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犯罪剧本编剧,专门设计完美谋杀方案。
某天邮箱里突然出现一份未公开的剧本附件,标题正是我未写完的《完美谋杀》。
正文只有一行字:“明晚八点,按你的剧本执行。”我冷汗直流,这个剧本的灵感,
来自七年前一桩悬而未决的富商谋杀案。而收件人地址,赫然显示着受害者的遗孀名字。
墙上的钟指向八点整,邻居家准时传来《月光奏鸣曲》的钢琴声。
那正是我剧本里设定的杀人信号。1我的邮箱里躺着一封陌生邮件,
光标悬停在邮件主题上:《完美谋杀》剧本 - 最终修订版。
这是我电脑深处一个绝不能见光的秘密。附件下载条缓慢地爬行,终于,“叮”一声轻响,
文档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剧本格式。
场景描述、人物对话、动作标注……没错,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
每一个精心设计的细节正是我的《完美谋杀》。我飞快地滚动页面,直到最后一行,
那里本该是我尚未构思完成的空白,如今却赫然多出一行刺目的加粗黑体字:明晚八点,
按你的剧本执行。我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书桌上堆积如山的犯罪心理学书籍和散乱的稿纸,
看着墙壁正中央那座老式挂钟上。明晚八点?明晚八点!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下移,
艰难地看着那封邮件的底部——发件人的邮箱地址。
苏晚晴 <swanqing@...>苏晚晴。七年前,
那个轰动全城、最终却悬而未决的谋杀案里,
那个死在冰冷大理石地板上的富商陈永年的……妻子。受害人的遗孀。我猛地站起身,
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踉跄着扑向窗边,粗暴地扯开厚重的遮光窗帘。
我看着斜对面那栋楼三层的窗户上。那是苏晚晴的家。此刻,那扇窗户里没有一丝光亮,
七年前那场噩梦般的凶案现场,我曾在警戒线外远远窥视过,那个位置……就是主卧。是谁?
是谁拿到了我未曾示人的剧本?是谁知道苏晚晴的邮箱?
我的剧本……苏晚晴……明晚八点……我不停的思索,这三个词让我忍不住头疼。
我跌跌撞撞地冲回电脑前,手指因恐惧而僵硬得不听使唤,几次按错了键。
邮箱界面终于被我强行刷新,那封来自“苏晚晴”的邮件依旧赫然在目。不可能是她。
绝不可能是苏晚晴本人。七年前那场惨案之后,她就彻底沉寂了,像人间蒸发。
鼠标箭头颤抖着移动到邮件头部信息上,右键点击,选择“显示原始邮件”。
一长串复杂的代码瞬间铺满了屏幕,我在这些代码里面寻找着。终于,在邮件头信息深处,
一行不起眼的“Received: from”记录跳了出来。那后面跟着的,
不是某个陌生的服务器地址。那是一个我永远不能忘记的域名后缀。
——@linmoworks.com2我大脑里嗡的一声巨响。是我自己的域名!
是我用来处理所有工作邮件、存放所有剧本草稿的私人服务器!
我在狭窄的书房里疯狂地来回踱步,手指深深***头发里,用力撕扯着头皮,
试图用疼痛压制那一阵阵的恐慌。是我的服务器。邮件是从我的服务器发出来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藏在暗处的幽灵,不仅窃取了我最深藏的秘密剧本,
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掌控了我最核心的工作堡垒!而他,现在要用我的构想,去杀死苏晚晴?
不……这不仅仅是谋杀。这是一场针对我的、精心设计的仪式。
一场用我的罪恶灵感作为祭品的审判!苏晚晴……苏晚晴必须知道!她必须立刻逃离!
我打开新邮件窗口,
收件人栏输入那个刚从地狱邮件里看到的地址——“swanqing@...”。
手指悬在键盘上,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说什么?怎么解释?
告诉她有人要按我写的剧本杀她?剧本的灵感源自她丈夫的悬案?
