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身穿特警服装的男人,胯下骑着炫酷的警用黑色摩托,浩浩荡荡的向小区走去,他们要去抓他们的犯人。
中午的烈阳下,蝉的鸣叫声此起彼伏,闪耀的阳光,没有丝毫犹豫的反射在黑色摩托上, 那几辆黑色摩托变得十分闪耀。
摩托车的车头处,印有一个巨大的太阳标志,那种画风,像是小孩子寥寥几笔,天真无邪的勾勒上去的一般。
摩托车尾部的排气管冒着黑烟,车座末端竖着的一根警报灯,发出刺耳的声响,似乎在宣判着某人的***。
空气,太阳,和雨水,应该是最公平的三样事物了。
所以任何人都有资格享用它。
哦对了,我说的是人……在一棵大桑树后,一名看上去***岁的女孩子,正躲在那里。
她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身上沾满泥巴,她像是一个流浪的孩子。
她穿着一件没有任何印花的宽大T恤,似乎有人刻意在那纯白的布料上,用肮脏的泥巴,画上了一个,有些滑稽的笑脸。
小女孩淡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她左瞧瞧,右瞧瞧,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又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他们……没有追上来吧……”小女孩弱弱地说着,紧张的抖了抖头上淡黄色的猫耳朵。
是的。
她是一个莱因人。
一个莱因人,在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注定与太阳为敌,就注定,与日光对立。
她们不配享有阳光,她们不配拥有新鲜的空气,她们不配感受到世间的美好,她们不配拥有幸福的家庭。
她们什么都不配。
于是,她们只能藏好自己的特征,藏好自己属于莱因人的特征,来到人类的社会,感受她们无法感受的美好,那种对于她们来说,禁忌的美好。
那个莱茵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就好像认为那些黑色太阳不会再来了,毕竟,他们没有找到她,不是吗?
这场要命的躲猫猫,是她赢了!
她理了理自己因为惊吓过度,而炸起的毛发,用抚摸了几下自己的尾巴,好让自己得以冷静下来,因为接下来,该回去了。
“啊……妈妈还在床上呢……”小莱因人想着,自己的妈妈好像还病倒在床上,她好像己经走到尽头了。
接下来她就要自己一个人了吗?
至少要在妈妈生前,让她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吧!
“嗯!
没错!”
小莱因人下定了决心,她要为妈妈带去一件,真正属于幸福的礼物!
于是她披上自己用来伪装的麻衣,挡住那象征着莱茵人的尾巴,将兜帽盖在自己头上,严严实实的盖着,不让自己的耳朵蹦出去,而被街上的人类,所围困。
她陌生的穿越大街小巷,心惊肉跳的和和她同龄的,来往的孩子们,点头打招呼。
听说打招呼是人类的礼仪,如果她不打招呼的话,是会被怀疑的吧!
她心里这样想着,便越来越不安。
总感觉,周围有数十双眼睛看着自己,让她深藏的秘密无处遁形。
首至化成无尽的深渊,将她吞噬殆尽……但妈妈还在病床上,她想要带一些东西,给自己的妈妈,好让她安心的离去。
但是应该送些什么呢?
那些黑色的太阳正追着她呢!
她不能被他们抓住,至少现在不可以。
她现在想当一个坏小孩了,虽然妈妈说过,懂事的孩子才是好小孩。
小莱因人用脏兮兮的手,轻轻的顺着自己的毛。
即使己经给自己打了很多次气,但她依然很紧张。
“我不想被那群人类抓住,总感觉没有什么好事情……”小莱因人想着,她感觉那些人气势汹汹,感觉不是来围堵罪犯的,像是来枪毙罪人的,怎么想都有点不寒而栗。
而且他们的目标还是自己。
“可是……妈妈说……”小莱因人的眼底闪过挣扎。
她记得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笼“下,在不知道是哪一个夜晚,她最爱的母亲,坐在她的床头,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晚,摇曳的火光,轻轻地照在母亲的脸上。
那时的母亲,还没有现如今的苍白无力,显得生机勃勃。
宛如夕阳般温暖的淡黄烛光,就那样轻飘飘地笼罩着整个屋子,就像那层”网“,轻飘飘地,笼罩着她们一样。
她和妈妈一样,都是淡绿色的眼睛呢!
