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黑羽粗暴地拖拽着困住三人的大网,一路拖向一辆漆黑的厢式货车,像丢弃货物般将他们狠狠扔进后车厢。
货车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车厢内一片漆黑,三人被紧紧束缚在网中,动弹不得。
车轮滚动,车身剧烈颠簸,每一次震动都让他们的身体与冰冷的金属车厢撞击,带来难忍的酸痛。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才终于停下。
当黑羽拉开后车门,重新将他们拖拽出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的景象——典型的城郊荒野。
西周是望不到边的农田,零星点缀着几户低矮的农舍。
黑羽拖着网子,走向一片空旷的野地。
他拿出一个遥控装置按下按钮,前方的空气诡异地扭曲起来,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被激活。
他拉开那道无形的“门”,将三人拖了进去。
屏障之内,景象骤变。
一座造型奇诡的建筑赫然矗立!
它似乎试图模仿欧洲古堡的风格,却扭曲变形的令人不适。
右侧耸立着一座高而尖锐的塔楼,顶端插着一面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深红旗帜。
整个建筑由未加粉饰的粗糙砖石砌成,透着一股原始的粗粝感。
所有窗户都紧闭着,厚重的黑色窗帘将所有光线拒之门外。
黑羽掏出电子钥匙,打开了那扇漆黑、沉重的大门。
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的世界,如同主人性格的延伸,沉溺于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之中。
黑羽不紧不慢地点燃墙壁上的一排烛台。
摇曳的烛光勉强驱散了部分黑暗,照亮了室内的景象。
墙壁是惨白色的,与预想的纯黑不同,但在这白色在昏暗光线下更显阴森。
更令人窒息的是墙上挂满了画作——尽是些描绘扭曲、痛苦、血腥与黑暗的超现实主义作品,充斥着令人不安的视觉冲击。
客厅空旷的可怕,只有一张孤零零的黑色皮沙发、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以及一个画架。
画架上,一幅尚未完成的画作狰狞地展现着,笔触间流淌着与墙上画作如出一辙的疯狂与恶意——原来这些令人作呕的作品,都是出自黑羽本人之手。
这哪里是居所,分明是一个变态灵魂的具象化囚笼!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三人的心脏。
落入这样一个恶魔的手中,被折磨、被肢解……任何可怕的想象似乎都不再是空穴来风。
黑羽拿起一支燃烧的蜡烛,将他们随意弃置在客厅中央冰冷的地板上,自己则慢悠悠地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身影消失在阴影里。
“你们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婷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鬼知道!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康建安强撑着气势,声音却也有些发紧,“反正咱们现在也死不了,随他去吧!”
“可是……如果……如果被……被彻底分尸……”婷子的声音也透着寒意,“再强的再生能力恐怕也……”这个恐怖的画面让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想那么多没用!”
康建安深吸一口气,“听天由命吧!
咱们仨现在手无寸铁,还被捆成粽子扔在人家老巢里。
除了祈祷运气好点,还能干嘛?”
他的话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白羽教授能洞悉他们的险境,如同神兵天降般赶来解救。
就在这时,段威察觉到了婷子眼中浓重的恐惧。
他艰难地在网中挪动身体,凑近她的耳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气声说道:“别怕。
教授说过……长生药里融合了蚯蚓和壁虎的再生因子核心程序。
即使……即使遭遇极端损伤,只要不是瞬间毁灭中枢,理论上……细胞有重组再生的可能。”
这是他参与实验时了解到的核心机密之一。
“可是……就算能长回来,我也不想经历被……被分尸啊!”
婷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同样凑在段威耳边回应。
“喂喂喂!”
康健那不满地低吼,显然没听清他们的私语,“这都什么时候了!
命悬一线啊二位!
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卿卿我我、咬耳朵?
看着就来气!”
康建安的打断虽然带着醋意,却也冲淡了一丝恐怖的氛围。
婷子和段威对视一眼,至少此刻,一个沉重的负担稍稍卸下:他们或许不会真正死亡。
这恐怕也是白羽教授在研制长生药时,所能为他们构筑的最后一道、也是最绝望的一道生命防线。
九、画作与恫吓沉重的脚步声再次从楼梯上传来黑羽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摇曳的烛光中,手中拿着几卷粗糙的绳子和几把闪着寒光的刀具。
他走到网前,将三人逐一拖出,并用绳索将他们的手腕和脚踝紧紧缚在身前——这种反常的捆绑方式,让婷子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疑惑。
黑羽并未理会他们的挣扎,转而拿起一支蜡烛,缓步走向墙边那些令人极度不适的画作。
烛光凑近画面,细节在昏暗中被强行凸显。
“小妹妹,”黑羽阴冷的声音像毒蛇般滑向婷子,他用烛光照亮第一幅画——画面上是一个女人手持利刃,正做出一个极其痛苦与扭曲的动作,“这副杰作,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它与你……很相配。
稍后,你会演绎出比画中更‘动人’的瞬间。”
“不!
求你……不要!
“婷子的恐惧瞬间达到顶点,泪水汹涌而出。
即使知道有再生的可能,那种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也让她肝胆俱裂。
“你这疯子!
有种冲我来!
“康建安目眦欲裂,被缚的双手奋力挣扎,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碎黑羽。
“哼!
“黑羽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最聒噪的小鬼,急什么?
你才是今晚的压轴。
“他踱步到第二幅画前。
烛光下,画面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暗红色调与扭曲的形态,描绘着某种非人的、仪式化的场景。
其描绘的细节之病态,远超常人的想象边界。
“至于这个,”黑羽转向一首沉默的段威,语调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赞赏”,“送给今天最安静的小绅士。
你的乖巧,值得一份特别的‘奖励’。”
这充满恶意的“褒奖”,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几乎要将三人紧绷的神经压垮。
“做梦!
我宁可死,也绝不屈服!”
段威眼中也燃起了熊熊怒火,一贯的冷静荡然无存。
“啧啧啧,”黑羽故作失望地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
刚夸两句就原形毕露。
罢了,反正一会儿也由不得你们。”
他慢悠悠地停在第三幅画面前。
“臭小子,”他对着康建安,将烛光凑得更近,照亮那幅被他称为“顶级”的画作,“这幅倾注我心血的大作,就是你的归宿。
你可要……好好表现。”
当烛光完全照亮第三幅画时,婷子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画面描绘的是一个男人正在进行一种无法言喻、极度痛苦和扭曲的自残行为。
色彩运用了大量红色,极其逼真,营造出一种令人眩晕的恐怖真实感。
“呕——!”
强烈的生理性厌恶瞬间击垮了婷子,她无法控制地呕吐起来,涕泪横流。
她从未想过,人类的想象力竟能创造出如此纯粹、如此令人精神崩溃的恶意具象。
“不可能!”
康建安绝望的彻底失控,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你这疯子!
画里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做到 !
人要是那样早就……早就……”他剧烈地挣扎着,绳索深深勒进皮肉,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暴涨的力量绷断。
他无法理解黑羽的逻辑,更无法接受这***裸的、意图将画中恐怖变为现实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