告诉她我这个躲在暗处的窥视者,用她丈夫的血构思了这个剧本并想用来赚钱,
而现在这地剧本变成了一场新的谋杀?每一个字敲下去都像是在给自己钉棺材钉。
冷汗模糊了视线,我胡乱抹了一把,继续艰难地打字:苏女士:有紧急危险!
我收到一封威胁邮件,指向您!内容涉及……涉及七年前旧事。请务必立刻离开家!立刻!
去人多的地方,报警!切勿迟疑!性命攸关!
一个知情者“知情者”……多么苍白又虚伪的掩饰。我盯着这三个字,点击“发送”。
几秒钟后,一声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发送失败。
错误:收件人地址不存在或无法接收邮件。不存在?不可能!
邮件明明是从这个地址发过来的!我像疯了一样,反复复制粘贴那个邮箱地址,
一次又一次地点击发送。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彻头彻尾的陷阱!那个“发件人”地址,
根本就是一个一次性的诱饵,一个引我上钩并彻底断绝我警告途径的死亡倒计时!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书桌腿,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怎么办?
直接报警?告诉他们有人要用我写的剧本杀苏晚晴?
告诉他们我这个“犯罪剧本专家”剧本的来源,甚至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共谋?
警察会怎么看我?苏晚晴会怎么看我?七年前的旧账会不会……报警电话就在手边。
我能想象电话接通后,
我语无伦次地描述:一个匿名的威胁、一份未公开的剧本、指向七年前的悬案……而我自己,
是这一切的核心关联者。警察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怀疑!彻头彻尾的怀疑!我会被扣留,
被盘问,时间会在无休止的解释和质疑中耗尽。而苏晚晴……不!不能坐以待毙!
我猛地撑起身子。既然警告无效,既然报警可能自陷泥潭,那么只剩下一条路,
我必须亲眼看到!我必须去确认!3我冲到窗边,再次死死盯住斜对面那扇黑洞洞的窗户,
苏晚晴的家。此刻,那扇窗户像一个沉默的、等待吞噬一切的巨口。我必须靠近它,
必须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冲出书房,扑向卧室衣柜深处。
手指在几件厚重冬衣后面急切地摸索着,冰冷的布料滑过皮肤,
直到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金属外壳。我猛地将它拽了出来。
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望远镜。镜筒包裹着磨砂质感的橡胶,冰凉刺骨。
这是我早年为了“观察生活细节”以服务于剧本创作而购买的“道具”,一个窥探的工具,
此刻却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我紧紧攥着它,冲回书房窗前,深吸一口气。
我拉开一条狭窄的窗缝,小心翼翼地将望远镜筒伸出去,调整角度,冰凉的金属紧贴着眼眶,
带来一阵刺痛。视野瞬间被拉近、放大。斜对面三楼那扇漆黑的窗户,
一下子填满了整个目镜。窗帘是深色的,厚重地垂落着,将室内的一切彻底隔绝。
没有一丝灯光,没有一丝动静,只有一片黑暗。我屏住呼吸,眼睛瞪得生疼,
在那片浓稠的黑暗里搜寻着。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掠过的身影,没有晃动的光影,
甚至连窗帘的褶皱都纹丝不动。时间在死寂的窥视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滴答……滴答……墙上的挂钟是唯一的背景音,汗水沿着额角滑下,流进眼睛,
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我用力眨了眨眼,视野有些模糊。就在这时,目镜里那片凝固的黑暗,
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是错觉?还是窗帘后面,真的有人?
我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凑近望远镜,恨不得整个眼球都嵌进冰冷的目镜里去。
视野边缘却猛地一暗!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遮挡了光线!一股电流般的惊悚感瞬间窜遍全身!
我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向后一仰头,望远镜差点脱手砸在窗框上!遮挡物消失了。目镜里,
斜对面的窗户依旧漆黑一片,窗帘纹丝不动。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黑暗降临,
只是我过度紧张导致的幻视。刚才那是什么?是对面楼里其他住户无意间经过?
还是那个潜伏在黑暗中的“执行者”,已经就位,并且发现了我这双窥探的眼睛?
