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我立即又闭上了它们。头痛欲裂,仿佛有人在我的颅骨里塞进了一块烧红的铁。我尝试再次睁眼,这次动作慢一些,让瞳孔有时间适应。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点滴瓶挂在床边——我在医院。
"许先生,您能听见我说话吗?"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俯身看着我,他戴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许先生?我茫然地看着他。他是在叫我吗?
"许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我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站在床边,她眼圈发红,像是刚哭过。
"我...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中心医院。"医生回答,"您遭遇了车祸,昏迷三天了。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我张开嘴,却突然愣住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什么?
恐慌如潮水般涌来。我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许默,你叫许默。"那个女人急切地说,握住我的手,"我是苏雨晴,你的妻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盯着她美丽的脸庞,试图从记忆深处挖掘出关于她的任何片段。一片空白。她自称是我的妻子,但对我来说,她完全是个陌生人。
"我...不记得了。"我艰难地承认。
医生和苏雨晴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有些我读不懂的东西。
"部分失忆是脑震荡后的常见症状。"医生安慰道,但语气中有一丝不自然,"记忆会慢慢恢复的。现在您需要休息。"
他们离开后,我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许默。我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试图唤起某种熟悉感。没有。就像在念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三天后,医生宣布我可以出院了。苏雨晴——我的"妻子"——开车来接我。她开一辆黑色奔驰,车内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我坐在副驾驶,偷偷打量她。她约莫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黑发及肩,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她称我为"老公",动作亲昵,但我却感到一种奇怪的疏离感。
"我们家在哪里?"当车驶离医院时,我问。
"锦绣花园,B区17栋。"她回答,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最近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车,为什么会出车祸?"
"你开车去大学上课,在文华路口被一辆闯红灯的卡车撞了。"她解释道,"幸好只是轻伤,医生说你的记忆会慢慢恢复的。"
大学?我是大学教授?这个信息让我更加困惑。我尝试想象自己站在讲台上的样子,却无法形成任何画面。
锦绣花园是个高档住宅区。苏雨晴将车停在一栋三层别墅前。这就是"我家"。我跟着她走进门,环顾四周,希望能触发一些记忆。宽敞的客厅,米色沙发,大理石茶几,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所有东西都整洁得近乎完美,却让我感到莫名的不安。
"要喝点什么吗?"苏雨晴问,走向开放式厨房。
"咖啡,谢谢。"我下意识地回答。
她动作顿了顿,转头看我,"你平时不喝咖啡的,医生说***会影响你的睡眠。"
"是吗?那我喝什么?"
"绿茶。"她微笑着说,从橱柜里取出茶叶罐,"龙井,你最喜欢的。"
我看着她熟练地泡茶,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自然,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而我却像个闯入别人家的陌生人。
"我能看看房子的其他部分吗?"我问。
"当然,这是你家啊。"她笑道,但笑容未达眼底。
我首先去了书房。深色实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书籍,大多是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专业著作。书桌上放着一台苹果电脑,旁边是几本学术期刊。我翻开最上面一本,在目录页看到了一个被标记的文章:《记忆编码与提取的神经机制》,作者是许默和林锐。
"林锐是谁?"我问跟着进来的苏雨晴。
"你的研究搭档,心理学系的副教授。"她回答,"你们合作发表过不少论文。"
我点点头,继续查看书架。在底层,我发现了一排相册。我抽出最厚的一本,翻开。第一页是我和苏雨晴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穿着黑色西装,她穿着白色婚纱,两人对着镜头微笑。我盯着照片中的"自己",那个男人看起来三十五六岁,面容端正,黑发中已有些许银丝。那是我,却又不是我——因为我对这张照片毫无印象。
"我们结婚多久了?"我问。
"五年。"她回答,"2018年5月20日。"
我继续翻看相册。度假照片,朋友聚会,日常生活...记录着一个叫许默的男人的完整人生。而我看着这些照片,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晚上,苏雨晴做了晚餐——清蒸鱼、西兰花和米饭。她说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菜。我机械地咀嚼着,食不知味。
"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记忆会慢慢恢复的。"她安慰我,"别太强迫自己。"
"我以前的手机呢?"我突然问。
"在车祸中摔坏了。"她说,"我给你买了新手机,号码还是原来的,通讯录也导入了。"
她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iPhone递给我。我接过来,尝试用指纹解锁,却失败了。
"密码是0426,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她说。
我输入密码,手机解锁。屏保是我和苏雨晴在某个海边的合影。我浏览通讯录,里面有很多名字,但没有一个能唤起我的记忆。我点开相册,里面满是"我"和"妻子"的照片,还有截图、备忘录...一个完整的生活记录。但所有这些,对我来说都像是别人的东西。
"我有点累了。"我说。
"好的,我带你去看卧室。"苏雨晴说。
主卧室在二楼,宽敞明亮,一张king size大床占据中央位置。床头墙上挂着我们的婚纱照。衣帽间里,我的衣服整齐地挂着——衬衫、西装、休闲服...风格统一,都是简约大方的款式。我拿出一件深蓝色衬衫比了比,确实是我的尺寸。
"浴室里有你的洗漱用品。"苏雨晴说,"需要我帮你准备洗澡水吗?"
