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走的时候，我们抱头痛哭，约定好每天视频，每个月通话。三年后，

她回来了，却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我站在机场出口，手里紧紧攥着那束早已枯萎的玫瑰。

人潮涌动，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林婉儿，我的女朋友，她还是那么美。只是，

她身边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扎着羊角辫，瞪着大眼睛的小女孩。

小女孩紧紧牵着林婉儿的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我的心，在那一刻，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林婉儿也看到了我。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惊讶？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我走了过来。1阿明。

她轻声唤道，声音有些沙哑。我愣在原地，手里的玫瑰掉落在地。这……这是谁？

我指着她身边的小女孩，声音颤抖。小女孩躲在林婉儿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怯生生地看着我。林婉儿深吸一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她叫小雅。林婉儿说。小雅？

我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头。她是我的女儿。林婉儿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女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喧嚣声，瞬间消失了。

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着胸腔。你……你说什么？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林婉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小雅被我的声音吓到，紧紧抱住了林婉儿的腿。

阿明，你听我解释。林婉儿试图抓住我的手。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解释？

你要怎么解释？我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你告诉我，这三年你去非洲，

就是为了给我带回一个女儿？我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看，

那男的好像被绿了。可怜啊，女朋友出国三年，回来孩子都三岁了。那些嘲讽的目光，

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地扎在我心上。阿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婉儿的眼眶红了。

那是什么样？我冷笑一声。难道这孩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小雅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林婉儿连忙抱起小雅，轻声哄着她。

我看着她怀里的小女孩，心里像被撕裂了一样。你告诉我，她爸爸是谁？

我死死盯着林婉儿。林婉儿的身体僵住了。她避开了我的目光。阿明，

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恳求。回家？你还知道家？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你觉得我还能和你回那个家吗？你觉得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小雅的哭声越来越大。林婉儿的脸上写满了痛苦。阿明，求你，别这样。她低声说。

别这样？你让我怎么不这样？我指着她怀里的小雅。她多大了？三岁？也就是说，

你刚去非洲没多久，就……我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林婉儿的嘴唇颤抖着，

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我为你守身如玉三年。我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我每天盼着你回来，盼着我们的未来。结果呢？你给了我什么？我看着她，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真是个傻子啊。这种女人，

早该分了。我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在我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同情，更多的是嘲笑。

我被戴了绿帽子。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嘲笑我。阿明，我……林婉儿想解释。

你不用说了。我打断她。我什么都不想听。我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尊严，被她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我听到林婉儿在身后喊我的名字。阿明！阿明！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会彻底崩溃。我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片充满嘲笑和背叛的机场。

逃离这个，我曾经深爱，现在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的女人。2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机场外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可我感觉不到疼。我的心，比这风更冷，更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我没有看。我知道是林婉儿打来的。我不想接。我无法面对。

我只想逃。逃离这一切。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路灯的光晕，在我眼中变得模糊。

行色匆匆的人们，仿佛都在对我指指点点。我听到他们的低语。看，那个男人。

真可怜啊。被骗得好惨。那些声音，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不断回响。

我加快了脚步。我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开所有的目光。躲开所有的嘲笑。

我走进一家小酒吧。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一杯最烈的酒。我对酒保说。

酒保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他什么也没说，

递给我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我一口饮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灼烧着我的食道。

可心里的痛，却丝毫没有减轻。手机又响了。是母亲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阿明，你在哪儿？母亲的声音带着焦急。我……我在外面。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婉儿回来了，她……母亲的声音顿了顿。

她把孩子带回家了。我的手紧紧握着酒杯。指节泛白。我知道了。我冷冷地说。

阿明，你别这样。母亲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冲动。好好说？

我嗤笑一声。妈，你觉得我还能好好说吗？阿明，你先回来。母亲的声音带着恳求。

她一直在等你。等我？我闭上眼睛。她等我做什么？等我接受那个孩子吗？

母亲沉默了。良久，她才再次开口。阿明，你听我说，婉儿她……我不想听。

我打断了她。我什么都不想听。我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觉得头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仿佛看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林婉儿抱着我，泪流满面。阿明，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说好的，

要永远在一起。她的誓言，言犹在耳。可现在呢？她回来了。却带着一个，

不属于我们的孩子。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和绝望。

酒保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别喝了。他劝道。喝再多，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抬起头，模糊地看着他。解决不了？我喃喃自语。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酒保摇了摇头。有些事，只能自己想开。或者，去问清楚。问清楚？

我还有什么好问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掏出钱包，把所有的钱都放在桌上。

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吧。外面的夜风，依然冰冷。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家？

那个曾经充满爱和期待的地方。现在，对我来说，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我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我们曾经的公寓楼下。灯火通明。我看到客厅的灯亮着。

隐约还能听到争吵声。是母亲和林婉儿的声音。我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最终，

我还是没有勇气。我怕看到她。我怕看到那个孩子。我怕我的心，会再次被撕裂。我转身，

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公寓楼的门开了。林婉儿跑了出来。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头发凌乱。脸上挂着泪痕。她一眼就看到了我。阿明！她冲过来，紧紧抱住我。

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她。

她的身体在颤抖。阿明，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求你，

给我一个机会。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解释什么？

解释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林婉儿的身体一颤。她松开了我。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阿明，我……你告诉我。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爸爸是谁？

