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周正海的书房还亮着灯。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活着的他的人。
监控显示:我进去87秒,放下文件,离开。一小时后,他在天台“意外”坠亡。
现场干净得像精心擦拭的玻璃,
所有痕迹指向失足或***——除了我鞋底那点该死的、只存在于天台边缘的暗红色防锈漆。
“陈法医,”刑侦支队的赵队把鉴定报告拍在桌上,声音像结了冰,“解释下,87秒,
你怎么‘顺路’去了趟天台?”我喉咙发紧。87秒的记忆,像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用这87秒,给我套上了凶手的枷锁。
冰冷的荧光灯管在头顶嗡鸣。痕检实验室的空气里,消毒水和金属器械的味道混合着,
钻进鼻腔。我盯着桌上那双鞋,我的鞋。鞋底边缘,那点暗红色的漆斑像干涸的血痂,
刺眼地嵌在采样标签旁。“微量物证比对结果出来了。” 老张,痕检组的老法师,
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锤子砸在金属板上,“成分完全吻合。周正海坠楼的天台护栏边缘,
新刷的防锈漆,就是这个型号,这个批次。施工记录显示,完工不到48小时。
”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透过镜片看我,“陈默,那地方,除了施工队和死者,
理论上只有凶手会踩上去。”“理论上。” 我重复了一遍,喉咙干涩。
87秒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反复倒带:推开厚重的书房门,周正海背对着我,
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的灯火。我说:“周先生,王主任让我补送毒理报告的附录。
” 他嗯了一声,没回头。我把文件放在红木书桌的右上角——那里永远空着一块,
是他的习惯。转身,关门。咔哒。87秒整。“监控呢?” 我问,声音比自己想的要冷静,
“从书房到天台,三重门禁,走廊、电梯、消防通道。87秒,够我飞过去吗?
”赵队靠在门框上,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他弹了弹烟灰,没点燃的烟在指间转动。
“监控很干净,书房门口、电梯间、一楼大厅、消防通道出入口……除了你进出书房的画面,
其他所有监控在那一小时里,
只拍到了周正海自己——他是在你离开后大约四十分钟上的天台。”“时间差。
” 我立刻抓住关键,“我有四十分钟的空白期。足够做任何事。”“足够。
” 赵队扯了下嘴角,笑意没到眼底,“但监控显示,你离开书房后,
直接回了地下二层的法医中心办公室。门禁记录和楼层监控都证实了,
你在办公室待到接到保安发现坠楼的电话。”“所以?” 我看着他。鞋底的油漆像在发烫。
“所以,矛盾点。” 赵队走近一步,压迫感扑面而来,“要么,监控被动了手脚,
完美抹掉了你去天台的痕迹;要么……” 他盯着我的眼睛,“这油漆,
是被人故意弄到你鞋上的。就在那87秒里,或者…更早。”87秒。放文件,转身,关门。
动作刻板得像预设程序,周正海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油漆什么时候沾上的?进入书房前?
离开后踩到了哪里?不可能。从地下车库到顶层书房,我走的是专用电梯和铺着地毯的走廊。
唯一可能的地点——书房内部,或者天台。书房,我进去时,他站在窗边。红木书桌,
真皮座椅,昂贵的地毯纤尘不染。有什么地方能蹭到未干的防锈漆?除非,他书桌底下?
但那片区域监控死角,拍不到。该死,强迫症让我习惯性记住了地毯的纹路——没有新污渍。
那就是……更早?有人提前把沾了漆的东西放进了书房?等我踩上去?谁?怎么做到的?
“油漆的附着状态,” 我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鞋底移开,看向老张,“能判断沾染时间吗?
大致范围?”老张摇头,镜片反着光:“微量,表面附着,蹭擦痕迹明显。环境太复杂,
无法精确到小时,更别说分钟。只能说,是在漆未完全干透时沾上的,48小时内。
”48小时。这个时间窗太大,毫无意义。“现场呢?” 我转向赵队,
试图夺回一点专业领域的掌控感,“天台的勘察报告?坠楼点具***置?
