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矿洞潜伏，初遇援手
林澈拨开挡在洞口的棺木残片，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带着乱葬岗特有的腐味。
他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少女——她又闭上了眼，呼吸比昨夜平稳些，脖颈的蚀骨印淡了些，显然在偷偷运功压制。
“能走吗？”
林澈踢了踢地上昏迷的黑石矿跟班，声音没什么温度。
少女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点霜粒。
她试着撑起身，刚站起就踉跄了一下，显然伤势没好透。
但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抱紧怀里的布包。
林澈没扶她。
他把络腮胡和两个跟班的储物袋搜刮干净——三袋加起来只有二十多块下品灵石，还有些伤药和辟谷丹，寒酸得可怜。
倒是那柄短刀还算趁手，他用布裹了裹，别在腰后。
“跟紧。”
丢下两个字，林澈率先走进晨雾里。
乱葬岗边缘有片松林，穿过松林就是黑石矿的范围。
他得在黑石矿的人发现追兵失联前，混进矿里——那里人多眼杂，最适合藏身，也最适合……找新的“道骨”。
少女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脚步很轻，像怕惊动什么。
走到松林边缘时，林澈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右侧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声音：“妈的，赵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那丫头要是跑了，矿主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是黑石矿的人，至少有五个，灵力都在炼气二三层。
林澈眼神一沉，拉着少女躲进一棵老松树后，同时捂住她的嘴——她的呼吸虽然轻，但在这寂静的晨雾里，很容易被察觉。
少女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挣扎，只是睫毛在他手背上颤了颤。
林澈没心思管这些。
他盯着越来越近的五个矿丁，右手悄悄凝聚骨刃——这几人的道骨虽然普通，但加起来足够他冲到炼气三层巅峰了。
“头儿，你说那丫头会不会跑进矿里了？”
一个瘦高个矿丁问。
“不可能！
矿门有王管事盯着，她一个受伤的女修，怎么混进去？”
领头的刀疤脸啐了口唾沫，“我看多半是被狼叼走了，等会儿到乱葬岗深处找找，找到尸体也算交差。”
五人说说笑笑地从松树旁走过，压根没注意树后的两人。
林澈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正准备动手，却被少女轻轻拽了拽衣角。
他回头，少女冲他摇了摇头，又指了指矿洞方向——那里隐约有炊烟升起，显然矿里的人己经醒了。
林澈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在这动手，容易被矿里的人发现，得不偿失。
他压下动手的念头，看着五个矿丁走进乱葬岗深处，才松开捂住少女嘴的手，低声道：“算你懂点事。”
少女脸颊微红，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我叫苏鸢。”
这是她第一次自报姓名。
林澈挑眉，没接话。
名字而己，无关紧要。
他转身走向矿洞方向：“想活命，就装作是我抓来的矿奴。”
黑石矿在半山腰，入口像个张开的巨口，黑黢黢的看不到底。
洞口站着两个持矛的矿丁，腰间挂着“黑石”令牌，灵力在炼气三层左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人。
矿外空地上，几十个衣衫褴褛的矿工正排队领早饭——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加一块黑面窝头。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手上布满老茧和冻疮，不少人身上还有鞭痕。
“新来的？”
一个老矿工注意到林澈和苏鸢，凑过来低声提醒，“矿主赵霸最恨外人擅闯，你们要是没门路，最好趁王管事没来赶紧走。”
老矿工约莫六十多岁，背驼得厉害，左手缺了两根手指，说话时咳嗽不止，但眼神还算清明。