我应该立刻报警!无论后果如何!不能再等了!我猛地放下望远镜,
转身就要扑向桌上的电话。就在我转身的刹那,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过墙壁。那座老式的挂钟,
黄铜的钟摆依旧在不疾不徐地左右晃动。而两根指针,短的那根,冰冷地压在数字“8”上,
长的那根,带着一种判决般的精确,稳稳地停在正上方。八点整。时间到了!
几乎就在我的大脑识别出这个信息的同一毫秒咚!一声沉闷的琴键重音,
毫无征兆地、极其突兀地响起。紧接着,那熟悉的旋律,如一道蜿蜒流淌的溪流,
透过我打开的窗缝,钻了进来。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噗通!噗通!
我的心狂跳不止。剧本!我的剧本里杀手的行动信号!
正是邻居家准时响起的《月光奏鸣曲》!它响了!它真的响了!就在八点整!分秒不差!
剧本被执行了!4苏晚晴!那扇黑洞洞的窗户后面现在正在发生什么?报警?来不及了!
每一秒都可能是致命的!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我猛地从瘫软的地板上弹射起来。
书房的门框在眼前急速放大又掠过,客厅的黑暗扑面而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我踉跄着,手掌重重撑在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体,紧接着疯了一样冲向玄关。
手指在门锁旋钮上徒劳地打滑。心脏在喉咙口疯狂擂动。该死的!快开啊!“咔哒!
”一声轻响,如同天籁!我用尽全身力气,肩膀狠狠撞向厚重的门板!“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轰然炸响,门板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我不管不顾,
跌撞着冲了出去。斑驳的墙皮,堆在角落的杂物,
一切都笼罩在一种不真实的、令人眩晕的光线下。我扶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几乎是滚下楼梯,
皮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空洞急促的回响,每一步都伴随着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的狂跳。
冲出一楼单元门,冷风让我打了个寒噤,短暂地冲散了眼前因剧烈奔跑和缺氧而产生的黑雾。
斜前方,苏晚晴所住的那栋老旧的公寓楼。三楼那扇窗户,依旧漆黑一片。
《月光奏鸣曲》的琴音并未停止,它从那个方向飘来。快!再快一点!我拔腿狂奔,
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肺叶***辣地疼。快啊!终于冲到了目标单元楼下。
生锈的金属防盗门紧闭着。我扑上去,双手抓住冰冷的栅栏,用力摇晃!纹丝不动!
需要门禁卡或者住户内开!该死的!“开门!开门啊!
” 嘶吼声从我喉咙里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琴声还在继续,衬得我的呼喊更加徒劳。“哐!
哐!哐!”沉闷的巨响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震得我手臂发麻。“苏晚晴!开门!危险!
快开门!” 我的吼声带着血腥味,和砸门声混杂在一起,撕扯着夜的寂静。
楼道的声控灯似乎被这巨大的动静惊扰,一层、两层……昏黄的灯光逐渐亮起。
三楼那扇窗户,依旧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该死的《月光奏鸣曲》,
依旧不疾不徐、冰冷无情地流淌着,仿佛在嘲笑我的徒劳。砸门的手已经麻木,
指关节传来钻心的疼痛,可能已经破皮流血。正在我绝望的时候,防盗门在我的不懈努力下,
终于开了。我奋力向前冲,冲到了二楼和三楼的平台。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正当我想走到三楼时,“吱呀”一声轻微得几乎被琴声淹没的摩擦声,来自头顶上方。
我猛地抬头!三楼那扇一直紧闭、如同墓穴入口般的深色防盗门,竟然……开了一条缝!
门缝里没有灯光泄出。是谁?苏晚晴?还是……那个剧本的“执行者”?琴声,就在这一刻,
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周围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我僵立在楼道中,
仰着头,眼睛紧紧盯着那道门缝。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没有惨叫,
没有灯光。我该怎么办?上去?推开那扇门?剧本里凶手在行动完成后,会清理现场,
抹除所有痕迹然后像幽灵一样消失。苏晚晴她还在里面吗?是生还是是死?