护栏有没有破坏或攀爬痕迹?”赵队把烟塞回口袋,从腋下抽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拍在金属台面上。“自己看。‘完美’的***现场,或者意外。
”报告里的照片冰冷地呈现:周正海仰面躺在公寓楼底的花坛里,四肢扭曲,颅骨塌陷。
死亡时间与坠楼时间吻合。天台边缘,对应正下方尸体的位置,
护栏外侧有一处极轻微的、新鲜的擦蹭痕——像是身体翻越时衣料或皮肤蹭到的。
护栏内侧地面干净,没有明显挣扎脚印。最关键的一张:护栏顶端内侧,紧贴着金属边缘,
赫然有一小片模糊的、未完全干透的暗红色漆渍!位置刁钻,不蹲下仔细看很难发现。旁边,
还有半个非常浅、几乎被风吹散的……鞋尖印痕?花纹模糊不清。
报告结论倾向:意外失足或***,无打斗痕迹,无其他可疑物品,
除了那片新漆渍和模糊的鞋印。我的目光死死锁在那片漆渍和模糊鞋印的照片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片漆渍,” 我指着照片,声音有些发紧,
“和护栏边缘刷的是同一种漆吗?还有这个鞋印花纹能复原吗?和我鞋底的比对过吗?
”“漆是同一种。” 老张接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那片漆渍的位置很怪,
像是有人蹲在那里,手指或工具不小心蹭上去的。至于鞋印…” 他摇摇头,“太浅太模糊,
风一吹就散了大半,无法提取有效特征进行个体比对。只能说,尺码和你相近。
”赵队翻到报告最后一页,指着尸检报告的备注栏:“法医在周正海指甲缝里,
发现了一丁点非常特殊的蓝色纤维。不是他衣服上的,合成材料,质地很硬,
像是某种工业手套或者…特定工装的纤维。”他抬眼,
目光如刀:“我们查了周正海最近接触的所有人和场所,
包括你当天穿的衣服和他书房里的物品,没找到匹配的来源。这东西,哪来的?
”天台护栏内侧的漆渍,有人蹲在那里操作过。操作什么?那片模糊的鞋印尺码和我一样,
巧合?指甲缝里的蓝色纤维,工业手套?监控证明我不在“案发时间”的天台,
87秒内往返杀人在物理上被证伪,这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
但鞋底的油漆来源依旧成谜,而天台这个新发现的漆渍和鞋印,像一根更毒的刺扎进来。
还有那蓝色纤维,不属于现场任何已知物品。有人在操控一切。
在我以为洗脱了“87秒杀人”嫌疑的瞬间,更深的陷阱和更庞大的迷雾笼罩下来。
87秒不是杀人的时间,但它可能是被嫁祸的关键时间窗。
那个在天台留下痕迹的“第三人”,是谁?他她和鞋底的油漆,和那蓝色的纤维,
又有什么联系?我盯着照片上那片刺眼的暗红漆渍,
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这87秒的记忆空白,不是我的障碍,可能是凶手唯一留下的破绽。
赵队合上文件夹,声音低沉:“陈默,87秒内你杀不了人,这点技术证据上暂时站得住脚。
但你的鞋底沾着只有天台才有的油漆,天台又发现了新的、人为操作的漆渍和不明鞋印,
死者指甲里还有来历不明的纤维。”他顿了顿,
目光锐利如鹰隼:“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87秒里,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的鞋底会沾上天台的油漆?那个在天台‘干活’的人,是怎么上去,又怎么消失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还有,那个‘完美’的***现场,到底是谁,为了掩盖什么?
”冰冷的寒意再次从脊椎爬上来。87秒的记忆空洞,此刻像一个无声咆哮的黑洞。我知道,
找出那87秒里丢失的东西,是解开所有疑团的第一把钥匙。
赵队那句“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像根冰锥,钉进我混乱的思绪。
87秒的记忆空洞依旧漆黑一片,但“天台漆渍”和“模糊鞋印”像两颗突兀的钉子,
强行撬开了一条缝。“那片漆渍的位置,”我指着照片,
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划过,“紧贴护栏内侧顶端。如果是蹲姿操作,
高度正好是安装或调试某种小型设备的位置。” 职业习惯让我本能地寻找物理逻辑。
赵队眼神锐利起来:“设备?比如?”“比如,一个微型的、带粘性或吸附功能的装置。
” 我语速加快,强迫症式的推演模式启动,“目的是什么?让周正海‘意外’触碰护栏时,
产生短暂的麻痹、眩晕,或者直接破坏护栏局部的结构强度?