林婉儿的眼神闪躲。她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到可以接受这一切？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

无条件地相信你？阿明，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婉儿急切地说。那是什么样？

我冷笑一声。你告诉我，这三年，你在非洲都做了什么？你告诉我，这个孩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婉儿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不能说。她低声说。

你不能说？我的心，彻底凉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吗？你已经把我的心，踩得稀碎了。阿明，

请你相信我。林婉儿伸出手，想抓住我的手。我躲开了。相信你？我看着她，

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我曾经那么相信你。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你。结果呢？

你回报我的，就是这个吗？我的声音，引来了周围邻居的注意。有人打开窗户，

探出头来张望。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看，他们又吵起来了。那个孩子，真是个谜啊。

这男的，真是可怜。我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刺痛着我。

林婉儿也注意到了周围的目光。她的脸涨得通红。阿明，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她拉着我的胳膊。我不想进去。我甩开她的手。我也不想再看到你。阿明！

林婉儿的声音带着绝望。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我这样对你？我指着自己的胸口。

你问问你自己，你这样对我公平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

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林婉儿的身体颤抖着。她想说什么，却又被哽咽堵住了喉咙。

你走吧。我疲惫地说。我们之间，完了。阿明，不要！林婉儿扑过来，

紧紧抱住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爱我？我冷笑。

如果你爱我，你会这样做吗？如果你爱我，你会给我带来这样的羞辱吗？

我用力推开她。她跌坐在地上。我没有回头。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会心软。

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会再次陷入她的谎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

传来林婉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阿明！阿明！不要走！我没有停下。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只想，彻底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3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夜色像一张巨大的网，

将我牢牢困住。寒风呼啸着，穿透我单薄的衣衫。可我感觉不到冷。我的身体，

早已被愤怒和绝望冻僵。手机在我口袋里不停地震动。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那是林婉儿的电话。我不想接。我也不敢接。我怕听到她的声音。

我怕她再次用谎言来迷惑我。我怕我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会再次被她刺穿。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城市的霓虹灯，在我眼中变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我感觉自己像个幽灵。

游荡在这个曾经熟悉，现在却无比陌生的城市里。我走到一个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冰冷的石凳，让我清醒了几分。我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一片死寂。我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烟雾缭绕，模糊了我的视线。

可林婉儿抱着孩子的画面，却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那双无辜的眼睛。

那是我的女儿。她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不断回响。我猛地掐灭了烟。

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李雷。我的好兄弟。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阿明，你在哪儿？李雷的声音带着焦急。我在外面。

我的声音沙哑。外面？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李雷的语气有些责备。

婉儿都快急疯了。她急疯了？我冷笑一声。她有什么好急的？阿明，

你别这样。李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但是……但是什么？

我打断他。但是她带回来一个孩子，我就要接受吗？你觉得我能接受吗？

李雷沉默了。阿明，你先冷静下来。他说。有什么事，我们见面再说。

我不想见她。我冷冷地说。我也不想见任何人。阿明！李雷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那你说，我该怎么解决？我反问道。你告诉我，

我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那些嘲笑我的目光？李雷再次沉默了。

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阿明，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李雷的声音放缓了。

我过去找你。我告诉了他我的位置。挂断电话后，我再次点燃一支烟。我的脑海里，

一片混乱。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思念。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期待。

都在她带着孩子出现的那一刻，化为乌有。我的心，像被生生挖走了一块。空洞而疼痛。

没过多久，李雷就赶到了。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眉头紧锁。阿明，你这是怎么了？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臂弯里。阿明，你告诉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雷在我身边坐下。我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回来了。

我沙哑地说。她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了。李雷的身体一僵。他显然已经听说了。阿明，

你听我解释。李雷犹豫了一下。解释什么？我看着他。你也要帮她解释吗？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接受这一切？不是。李雷连忙说。我只是觉得，

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简单？我嗤笑一声。一个三岁的孩子，

还能不简单到哪里去？难道她是在非洲捡的吗？李雷的脸色有些尴尬。阿明，

你先别激动。他劝道。婉儿她……她也有苦衷。苦衷？我猛地站起来。

她有什么苦衷？她的苦衷，就是给我戴绿帽子吗？

我的声音引来了公园里其他人的注意。他们好奇地看向我们。那些目光，

再次像针一样刺痛着我。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所有人围观。被所有人嘲笑。阿明，

你小声点。李雷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为什么要小声？我甩开他的手。

我被戴了绿帽子，我还要忍气吞声吗？我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李雷无奈地看着我。阿明，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他说。但是你这样，

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更糟？我冷笑。还能有多糟？我的心，都已经碎了。

李雷沉默了。他知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阿明，你先跟我回家。李雷说。

你这样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我不想回家。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到她。

我也不想看到那个孩子。阿明，你总要面对的。李雷劝道。

你不可能一辈子躲着她。我宁愿一辈子躲着。我低声说。我也不想再看到她。

李雷叹了口气。他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阿明，你相信我。

李雷说。我会帮你查清楚的。我会帮你，弄明白这一切。我看着他，

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你能查清楚什么？我问。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不，阿明。

李雷的眼神很坚定。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婉儿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人？

我冷笑。那她是什么人？她就是一个骗子！她就是一个背叛者！

我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李雷没有反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阿明，你先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