5腿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让我呆在原地。上去,可能面对的是无法想象的恐怖场景,
甚至可能直接撞上那个刚刚完成“杰作”的凶手。退后?报警?那扇门后的黑暗,
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我的视线和脚步。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
那个“执行者”不仅知道我的剧本,知道苏晚晴,他还知道我会来!他知道我无法坐视不理!
他就在上面等着我?这想法让我浑身汗毛倒竖!身体的本能疯狂叫嚣着逃离,
逃离这个致命的陷阱!但苏晚晴还在那黑洞洞的门缝里,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挣扎中,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咔哒”声,从头上。
是门锁被轻轻带上的声音。那条狭窄的、通往黑暗的门缝消失了。三楼的门,重新紧闭,
严丝合缝,像从未开启过。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因为长久的寂静,开始一层层熄灭。
黑暗如同潮水将我淹没。只有那扇重新紧闭的门,在最后一点光线消失前,
留下一个模糊、冰冷、拒绝一切的轮廓。我独自站在冰冷的、彻底降临的黑暗中,
听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声。苏晚晴!那个门缝后面发生了什么?那声锁舌的轻响,
是某种终结的宣告?我必须知道!我必须亲眼看见那扇门后的景象!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
我不再顾及任何声响,手脚并用地扑向楼梯。我几乎是滚上了最后几级台阶,
重重地撞在三楼冰冷粗糙的墙壁上。“苏晚晴!苏晚晴!开门!” 我的拳头再次砸向门板,
比在楼下时更加疯狂,更加绝望。指关节传来钻心的疼痛,皮肉绽开,
在冰冷的铁门上留下几个模糊的暗红印记。“开门啊!有人要害你!我知道!我都知道!
”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哭腔,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又被冰冷的墙壁反弹回来,
显得异常空洞和凄厉。没有任何回应。门板纹丝不动,如同死物。报警!
再犹豫就真的来不及了!我颤抖着手,猛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手指哆嗦着划开屏幕,
点开拨号键盘——11……0就在食指即将触碰到那个“0”的瞬间——“咔哒。
”不是锁舌弹开的声音。是门栓被拨开的声音!我猛地僵住!高举着手机的手臂凝固在半空,
呼吸瞬间停滞。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冰冷的门把手。它在动!极其缓慢地,
那黄铜色的门把手,正在……无声无息地……向内转动!这扇门,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
向内开启!门缝出现了,从一条细线,逐渐扩大,门后没有灯光,
心脏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跳动。时间被无限拉长。我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只有瞳孔因为恐惧而急剧收缩。门,终于向内打开到了大约一尺的宽度。
门后的黑暗导致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死亡般的沉寂。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在那片黑暗的边缘。不是预想中的狰狞凶手。没有面具,
没有武器。那是一个女人。6她穿着一身素净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深色家居服,
身形瘦削单薄,像一张被遗忘在角落的旧纸片。长长的黑发随意地披散着,
遮住了大半边脸颊。露出的那一点点侧脸线条,在昏黄楼道灯光的映照下,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瓷器,冰冷,脆弱。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站在门内的阴影里,微微低着头。没有看我,视线似乎落在脚下那片更深的黑暗里。
整个人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散发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沉寂。“苏……苏晚晴?
” 我的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是她?她还活着?
那刚才的琴声?那门缝?这该死的让人恐惧的气息和氛围?她没有回答。
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这绝不是正常的状态!
剧本,剧本里写了什么?受害者被发现时的状态?不!剧本还没写到结局!但眼前这景象,
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诡异,更令人窒息!“苏晚晴!” 我提高了音量,
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你没事吧?刚才……刚才有琴声!有人来过吗?