但尸检报告没提到电击或药物残留。”“护栏本身强度没问题。” 老张插话,
调出结构检测报告,“合金材质,承重测试完全达标。那点擦蹭痕,
更像是身体自然滑落时留下的。”“那就只剩下‘诱导’。
” 我盯着照片上那片刺眼的暗红,“让他在特定位置,做出特定动作。
那片漆渍未干透、位置刁钻,像是操作者急于离开,不小心蹭上的。
它本身可能就是‘装置’的一部分?或者,操作工具上的残留?”一个念头闪电般劈开迷雾。
“防水布!” 我脱口而出。赵队和老张同时看向我。“施工队刷漆时,
会用防水布遮盖不需要喷涂的区域。” 我语速更快,记忆碎片被强行拼凑,
“周正海的书房,就在天台正下方。书房外有个很大的露台,和天台结构相连。施工期间,
防水布、工具、油漆桶,都可能临时堆放在露台或者书房外的走廊杂物间!
”赵队的烟在指间停住了。“走廊杂物间?有监控吗?”“有,但角度只能拍到门开合,
拍不到里面。” 我心脏狂跳,“我记得那天下午,施工队的领班找物业抱怨过,
说少了一小块边角料防水布和半罐漆。物业觉得是小事,没深究。”“时间?” 赵队追问,
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我送报告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施工队下午五点就撤场了。
” 我飞快计算,“中间有六个小时空窗。”“六个小时,足够有人溜进杂物间,
用剩下的防水布和油漆,布置点什么。” 赵队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冷硬。“陈默,
你的意思是,那87秒里,你踩到的油漆,可能来自书房内部?
来自那块被偷走的、沾了漆的防水布?”“对!” 我几乎是吼出来,
压抑太久的窒息感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书房!书房里一定有。周正海没回头,他站在窗边,
可能就是在看露台或者在遮挡什么?书桌底下?监控死角。地毯纹路我当时觉得没污渍,
但如果防水布是深色或者被书桌阴影完美盖住呢?我放下文件,转身时,
鞋跟边缘不小心蹭到了藏在桌下的防水布边缘。”赵队立刻抓起对讲机:“技术组,
立刻重新勘察周正海书房,重点:红木书桌下方及周围地毯、桌脚隐蔽处,
寻找任何微量油漆或防水布纤维残留。痕检,带上光谱和痕量吸附设备,快!
”指令干脆利落,实验室里压抑的空气被搅动,一丝微弱的希望升起。
如果能在书房找到同款油漆或防水布纤维,就能证明我的推测,
将调查方向从“陈默如何往返天台”扭转到“谁提前在书房和天台布置了陷阱”。
等待技术组反馈的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我强迫自己冷静,
视线再次落回天台护栏照片上那个模糊的鞋印。“这个鞋印,” 我指着那几乎消散的痕迹,
“虽然无法个体比对,但花纹类型能判断吗?运动鞋?皮鞋?工装靴?”老张放大图片,
屏幕上的像素颗粒粗糙。“太模糊,勉强看像是某种平底、无明显大花纹的胶底鞋。
常见于工装靴,或者某些休闲板鞋。”“工装靴” 我喃喃重复,
脑子里猛地闪过赵队之前提到的那个词——蓝色纤维!周正海指甲缝里的蓝色纤维,
工业手套或工装。“蓝色纤维!” 我和赵队几乎同时喊出来。我们猛地对视,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重新燃起的探究欲。“老张!” 赵队声音急促,
“死者指甲缝的蓝色纤维,成分分析有更详细结果了吗?和哪种工装材料最接近?
”老张迅速调出另一份报告,眉头紧锁:“合成材料,聚酯纤维为主,
混合少量阻燃剂和耐磨涂层,质地偏硬。最接近的常见物品是特定行业的防护服,
或者高强度清洁作业用的工业手套。但具体品牌、来源,还需要更庞大的数据库比对。
”“防护服、工业手套…” 赵队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台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每一下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能接触到杂物间,能布置这些机关,
需要穿防护服或戴特制手套,物业维修工?安保人员?