"不用,谢谢。"我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尴尬。这个女人自称是我的妻子,但对我来说,她完全是个陌生人。
洗完澡后,我站在镜子前,审视镜中的自己。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一张成熟男人的脸。我触碰那道疤痕,希望能唤起相关记忆,却一无所获。
夜深了,苏雨晴已经睡下。我轻手轻脚地回到书房,决定更仔细地查看"自己"的东西。书桌抽屉上了锁,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环顾四周,在书架上的一个装饰盒里找到了一把小钥匙。
抽屉里是一些文件和个人物品:护照、房产证、毕业证书...所有证件上的名字都是许默,照片也是我现在的样子。但在这些文件下面,我发现了一个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着:"如果他们给你看这个,说明实验已经开始了。你不是许默。记住,你不是许默。"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是谁的笔迹?是我的吗?为什么说我不是许默?
我继续翻阅笔记本。大部分页面都是空白,但有几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表。其中一页写道:"记忆移植是可能的,但代价是什么?当一个人的记忆覆盖另一个人的意识,谁才是真正的'我'?"
另一页画着一个复杂的脑部结构图,标注着"海马体"、"杏仁核"等区域,旁边写着:"记忆编码的关键节点。控制这些区域,就能控制一个人的记忆,甚至...身份。"
最后有一页写着日期,是车祸前两周:"他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林锐已经起疑。如果事情败露,计划B将启动。记住暗号:'茉莉花开了吗?'回答应该是'今年开得特别晚'。"
我合上笔记本,心跳如鼓。这是什么?某种科幻小说的构思?还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突然,我听到楼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迅速将笔记本放回抽屉,锁好,钥匙放回原处。门被推开时,我已经站在书架前假装在找书。
"还没睡?"苏雨晴站在门口,穿着丝质睡衣,头发有些凌乱。
"睡不着,想找本书看看。"我回答,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医生说你不能熬夜。"她走近我,伸手抚摸我的脸,"你需要休息。"
她的手指冰凉,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表情。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睡。"我说。
躺在床上,我背对着苏雨晴,假装入睡。但我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那个笔记本是什么意思?记忆移植?我不是许默?如果我不是许默,那我是谁?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苏雨晴已经不在床上。我下楼发现她在厨房准备早餐。
"今天我要去趟大学。"我说,"也许熟悉的环境能帮助恢复记忆。"
她切水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医生说你应该再休息几天。"
"我感觉很好。"我坚持道,"而且我想见见那个林锐,我的研究搭档。"
"他...出差了。"她回答得太快,"下周才回来。"
"那我去办公室看看也好。"
她放下刀,转身面对我,"许默,你确定吗?你现在的状态..."
"我确定。"我打断她。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去。"我说,"你给我地址就行。"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写下了地址:东海大学心理学系,文华校区。
一小时后,我站在东海大学心理学系的走廊上。根据苏雨晴提供的办公室号,我找到了"许默教授"的办公室。门锁着,我尝试用钥匙串上的几把钥匙,第三把成功打开了门。
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书架上满是专业书籍,墙上挂着几幅证书和奖状。我坐在办公椅上,打开电脑。需要密码。我尝试了0426,错误;然后试了我的生日根据护照上的信息,也错误;最后试了东海大学的缩写DHU加123,成功登录。
电脑桌面很简洁,几个文件夹整齐排列。我点开标有"研究"的文件夹,里面是几个子文件夹,大多是关于记忆机制的论文和实验数据。其中一个文件夹名为"普罗米修斯",引起了我的注意。打开后,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PDF文件。
普罗米修斯...希腊神话中偷火给人类的神。为什么用这个名字命名研究项目?
我尝试用同样的密码解锁文件,失败了。正在我思考其他可能的密码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许教授?真的是你!"一个年轻女生站在门口,惊讶地睁大眼睛,"他们说你出车祸了!"