” 我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手伸向门框,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试图确认她是否还有呼吸。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门框的瞬,
一直如同石雕般静止的女人,猛地抬起了头,那一直被长发遮掩的面容,
瞬间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那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最令人魂飞魄散的,是那双眼睛。它们直直地、穿透了门外的黑暗和我的身体,
看向我的身后,那楼梯间的方向。没有恐惧,没有惊讶,没有疑惑。更诡异的是,
她视线的焦点,似乎越过了我的肩膀!仿佛那里,站着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
我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头皮发炸!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儿!她不是在看我!
她看的是我身后!我猛地回头!身后是黑洞洞的楼梯口。声控灯因为短暂的寂静已经熄灭,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是我的错觉?还是?
就在我回头的一刹那门内!站着不动苏晚晴,动了!没有预兆,没有声音!她的身体,
以一种极其突兀、极其不自然的姿态,直挺挺地向前倾倒!不是踉跄,不是跌倒!
是如同折断的枯枝,没有任何缓冲,没有任何挣扎,朝着冰冷坚硬的地面,朝着门外的我,
直直地砸了下来!“啊——!”一声短促、破碎的惊叫冲破了我的喉咙!不是她的,是我的!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向后踉跄一步!“砰!”一声巨响!苏晚晴瘦削的身体,
重重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楼道冰冷的水泥地上!头颅撞击地面的声音尤其清晰、刺耳!
她的身体甚至没有一丝抽搐,就那么僵硬地摊开在那里,脸侧向一边,
长长的黑发凌乱地覆盖着苍白的脸颊。死了?!我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剧本真的被执行了!就在我眼前!不!不对!她刚才还动了!她看了我身后!
她是自己倒下来的?还是被推下来的?那个我看不见的“东西”?报警!必须立刻报警!
我颤抖的手指再次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摸索着冰冷的机身。7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微弱旋律飘了出来。叮……咚……是钢琴声!
但不是刚才那气势恢宏、冰冷如月的《月光奏鸣曲》。
这旋律极其破碎、极其缓慢、极其诡异。几个不成调的单音,在死寂的楼道里幽幽回荡。
琴声还在里面,那个“执行者”还没走?他还在那间漆黑的屋子里?他刚刚推倒了苏晚晴?
他此刻正在弹琴?!一股无法抑制的、混合着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
苏晚晴冰冷的身体就躺在我的脚边!那个凶手,就在那扇门后!就在那黑暗里!他还在弹琴!
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手机!对!手机!我猛地掏出它,
屏幕的光在颤抖的手中亮起刺眼的白光。我要拍下这一切!拍下苏晚晴!拍下这扇门!
作为证据!我要冲进去!抓住那个***。我几乎是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地上那毫无生气的躯体,对准了那扇敞开的,手指哆嗦着寻找拍照键。
就在我按下快门的瞬间,手机屏幕强烈的白光,短暂打破了黑暗黑暗。光圈的中心,
短暂地捕捉到了玄关内部的一角景象:没有凶手的影子,在手机光晕边缘,
一只脚、一只穿着深色皮鞋的脚,它纹丝不动地踩在玄关的阴影里,鞋尖对着门的方向。
皮鞋擦得很亮,在手机光的边缘反射出光泽。它停在那里。
仿佛它的主人正在无声地凝视着我。“咔嚓!”清脆的快门声,在楼道里响起。
手机屏幕瞬间定格。照片上:冰冷的水泥地面,苏晚晴毫无生气的侧影,
敞开的门…以及在门内那片阴影的边缘,那一只属于男性的、深色皮鞋的鞋尖。
冷汗一下子出现在脑门上,大脑一片空白,我的眼里一瞬间只有那个鞋尖。他还在里面!
那个剧本的“执行者”!他在看着我!看着我拍下这一切!
像在欣赏一场为他精心编排的落幕!门内深处,那断断续续、不成调的钢琴声,骤然停了!
跑!身体的本能终于压倒了那扭曲的责任感!留在这里就是等死!那个隐在黑暗里的东西,
下一秒就可能扑出来!我猛地向后弹起,我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生怕下一秒就有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伸出来,
或者一个穿着同样锃亮皮鞋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我踉跄着退到楼梯口的边缘,
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地滑动、点击。“嘟…嘟…嘟…”,
单调的等待音终于从听筒里传来。那声音在此刻如同天籁!接通!快接通!“嘟…嘟…咔。
”通了!“喂?110报警中心。” 一个冷静、略显机械的女声传来。“救命!杀人了!