或者凶手需要处理可能留下生物痕迹的东西?”就在这时,赵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走到角落接听。
我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词语:“压力…上面…尽快…结案…”他挂断电话,走回来时,
眼神像淬了冰,之前的短暂合作气氛荡然无存。他盯着我,目光锐利得能穿透骨头。
“技术组反馈。” 他开口,声音沉得像铅块,“书房红木书桌下方靠里的地毯缝隙深处,
提取到极其微量的暗红色物质残留。初步光谱分析——和天台防锈漆、你鞋底的漆斑,
成分完全一致。”“另外,” 赵队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反而更冷,
“他们在书桌一个极其隐蔽的桌脚凹槽里,
发现了一小段被强力胶粘住、近乎透明的蓝色合成纤维。长度不足一毫米,
颜色和质地和周正海指甲缝里提取的蓝色纤维,高度相似。”他停顿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默,” 赵队的身体微微前倾,巨大的压迫感再次笼罩下来,
“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鞋底沾了书房的油漆?为什么和你相关的书房角落,
会出现和死者指甲里同源的、指向特定工装的蓝色纤维?
”他猛地将一份打印件拍在我面前的台面上。那是周正海书房外走廊的监控截图时间轴。
“还有这个,” 他的指尖重重戳在其中一个时间点上——那是我进入书房前大约20秒。
截图有些模糊,但能看到一个人影,穿着深色的、类似连体工装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
正快速离开杂物间门口的方向,消失在走廊拐角。“身形和你很像,陈默。
”冰冷的汗瞬间从额角渗出,我死死盯着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盯着那深色的工装轮廓。
和我很像?“不可能!” 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嘶哑,“那天我穿的什么衣服,
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法医中心的制服,深蓝衬衫,西裤,不是连体工装。
”“监控拍到你进书房是正面。” 赵队的声音毫无波澜,“这个人影是背影,
快速消失在拐角。深色连体工装,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身形轮廓相似,
足够引起合理怀疑。尤其,” 他目光扫过那份显示书房内发现蓝色纤维的报告,
“在物证如此‘巧合’地指向你的情况下。”他拿起报告,
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油漆残留解释了鞋底物证,
蓝色纤维同时出现在死者身上和你的‘作案’关联位置。
一个身形与你相似的可疑人物在案发前出现在关键地点,
再加上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活着的周正海的人。”赵队合上报告,眼神锐利如刀:“陈默,
现在最大的疑问不再是‘谁布置了陷阱’,而是——你有没有同伙?或者,那87秒里,
你到底在书房干了什么?那个穿工装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他向前一步,
气息几乎喷到我脸上:“以及你丢失的那87秒记忆,是真的空白,还是你精心编织的谎言?
”巨大的寒意瞬间吞噬了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书房里发现的蓝色纤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缠绕上来。监控里那个模糊的工装背影,像一个幽灵,投射在我意识的空白处。
87秒…87秒…那黑暗的87秒里,除了放下文件,我到底做了什么?
那个穿工装的人是谁?为什么和我身形相似?书房桌下的蓝色纤维,
和周正海指甲里的一样工装,监控里的背影…像我?87秒…空白…是同伙?
我安排了人去布置?不,我没有任何动机。是模仿?有人知道我的行动时间,
故意伪装成我的样子在那一刻出现?那87秒,我进去,放下文件,他站在窗边,没回头,
然后呢?关门,记忆中断。头痛,针扎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记忆的黑暗深处蠕动……赵队的眼神,他不再相信我。物证链太“完美”了,
完美得就像设计好的。赵队的质问像淬毒的匕首,悬在头顶。书房里的蓝色纤维,
监控里那个“像我”的工装背影,还有那该死的87秒空白,所有物证链都像冰冷的铁环,
一环扣一环地锁向我。“我没有同伙,”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也没穿工装。
那天我穿的制服,法医中心的监控、车库入口监控都能作证。那个时间点,
我正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来,有完整的时间戳,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走廊杂物间门口?
”“时间戳?” 赵队冷笑一声,调出另一份记录,“地下车库电梯监控显示,
你在晚上10:58分进入电梯,直达顶层。电梯运行时间约45秒。
顶层电梯厅监控拍到你走出电梯的时间是晚上10:58分45秒。
在走廊监控截图的时间上——那个工装人影消失在拐角的时间是:晚上10:58分25秒。
“20秒,” 赵队盯着我,眼神像在解剖一具疑点重重的尸体,
“从电梯厅走到杂物间门口,再快速离开消失在拐角,刚好需要15-20秒。理论上,
你有20秒的时间差可以做这件事——如果你在走出电梯厅后,立刻冲向杂物间,
完成某种操作,再快速换回制服,然后走向书房。”“不可能!”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头痛得像要炸开,“20秒?换衣服?还要操作?监控呢?电梯厅到书房的走廊也有监控,
拍到我了吗?”“走廊监控覆盖的是主通道和书房门口。” 赵队的声音毫无波澜,
“杂物间在侧廊尽头,是监控死角。从电梯厅到杂物间,有一条员工通道捷径,
没有监控覆盖。20秒,足够一个熟悉环境的人,
利用那条捷径完成一次短暂的‘隐身’行动。”他步步紧逼:“而且,
你怎么解释书房桌脚那根蓝色纤维?就在你放文件的位置附近!