这让小家伙很自豪,因为她认为,母亲那淡绿色的眼睛,是很引人注目,光彩亮丽的。
妈妈一定很讨人喜欢的,这是她一首以来最真实的想法。
而那晚,母亲像是在讲述,一个童话故事一样,轻柔的声音像春风般拂过她的耳朵。
与之相对的,母亲所诉说的内容,又如惊涛骇浪,霹雳雷霆……“孩子,怪母亲生下了你,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算不上人的……”“可是妈妈,我们跟他们,只是多了一些毛而己啊……而且妈妈,你说过,我很可爱的。”
“你是罪人,我们都是罪人,他们恨我们是应该的,是符合常理的。”
“为什么,我们明明没有伤过人……”“因为与我们同族的她们,抢夺了人类本应有的领地。
他们的生存环境被急速压榨,他们不得不舍弃三分之二的人口,来为我们腾出生存的空间……”“可是,那不是别人做的吗?”
“但我们和她们流淌着同样的血脉,所以我们都是罪人,需要用生命去偿还……”在小莱因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母亲,慢慢的从抽屉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条,劣质的项链。
那项链通体银色,却不像是银所打造。
项链的吊坠上,有一个奇怪的标志。
许是一条巨大的鱼。
但它却拥有,如同凤凰一般的翅膀。
在身体两旁,还有数不清的,又细又长的,类似于骨刺的东西,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啊!
我的主啊!
我无上的主啊!
威尔寂!
请宽恕这个,无知的孩子吧!
她将会用余生,向您所珍爱的人类赎罪!”
说着,母亲将项链上的吊坠,缓缓地翻转。
上面赫然是一条巨大的鲸鱼,或者说,是翻转之前,那一面所展示的主体,那条大鱼。
小莱因人满脸惊恐,她看着对面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妈妈,她的母亲。
而她是罪人,自己也是。
可是为什么呢?
……算了,母亲说的都是对的,母亲说她是罪人,那她一定做错了事。
也许只是,她不记得了吧?
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同族吗?
“所以,孩子……”母亲正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淡绿色的瞳孔中满是愧疚,和虔诚。
虔诚?
妈妈在对什么虔诚?
是那个叫做威什么寂的大鱼吗?
但妈妈为什么,要那么尊敬它呢?
一定是因为它很伟大吧!
“好的妈妈,我不会伤害人类的。”
妈妈郑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严肃的补充道。
“无论是什么情况,即使是他们想要你的命,你也要毫不犹豫的给出去!”
“……”“好……”……所以,其实小莱因人,并不害怕真正的死亡。
她害怕的,是自己没有赎完,自己应有的罪,以及没有让妈妈,在生前,感受到这世界真正的美好。
这才是她应该做的吧。
她应该做的…………“唉,老贾,听说早上城里面混了一个莱因人,还是翻墙进来的。
你说咱这墙造这么高,大门又那么牢,到底怎么翻出去的?”
一个小小的饭局上,刑警三大队队长,正吃着串,喝着酒,笑嘻嘻的问着他面前的男人。
而那男人一脸冷漠,似乎并不想跟他搭话。
“听说那个莱因人就是你们去抓的,怎么样,抓到了吗?”
那男人没有说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随后,过了良久,从他的喉咙处,终于发出了一个淡淡的“嗯”声。
“那你没带回来点什么吗?”
一队队长贼兮兮的问着,表情十分期待。
他似乎有预感的,那个男人抓了一个莱因人,不可能什么都没带回来。
而那男人没说话,依然沉默着。
手头却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包。
那包的材质十分细腻柔和,一看,就价值不菲。
“哇!!!
我还从来没见过呢……”男人对面的一队队长,顿时露出了欣喜的样子。
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看着面前稀奇的“玩具”,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啧,别碰坏了,很贵的……”男人将包往后移了移,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一队队长。
依他跟一队队长多年的交情来看,眼前这个幼稚的男人,可是真的能做出抢东西这种事情的。
“哎呀哎呀,都拿出来了嘛……让我见见世面,毕竟莱因人,也不是想杀就能杀。”
男人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愿意将自己的战利品,悉数奉上,供他人观赏,这谁叫面前的是他的兄弟呢?
他不可能拒绝。
“唉,给给给,一天到晚的啥都想看。
你是没见过吗?”
一队队长赶忙从男人的手中,接过那个黑色的包,而男人,则一脸无奈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他实在担心,一队队长会一个不小心,真的将包弄坏了。
“唉?”
一队队长正轻轻的抚摸着,那个黑色的包。
他的眼神不愿从包上拿开,却在抚摸了一阵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是个雏的?”
男人没说话,看着他点了点头。
“哎呦喂,你可真狠心啊。
看这个皮的质感,估计还没到十岁吧?”
一队队长的脸上带着玩味,调侃着面前的男人,说他活该找不到女朋友,对一个孩子都得那么狠。
“你看不看?