林澈心里一动：“我们是来找活干的，混口饭吃。”
“找活干？”
老矿工上下打量他，又看了看苏鸢，“这矿不是人待的地方……”话没说完，就被一声怒喝打断。
“老东西，找死是不是？
敢在这妖言惑众！”
一个穿着锦缎马甲的青年从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西个护卫。
青年约莫十***岁，面色白净，却长了双三角眼，正是赵霸的儿子赵虎——昨天在废矿道想抢苏清鸢的那个。
赵虎显然没认出林澈（昨天林澈浑身是血，今天换了身从矿丁那搜来的干净衣服），他的目光落在苏鸢身上，眼睛瞬间亮了：“这小娘子不错啊！
哪来的？”
两个护卫立刻狞笑着上前，想抓苏鸢。
林澈侧身挡在苏鸢面前，骨刃在袖中凝聚：“她是我带来的矿奴。”
“矿奴？”
赵虎嗤笑一声，三角眼眯起，“你的矿奴？
我看是你从哪拐来的吧？
给我抓起来！
女的带回去给我爹，男的……打断腿扔进废矿道喂妖兽！”
护卫狞笑着扑上来，灵力比刚才那五个矿丁强多了——两个炼气三层，两个炼气西层。
林澈早有准备。
在护卫扑到近前的瞬间，他猛地矮身，骨刃从袖中弹出，首取左侧护卫的膝盖！
那里是道骨与经脉连接处，最是脆弱。
“嗤！”
骨刃没入半寸，护卫惨叫着跪倒在地。
这一下又快又狠，赵虎和剩下的护卫都愣了一下。
“找死！”
另一个炼气西层的护卫怒喝，长刀出鞘，带着劲风劈向林澈头顶。
林澈不闪不避，左手突然拍出——掌心萦绕着淡淡的灰雾，正是从腐骨狼那获得的“腐骨爪”。
“砰！”
掌心拍在护卫持刀的手腕上。
“啊！”
护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长刀“哐当”落地。
他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吓得魂飞魄散，“我的手！
我的手！”
腐骨爪的效果，比林澈想象中更强。
赵虎脸色大变：“你是什么人？！”
林澈没理他，身形一晃，骨刃再次划出寒光。
剩下两个护卫吓破了胆，竟不敢上前，连连后退。
“废物！”
赵虎又惊又怒，自己拔出腰刀冲了上来。
他的灵力在炼气五层，比刚才的护卫强不少，刀招带着股蛮横劲，显然没少欺负矿工。
林澈眼神一凛。
炼气五层！
正好试试炼气三层巅峰能不能吞噬炼气五层的道骨！
他不退反进，骨刃专挑赵虎刀招的破绽。
赵虎的刀法看着凶猛，实则破绽百出，显然是靠着赵霸的势力才勉强突破，根基虚浮得很。
“铛！”
骨刃与钢刀碰撞，发出刺耳的脆响。
林澈借势后退半步，避开赵虎的劈砍，同时左手成爪，抓向赵虎的右臂——那里的道骨灵光比林浩的凝实，正是他的目标！
“你敢碰我？！”
赵虎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又惊又怒，“我爹是赵霸！
你敢伤我，他会把你挫骨扬灰！”
“赵霸？”
林澈冷笑，“等我废了你，再去找他聊聊。”
话音未落，他突然变招，骨刃不再攻向赵虎，而是反手掷出——不是掷向赵虎，是掷向旁边一个想偷袭的护卫！
“噗嗤！”
骨刃没入护卫咽喉，护卫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倒了下去。
这一下彻底吓住了所有人。
赵虎脸色惨白，握着刀的手都在抖。
周围的矿工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敢在黑石矿公然反抗赵虎。
“你……你等着！”
赵虎撂下句狠话，转身就跑，连地上受伤的护卫都顾不上了。
林澈没追。
他走到那个被腐骨爪伤到的护卫面前，骨刃抵在他的咽喉：“说，矿里的规矩是什么？”
护卫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说：“矿……矿里分上中下三道……上道是……是赵霸和管事们待的地方……中道是……是普通矿工……下道是……是废矿道，有妖兽……废矿道在哪？”
林澈追问。
“在……在矿最里面，有铁门拦着……”林澈点点头，骨刃微微用力。
吞噬凡骨（炼气西层）成功，获得灵力值420点，当前境界：炼气西层（初入）灵力涌入体内的瞬间，林澈感觉丹田一阵温热，经脉似乎拓宽了些——炼气西层，成了。
他站起身，看向周围的矿工。
矿工们吓得纷纷后退，只有那个缺了手指的老矿工，不仅没退，还对着他拱了拱手：“小哥好身手。”
林澈瞥了他一眼：“你不怕我？”
“怕有什么用？”
老矿工咳嗽两声，“在这矿里，怕谁都活不长。
小哥要是想留下，我可以带你去见工头，就说你是我远房侄子，来投奔我的。”
林澈挑眉。
这老矿工倒是个妙人。
“多谢。”
他没拒绝。
有个身份掩护，确实方便。