"是的,我...刚出院。"我回答,迅速关闭了文件窗口。
"我是李晓雨,您的研二学生。"她走进来,放下几份文件,"这是上周实验的数据分析,您说要亲自看的。"
"谢谢。"我接过文件,假装熟悉地翻看。上面全是各种脑部扫描图像和数据图表,对我来说如同天书。
"您...还好吗?"李晓雨关切地问,"看起来不太一样。"
"车祸后有些记忆缺失。"我承认道,"实际上,我连你都不记得了。"
"天啊!"她惊呼,"那您记得林教授吗?你们上周还大吵了一架。"
林教授?林锐?"我们为什么吵架?"我问。
她看起来有些尴尬,"我不清楚具体内容,只听到你们在争论什么'伦理界限'和'实验对象'...后来林教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伦理界限?实验对象?这与我昨晚看到的笔记本内容似乎有所关联。
"林教授现在在哪里?"我问。
"不知道,他前天突然请假了,说是家里有急事。"她回答,"系主任还挺生气的,因为你们那个重要项目快到截止日期了。"
我又问了她几个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得知许默教授是记忆神经科学领域的专家,最近在研究记忆编码和移植的前沿课题。这与笔记本上的内容吻合。
李晓雨离开后,我继续搜索办公室。在抽屉最深处,我发现了一个U盘。我插上电脑,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日期是车祸前一天。我戴上耳机,点击播放。
"许默,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的担忧成真了。"一个男声响起,声音急促,"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个所谓的'妻子'根本不是苏雨晴。真正的苏雨晴两年前就死了。他们在用你进行记忆移植实验,试图创造完美的人工身份。我发现了证据,但现在他们也在追查我。如果我失踪了,去找陈医生,市中心医院神经内科的陈明。记住暗号:'茉莉花开了吗?'回答是'今年开得特别晚'。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音频到此结束。我坐在那里,浑身冰冷。这个声音自称是林锐,我的研究搭档。他说我的妻子不是真正的苏雨晴,说我在被进行记忆移植实验...
但最可怕的是,他说"不要相信你自己"。
如果我的记忆不是我的,如果我的身份是假的,那么...我究竟是谁?
我坐在办公室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耳机里已经没有了声音,但林锐的警告仍在我脑中回响。
_"那个所谓的'妻子'根本不是苏雨晴。真正的苏雨晴两年前就死了。"_
我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苏雨晴 死亡"。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如果有人在监视我的搜索记录呢?我转而打开学校内网,登录心理学系的教师数据库——用刚才从李晓雨那里套来的通用密码。
林锐的资料很快跳出来:副教授,42岁,专长认知神经科学。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面容严肃。我盯着这张脸,试图唤起某种熟悉感,却依然一无所获。
我切换到教职工通讯录,找到市中心医院神经内科的陈明医生,记下他的联系方式。正要关闭页面时,一个标注着"普罗米修斯项目组"的子目录吸引了我的注意。点开后,里面只有三个名字:许默、林锐,和一个叫周玄的人,头衔是"技术顾问"。
普罗米修斯项目...就是那个加密文件提到的名字。
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时,我迅速切换了屏幕。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浓眉下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许教授,听说你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感觉怎么样?"
根据墙上的教职工合影,我认出这是系主任马教授。"还好,就是记忆有些混乱。"我谨慎地回答。
他走进来,关上门,"关于你和林锐的争执,校方很关注。'普罗米修斯'项目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董事会希望看到成果。"
"我会尽快恢复工作。"我说。
马教授的目光扫过我的书桌,在那枚U盘上停留了一瞬,"林锐请了病假,项目现在全靠你了。对了,你妻子还好吗?"
"她很好。"我回答,同时注意到他提到苏雨晴时微妙的表情变化。
"代我向她问好。"马教授说完便离开了,但我感觉他的目光像无形的触手,仍黏在我的背上。
我决定去医院找陈明医生。离开前,我撕下一张便签纸,尝试写下"我不是许默"几个字。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从书架上找出一份有许默签名批注的学生论文,对比两个笔迹——完全不同。
这个发现让我胃部一阵绞痛。如果连笔迹都不是我的,那什么是真实的?
市中心医院神经内科在五楼。我在护士站询问陈明医生,被告知他正在查房,需要等待。坐在走廊长椅上,我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一个穿白大褂的瘦高男子从病房出来,胸牌上写着"陈明"。
我站起来,装作偶然路过。"陈医生?"
他抬头,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警觉。"你是...?"
"许默,东海大学心理学系。"我压低声音,"茉莉花开了吗?"