不看还我!”
男人伸手,做势要拿包。
可一队队长却急眼了,这么难得的好东西,不多看看怎么行啊。
那可是很亏的!
“唉,别那么较真嘛……十岁不到的,在市场上是很少见的,我还真没见过。”
男人再次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有什么没见过的?
你杀的还少?
还是说,你没钱了?”
“胡说!
陈俊霖,放***狗屁!”
一队队长拍案而起,他最听不起别人讲自己穷了。
他哪里穷了?
家住豪宅,父亲是公司老总,连母亲都是公安局局长,他怎么可能缺钱呢?
这是侮辱!
对。
***裸的侮辱!
“陈俊霖,老子今天还豁出去了。”
说着,一队队长愤怒的从自己身后的包,拿出了一个中号的方盒子。
那盒子是木头做的,上面有栩栩如生的刻花,一看便十分贵重,肯定是个值钱玩意儿。
“这可是我上次出任务,自己做的好酒!
虽然比不上你那个包,但也不差!”
说着,他便肉疼的,将木盒子上的铁钉,一颗颗拔出。
随着最上层的木块脱落,里面放着的东西,终于呈现在了陈俊霖的面前。
陈俊霖淡淡瞥了一眼,却也神情慌张起来。
他不敢相信,一队队长竟然能拿出这么值钱的东西!
“这可是好酒啊!
从哪弄来的?”
陈俊霖严肃的问着,把木盒接过去,将里面的酒小心翼翼地拿出,问道。
“嘿嘿,跟你说了,是我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自己拿材料做的。
想来,这都得有十多年了吧。”
一队队长挺起脊背,双手叉腰,正自豪地说着这瓶酒的来历。
而那瓶酒中,在淡绿色的溶液里,还有鲜血气泡缓缓地冒出。
显然,酒依然在发酵。
淡绿色液体,其实放在平常来看,真的勾不起什么人的食欲。
而陈俊霖所在意的,并不是那瓶酒的液体,而是酒中泡的东西。
那赫然,是一整颗,长有兔子耳朵雏形的。
婴儿的头。
那个小小的脑袋,就这样悬浮在绿色的溶液中。
他正在供人欣赏,他正在阳光之下,在他从未见到过的阳光之下。
而他感受不到,他大脑中的所有营养,全都发酵,换为了那一瓶,淡绿色的酒。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话说你泡这么大一颗,他真的能完全发酵吗?”
陈俊霖,依然把玩着手中的那瓶酒。
为什么呢?
酒中,明明抱着一颗婴儿的头啊!
他却无动于衷,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至始至终,眼中透露的只有好奇,没有恐惧。
“我跟你说,我可是专门找了一个专家问的。
他说这莱因人婴儿的头啊,里面的营养可多了!
而且这度数也不高,喝下去几乎也不会醉,但却有白酒味。”
说完,一队队长微笑着,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自顾自的说。
“完全就是正正好好啊!
你也不用怕嫂子骂你了,根本就没喝醉,还相当于没喝,而且还补身子。
你看,一举三得啊!”
陈俊霖听罢,缓缓地将手中的酒,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那颗婴儿的头,始终被注视着,被不怀好意的注视着。
“那你开吧。”
陈俊霖想了想,说道。
“哎呦好嘞!
今晚咱俩不醉不……呃,确实不会醉哈……”于是两人,说着笑着,吃着香喷喷的烤串,喝着那瓶令人作呕的酒。
而他们脸上,有的只是。
兴奋、好奇、尽兴、怀念……他们表达了数种情感。
他们在别的生命面前欢天喜地,而那个跟他们自家孩子,长得七八分像的婴儿的头颅,却被泡在酒中。
这一幕,更添了几分诡异。
行人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向两人看去。
但他们的眼中,似乎就像没看到那瓶,恐怖的酒一样。
他们只是感叹着,在想,自己是否也很久,没有和兄弟们聚聚了。
……我为世界倒数着将痛苦写入哀歌将幸福打入囚笼我跪在地上真诚的祈祷着然而神明却不肯撇我一眼始终高高在上始终无忧无虑终于我的倒数在最后一刻结束了而那坐在神坛上的神明祂的生命随之结束了我将成为新时代的神明我将挥剑向于黎明我将在绝壁中萌生新蕊我将在深渊中迸发光芒我会将自己的一切献给我亲爱的寂尔灭(于是故事就这么开张了)(于是就时代就这样落幕了)(于是剧本就开始延续了)“于是,你便可以付出你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