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
感受到身后传来拥抱的温度,薛禹即将被寂寞笼罩的心戛然而止。
“没什么,等你洗完澡。”
借着江铭的力道,薛禹慢悠悠地爬起来。
“睡觉吧,我困了。”
江铭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薛禹不禁皱了皱眉。
她最近总是这样,状态像一潭死水,有人向她扔石子她就沉默的吞咽下去,没有人靠近湖边的时候她连流动都不曾做到。
他们不是真正的情侣,或者说连亲密关系也不是。
他们只是在感到孤单的时候互相陪伴的慰藉,甚至连触碰也需要考虑彼此的平衡会不会被打破,是形影不离,也是两不相承。
江铭没有靠近她,只是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看着一点点燃烧的烟头,他仿佛也触碰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他好像理解她为什么感觉孤单了。
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始终无法触碰到彼此的灵魂。
长相、身世、能力、性格,都不是能够共鸣的钥匙,她也许想要一双强而有力可以把她从过去拉回来的手,又或者是安静且共情心理极强的倾听者,但江铭做不到,他没有那个耐心对待任何一位他有意思或者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他觉得太麻烦了。
“没睡着呢吧,钥匙放哪了,我下楼买包烟。”
薛禹动了动:“你不刚抽完吗你跟个死人一样,我看着心烦,下楼透气。”
薛禹腾的一下坐起来:“我好像病了,铭哥。”
她盯着他认真的说“怎么了?”
“明天陪我去医院吧,我感觉我好像真的有问题”她焦虑的抓着头发,整个人看着有点望而止步的癫狂。
江铭无奈的走到她身边,伸手环抱住她颤抖的肩膀。
“抱一会就好了。”
拥抱是最能让人感到安心的抚慰方式,当被人紧紧环抱住贴近对方胸口的时候,感受到温度和稳定的气压环绕在身边,人会不自觉的感到舒服。
过了一会,薛禹拍拍了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了,江铭才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憔悴的眼睛。
“几天没睡了?”
“两天吧,失眠,睡着了就做噩梦。”
薛禹是个焦虑症患者。
在她高中的时候就察觉自己经常会情绪失控,失眠,坐立难安,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语言。
她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去医院做了三次评估都是中度焦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也许是怎么考个好大学,又或许是父母有时候和自己颇为紧张的关系,有可能是喜欢的对象对自己的看法,总之她病了,在日复一日的纠结中把自己逼疯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九年,首到她二十西岁这一年她的悲观逐渐开始扭曲,怨怼这个世界,怨恨身边一切不尽人意的发展,讨厌过度的亲密接触,也憎恶从生命中销声匿迹的那些人们。
她总觉得自己是一支漫无目的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今天落在这里歇歇脚,明天又被吹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令她苦恼的,她的经济条件和个人素质都不差,只是她从未正视过自己应该拥有的那些美好,仿佛她只要往前迈一步,就会踏进无法转弯的死胡同里,连照射进来的光也会觉得灼热。
“别想那么多了,早晚都得死,活的开心点不好吗?”
薛禹噗嗤一声笑出来:“有人跟你说过你安慰人的话逊爆了吗?”
江铭自信的勾了勾嘴:“有,但我当他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