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医生说……说我压力太大……得了弱精症……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前两天的尿床可能也和压力大有关系……
什么?
婆婆尖利的嗓音都劈了叉。
我几步上前，从他手里接过报告。
白纸黑字，清晰得刺眼:
连续三次***离心后沉渣镜检活动***数量极少。
临床诊断为: 重度少弱***症。
婆婆的肩膀瞬间塌陷下来，眼中毫无光彩。
医生，那怎么办?我们陆家不能绝后呀
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我。
既然您儿媳妇的生育功能是健全的，可以考虑做试管。
现在技术很成熟，理论上，还是有一定成功机会的。
这话像是一剂灵丹妙药，婆婆立马又恢复了神采。
好好好做马上就做试管
3
试管的过程，难熬又残酷。
冰冷的医院走廊成了我最熟悉的地方。
隔几天我就要去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
激素针头刺入小腹，促排药将我的肚子撑得硬如石头。
取卵的疼痛更是刻骨铭心。
每一次失败的结果出来，婆婆那张脸就阴沉一分。
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救命稻草，渐渐变成了没用的废物。
一年半的时间，四次移植，四次满怀希望后的彻底心碎。
当最后一次护士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通知我HCG 阴性，未着床时，我靠在冰冷的医院墙壁上。
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到来。
婆婆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竟然缓缓地扯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
她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旁边同样失魂落魄的陆晏秋。
儿啊，别怕。
这都不算事儿。
她浑浊的眼珠斜斜地扫过我。
妈跟你保证，你早晚会有自己的亲骨肉
妈会给你安排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安排?
安排什么?
怎么安排?
4
晚上吃完饭，婆婆那双略显粗糙的手就覆上了我的手背。
晚棠啊，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柔，甚至挤出了一丝亲昵。
过两天，就是妈的六十大寿了。
我想着，把晏春从疗养院接回来。
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给我过个寿。
我看着她那张强作平静、眼底却暗流汹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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