有人杀人了!” 我的声音冲口而出,嘶哑、尖利、带着无法控制的哭腔“地址!
地址是枫林小区7号楼3单元301!快!凶手可能还在里面!一个女人倒在地上!
没动静了!快啊!”我语无伦次地叫喊。“先生,请冷静!
您是说枫林小区7号楼3单元301室发生命案?受害者是女性?您在现场吗?您是否安全?
” 接线员的声音依旧平稳。“我在!我在楼道里!门开着!她倒在门口!
里面、里面还有人!我看到了!一只脚!他还在里面!快派警察来!带枪!快啊!”“明白。
警方已在调度。请保持通话,尽量远离现场,确保自身安全。不要挂断电话,
先生……”接线员的话音未落——“哒。”,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硬物敲击声,
从门内那片深沉的黑暗中传来。像是……皮鞋鞋跟,轻轻磕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他动了,
他听到报警了!他要出来了!报警电话还在手里,接线员的声音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但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跑!必须立刻跑!离开这里!离开这栋楼!警察来之前,
这里就是屠宰场!手机被我死死攥着,贴在耳边,接线员的声音变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噪音。
“他出来了!他出来了!我在跑!楼下!我在往楼下跑!” 我对着手机嘶吼。
“叮铃铃铃——!!!”固定电话***,从我刚刚逃离的三楼,
从苏晚晴家那敞开的大门深处响起!我的脚步猛地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骇然回头!三楼的声控灯被这巨大的噪音惊扰,再次亮起。谁?
谁会在这个时候往苏晚晴家打电话?那个凶手?还是他的同伙?这是在警告?
还是在宣告着什么?接线员的声音似乎也被***干扰,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先生?
先生您那边什么声音?您还在吗?”我无法回答。这***,疯狂的、不合时宜的***,
会不会也是剧本的一部分?!这个想法带来的寒意,比身后可能存在的追杀者更甚!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幽灵,他洞悉一切!他操控一切!他甚至操控着这通电话!他是在嘲弄我?
嘲弄警方?还是……在完成剧本里某个我尚未知晓的、更恐怖的环节?我咬紧牙关,
不再回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单元门冲去!终于出来了,我踉跄着冲出几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机还紧紧贴在耳边,接线员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先生?
先生您安全了吗?请报告您的位置!
”“我……我出来了……在楼下……7号楼前面……” 我喘息着,声音嘶哑,
“警察……警察什么时候到?”“已经在路上,请保持冷静,待在安全的地方,注意观察,
但不要靠近?”8接线员的叮嘱被我身后骤然响起的、由远及近的、凄厉尖锐的警笛声打断!
来了!终于来了!两辆警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了7号楼单元门前!
车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粗暴地推开!“不许动!警察!”数道强光手电筒,
瞬间锁定了刚刚冲出单元门、惊魂未定的我!也扫向了我身后那黑洞洞的单元入口!
几个穿着深色警服的身影动作迅捷地跳下车,动作干练,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冰冷压迫感。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警官,眼神锐利,
瞬间就捕捉到了我这个唯一的“现场目击者”和报案人。“是你报的警?” 他的声音低沉,
脚步不停,快速向我逼近。他的目光,
扫过我狼狈不堪、沾满灰尘和疑似血迹可能是苏晚晴的?也可能是我自己砸门时留下的?
最后的衣服,落在我依旧死死攥着的手机上。“是、是我!” 我急促地回答,
像抓住救命稻草,“楼上!301!苏晚晴!她倒在门口!里面、里面还有一个人!
我看到了!一只脚!他还在里面!快!快上去!”我语速飞快,手指颤抖地指向三楼的窗户,
那里依旧一片漆黑。中年警官眉头紧锁。他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