陈明的手猛地一颤,病历夹差点掉在地上。他迅速环顾四周,然后抓住我的手臂。"跟我来。"
他的办公室很小,堆满了文件和医学书籍。关上门后,他拉下百叶窗。"林锐联系你了?"
"我听到了他的录音。"我说,"他说我在被进行记忆移植实验,苏雨晴不是我的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明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两年前,真正的苏雨晴在一场车祸中去世。当时开车的正是许默教授,他幸存下来,但深受打击。"
他递给我一份病历。上面是许默的名字,日期是苏雨晴死后三个月。"许默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曾多次尝试***。后来他参与了一个实验性治疗项目,就是'普罗米修斯'。"
"记忆移植?"我回想起笔记本上的内容。
"更准确地说,是记忆覆盖。"陈明解释,"理论上,用健康快乐的记忆替换创伤性记忆,可以治愈心理疾病。但这项技术远未成熟,存在巨大伦理问题。"
"所以他们对许默做了什么?"
陈明摇头,"我不清楚细节。林锐两个月前找到我,说怀疑许默参与的项目已经越界了。他们不仅在删除记忆,还在植入完全虚构的记忆,甚至...可能是另一个人的记忆。"
我感到一阵眩晕。"你认为我现在脑子里的记忆不是我的?那我是谁?"
"这正是问题所在。"陈明严肃地说,"林锐最后一次联系我时,说他发现了更可怕的事——不是记忆被修改,而是整个意识被替换。技术上来说,就是将一个大脑中的意识模式完全覆盖到另一个大脑上。"
"这...不可能。"
"理论上可行。"陈明说,"就像电脑硬盘的重装系统。原系统被完全擦除,新系统覆盖上去。对电脑来说,它认为自己就是新系统,完全不知道曾经存在过另一个系统。"
这个比喻让我不寒而栗。"所以你认为我是...某个被植入许默身体里的陌生人?"
陈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有没有发现任何不属于许默的特征或记忆?"
我摸了下巴上的疤痕,"许默有这道疤吗?"
"我不记得。"陈明摇头,"但有个方法可以验证。林锐说他在许默的牙医那里留了一份资料。"
离开医院前,陈明警告我小心行事。"如果他们发现你在调查,会很危险。那个假苏雨晴很可能是监视你的人之一。"
回到家中,苏雨晴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她转身微笑,"今天去医院复查了?医生怎么说?"
我心跳加速——我没告诉她我去医院的事。"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了?"
"你身上有消毒水味道。"她自然地回答,"而且你的病历本不在抽屉里了。"
这种观察力令人毛骨悚然。"医生说恢复得不错。"我含糊地回答。
晚餐时,我注意到苏雨晴频繁地看手机。"工作上有事?"我问。
"没什么,同事问些事情。"她放下手机,"对了,马教授打电话来,说项目进度有些滞后,希望你明天能去实验室看看。"
"实验室?"
"文华校区的神经科学实验室,你每周三都会去的。"她说,"我可以开车送你。"
我假装同意,同时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满意神色。她在引导我去某个地方...为什么?
那晚,等苏雨晴睡着后,我悄悄起身。在浴室里,我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身体。除了下巴上的疤痕,右肩胛骨处还有一个奇怪的印记——一组细小的数字和字母,像是激光刻印:L-7-042。
这不是胎记或伤疤,更像是...某种标签。
第二天一早,我告诉苏雨晴我先去学校处理些事情,下午再去实验室。她似乎不太高兴,但没阻止我。
根据陈明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许默的牙医诊所。前台接待员听说我是许默教授,立即带我见了牙医张医生。
"许教授,您的牙齿最近有问题吗?"张医生问。
"没有,我是来取林锐教授留在这里的东西。"我按照陈明教的说。
张医生表情一变,犹豫片刻后离开了诊室。几分钟后,他带回一个信封。"林教授说只能交给您本人。"
信封里是一张U盘和一张字条:"所有答案都在这里。小心周玄。"
我找了家网吧,插入U盘。里面有三个文件:一段视频、一份实验记录,和一个加密文档。
我先打开视频。画面中是林锐,背景看起来像某个实验室。他神色紧张,声音压得很低。
"许默,如果你看到这个,我可能已经出事了。我们的研究被周玄和他的组织利用了。'普罗米修斯'表面上是记忆修复项目,实际上是在开发意识移植技术。他们需要健康聪明的受试者...和合适的'容器'。"
镜头晃动,显示出一个实验室内部。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几个躺在医疗床上的人,身上连着各种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