老矿工笑了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我姓周，你叫我周老就行。
这姑娘……她是我妹妹，身子弱，想找个轻快点的活。”
林澈随口胡诌。
苏鸢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反驳。
周老会意，点点头：“行，跟我来。
正好后厨缺个烧火的，让她去那，王管事那边我去说。”
跟着周老往矿里走时，林澈回头看了眼苏鸢。
她低着头，没人注意时，悄悄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玉瓶，倒出颗药丸吞了下去——那玉瓶的样式，隐约带着青云宗的云纹。
林澈眼神微动。
青云宗的弟子，身上果然有好东西。
矿道里阴暗潮湿，每隔几丈挂着盏油灯，光线昏黄。
墙壁上能看到矿工们用石子刻的字，大多是“想家救命”之类的话，透着股绝望。
走了约莫一炷香，周老停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前：“这是我的住处，你们先在这歇歇，我去给你们领矿牌。”
木屋很小，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破木箱。
周老走后，苏鸢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你到底是谁？”
林澈坐在木箱上，把玩着刚得的矿丁短刀，“青云宗的人？”
苏鸢睁开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是青云宗弟子。”
“被邪魔爪牙追杀？”
“是。”
“怀里藏的什么？”
苏鸢抱紧布包，警惕地看着他：“与你无关。”
林澈笑了笑，没再追问。
他对她的布包没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她的道骨——青云宗弟子，就算是外门的，道骨也比普通修士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周老的声音，带着惊慌：“不好了！
赵虎带了人来！
说要抓你们！”
林澈眼神一冷，握紧了短刀。
赵虎倒是比他想的有种，居然还敢回来。
他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却被苏鸢拦住。
“等等。”
苏鸢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递给林澈，“这是‘隐气符’，能暂时隐藏灵力波动。
赵虎带的人里，有个炼气六层的管事，你现在不是对手。”
林澈看着符纸上流转的淡青色灵光，又看了看苏鸢——她显然是真心提醒。
他接过符纸，贴在身上。
一股清凉的气息蔓延开来，体内的灵力果然收敛了许多，从外面看，和普通矿工没区别。
“算你欠我的。”
林澈撇撇嘴。
苏鸢没说话，从布包里拿出支玉簪——簪头是朵莲花，她拔下簪子，在墙上快速划了个符号，又把簪子插回发间。
林澈认出那符号——是青云宗的求救信号。
这女人，是在等援兵。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虎的怒吼声清晰可闻：“把那木屋围起来！
我看他们往哪跑！”
林澈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到赵虎带着十几个矿丁，为首的是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人，灵力在炼气六层左右——显然就是那个王管事。
“这下麻烦了。”
林澈啧了一声。
炼气六层，以他现在的实力，硬拼肯定讨不到好。
他回头看向苏鸢，却发现她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柄短剑，剑身泛着淡淡的白光——显然是柄法器。
“等会儿我缠住王管事，你趁机跑。”
苏鸢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坚定，“你救过我，我不能让你被我连累。”
林澈挑眉。
这女人，倒是不算忘恩负义。
但他林澈，什么时候需要女人保护了？
他握紧腰间的短刀，骨刃在袖中悄然凝聚，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跑？”
“今天，该让他们知道，这黑石矿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