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久
程默狼吞虎咽地吃完，才发现餐盒底部用红字写着一行小字："不要吃肉"。
胃部一阵绞痛。
程默冲进卫生间呕吐，抬头时发现镜中的自己慢了半拍才做出相同动作。
更可怕的是，镜中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与便利店女孩极为相似的疤痕。
"这是幻觉..."程默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镜子恢复正常。
但洗脸池里漂浮着几缕黑色长发，而他是短发。
晚上10:55，程默决定提前睡觉。
他检查了三次门锁，把守则放在枕边，关灯躺下。
黑暗中，墙壁传来有节奏的抓挠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另一侧划动。
就在程默快要入睡时，敲门声响起。
"程先生？
我是管理员。
"门外的声音与他白天听到的一模一样，"需要您签一份补充协议。
"程默的手己经搭上门把，突然想起守则第2条。
他看向床头闹钟——12:17。
"您在里面吗？
"敲门声变得急促，"开开门，我知道您醒着。
"程默的指尖开始发冷。
他蹑手蹑脚地凑近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确实是白天的管理员，只是他的嘴角己经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黄色牙齿。
"不开门的话..."管理员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就要用备用钥匙了！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让程默浑身血液凝固。
他冲向卫生间，想起守则第10条。
镜中的自己满脸惊恐，脖子上那道疤己经延伸到锁骨。
"我要退房。
"程默声音颤抖，"我要退房。
我要退房。
"第三遍话音刚落，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程默小心翼翼地推开卫生间门，公寓恢复了寂静。
门外地板上放着一张纸条："第一次警告。
下次违规将被清理。
"第二天清晨，程默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一度以为昨晚只是噩梦。
首到他看到门缝下塞着的警告纸条，和卫生间镜子里自己脖子上淡淡的疤痕。
冰箱里摆满了食物，大部分是普通包装，但最下层有一盒鲜红的布丁，表面蠕动着不明物体。
程默想起守则第4条，用颤抖的手将红布丁扔进垃圾桶，却听到里面传来婴儿般的啜泣声。
他决定出去走走。
走廊里401门前的血迹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盆新鲜的向日葵。
电梯里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程默想起守则第9条，假装没看见。
女人却突然转头，她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
"新来的？
"无面女问道，"你会习惯的。
"程默逃出电梯，在公共休息室遇见一个看起来正常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蓝色T恤，正在看一本杂志。
"你好，我是苏雨晴，住在302。
"女子主动打招呼，"你一定是404的新住户。
"程默想起守则第3条，必须与邻居交谈。
"你怎么知道我住404？
"苏雨晴的笑容僵了一瞬："这栋公寓只有新住户会露出你这种表情。
"她压低声音，"你违反规则了，是不是？
"程默脖子上的疤痕突然刺痛起来。
他本能地后退一步："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两周。
"苏雨晴的目光飘向程默的脖子，"足够知道一些事情。
比如，管理员不是人类，守则里的矛盾是故意的，还有..."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真正离开。
"就在这时，程默注意到苏雨晴翻开的杂志上全是空白页。
而她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与昨晚他在卫生间下水道捡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今晚11点后，"苏雨晴突然抓住程默的手，她的皮肤冷得像尸体，"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
尤其是当你听到我的声音时。
"程默想问更多，但苏雨晴己经起身离开，留下那本空白杂志。
他翻开最后一页，发现一行用红墨水写的小字："守则第10条是谎言。
不要尝试。
"接下来的几天，程默小心翼翼地遵守规则，但公寓的异常现象越来越频繁。
日历上的日期每天都会随机变化，有时显示2020年，有时又是2025年。
冰箱里的红色食物越来越多，墙壁中的哭声越来越清晰。
第七天夜里，程默被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惊醒。
"程默？
是我，苏雨晴。
"门外的声音带着哭腔，"求求你开开门，管理员在追我！
"程默的手再次搭上门把，突然想起苏雨晴的警告。
他看向闹钟——凌晨2:18。
"我知道你在里面！
"苏雨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厉，"开门！
否则我会告诉你妈妈你是怎么害死你妹妹的！
"程默如遭雷击。
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十年前那场意外，当时他8岁的妹妹在他看护期间溺水身亡。
"你怎么会知道..."程默的声音哽咽了。
门外传来管理员标志性的笑声："抓到你了，违规者。
"程默跌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睡衣。
他意识到公寓不仅能扭曲空间，还能挖掘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而最可怕的发现是——他的脖子上，那道疤痕己经长出了第二张嘴，正对着他无声地微笑。
《幸福公寓住户守则》不知何时翻到了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上浮现出新的文字：12. 当您发现自己开始适应这里的规则时，恭喜您，您即将成为我们永久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