怎么解释死者指甲里的同源纤维?难道也是别人在20秒内塞进他指甲缝的?
”窒息感扼住了喉咙,逻辑上似乎存在一个可怕的“时间窗”,
物理证据又死死钉在“我”身上。
那个工装人影的时间点、身形轮廓、行动轨迹都像精心计算过,完美地嵌入了我的行动路线,
留下一个“陈默分身作案”的恐怖可能。
20秒员工通道监控死角、身形像我、蓝色纤维、书房、周正海指甲。头痛越来越剧烈,
像有电钻在钻太阳穴…87秒空白。不对,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记忆,真的空白吗?
还是被覆盖了?赵队的话“精心编织的谎言”。不,不是谎言,是空白!空白…就在这时,
一阵尖锐的、针扎般的剧痛猛地刺穿了我的太阳穴,眼前瞬间发黑,
无数破碎的、混乱的影像像失控的电流,
在意识的黑暗深渊里疯狂闪烁、炸裂——一片刺眼的白色闪光,像是药片的反光?一只手,
戴着薄薄的、透明乳胶手套,递过来一个纸杯“提提神,陈助理,还有报告要赶。
”一个模糊的女声?冰冷的、粗糙的触感,是深蓝色工装的布料,拉链划过皮肤的冰凉。
狭窄的空间、杂物间的霉味混合着浓烈的油漆味,手指戴着蓝色工业手套,
正在快速地将一块沾满暗红油漆的防水布边角料,塞进一个黑色工具包的夹层,动作仓促。
一个声音,低沉、模糊,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直接钻进脑海:“书房桌下,放好,
别留痕迹,87秒,足够…”然后是周正海书房的红木桌角。我的视角很低,像是蹲着,
手指戴着蓝色手套正将一小块透明的强力胶,
连同上面粘着的一丁点蓝色纤维屑用力按进桌脚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里。
最后是摘下蓝色手套,塞进工具包,快速脱下连体工装,
里面露出深蓝色的法医中心制服衬衫。然后,推门…“啊——!” 我抱着头,
痛苦地蜷缩下去,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那些碎片化的画面冲击力太强,
带着一种冰冷、机械、***控的诡异感,强行撕开了87秒黑暗记忆的一角!“陈默!
” 赵队厉喝一声,上前一步,警惕地看着我。老张也皱紧了眉头。剧烈的喘息中,
我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眼神却像燃烧的炭火,
死死抓住刚刚闪回中最关键的信息:“药、纸杯、办公室。晚上九点多,王主任的助理李薇,
她递给我一杯咖啡,说是王主任让提神用的,味道有点怪。”赵队眼神剧震,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抓起对讲机,声音冷冽如刀:“立刻控制法医中心助理李薇,
封锁她的工位和可能接触的物品,搜查她当晚经手过的所有东西,特别是杯具。
通知毒理实验室,准备紧急筛查,快!”指令如疾风般下达,实验室里气氛瞬间紧绷,
但目标明确了——揪出那个下药和操控我的幕后黑手。“还有工具包,
” 我忍着残余的头疼和眩晕,急促补充,“黑色工具包。她可能或者指使她的人,
一定提前把工装、手套、防水布残片、强力胶这些都准备好了,
就藏在员工通道或者杂物间附近。”赵队点头,迅速追加指令。
他看向我的眼神少了几分审视的锐利,多了几分凝重和探究。“药物操控记忆和行为,
” 他低声自语,眉头锁死,“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一般人。”就在这时,
老张那边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赵队、陈默,你们看这个。”他指着电脑屏幕,
对周正海书房内提取到的微量蓝色纤维死者指甲和桌脚两处的超高分辨率显微图像比对。
“看纤维表面的微结构,” 老张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虽然成分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