他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牺牲你,来换取我的‘安心’。你这颗棋子,已经没用了。
”“带着你的愚蠢和不甘心,下地狱去吧。哦,忘了告诉你,上一世,
我也是这样被你们吊死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我看到阿鸢的眼中,
爆发出无尽的恐惧和怨毒,然后,她的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她死不瞑目。很好。
我站起身,看都没看沈照远一眼,径直往婚房走去。沈照远快步跟了上来,
在我身后急切地解释:“昭华,你听我说,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猛地停下脚步,
回过头。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受了惊吓、楚楚可怜的表情。我扑进他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夫君,我好怕……她死的样子……好可怕……”沈照远立刻抱紧我,轻声安抚:“别怕,
都过去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嗯。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嘴角却勾起一个无声的冷笑。是啊,解决了一个。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我的好夫君。阿鸢的死,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没有在公主府掀起任何波澜。对外宣称是急病暴毙,直接拉出去埋了。
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宫女的死活。沈照远以为,除掉了这个“隐患”,他便可以高枕无忧。
他开始更加卖力地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深情款款的丈夫,对我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而我,
也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沉溺于爱情、不谙世事的公主。
我们俨然成了一对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婚后第三日,按例是我和驸马一起入宫谢恩的日子。
这也是我重生后,第一次正式与太子哥哥,我那亲爱的好皇兄——李承乾,见面。
在去向父皇母后请安后,我便以想念皇兄为由,拉着沈照远去了东宫。东宫之内,
依旧是那般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李承乾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身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面容英俊,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看到我们进来,
他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皇妹、妹夫来了,快坐!”“见过太子殿下。
”沈照远恭敬地行礼,姿态不卑不亢,恰到好处。“自家人,何须多礼。”李承乾扶起他,
目光状似无意地在我们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看向我,
语气亲昵:“皇妹,看来你这桩婚事,是选对了。看你和妹夫如此恩爱,皇兄也就放心了。
”“多谢皇兄关心。”我对他甜甜一笑,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远郎对我很好。
”一番虚伪的寒暄过后,李承乾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我们三人。正殿里,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沈照远身上,
淡淡地问道:“照远,事情都还顺利吗?”他这是在问,我这个公主,好不好控制。
沈照远立刻心领神会,恭敬地答道:“回殿下,一切顺利。公主殿下……对我信任有加。
”他说着,还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李承乾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我,
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试探。“皇妹,有些事,照远想必已经跟你说过了。
你……当真愿意帮皇兄?”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天真。“皇兄说的是什么事?远郎只与我说,皇兄胸怀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