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说着这话时眼神不敢看着自己的双亲,她这些谎言何止是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父亲此时己经不能安稳的坐着,焦急的在房中踱步,分析道“这人能向陛下请旨赐婚?
是许给了哪家的大人啊?”
“此人正是周睿,周将军。”
江瑶心虚的跪在了地上,更抬不起头。
“周睿?
那个前朝太监?”
父亲江川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正是,此人相貌堂堂,女儿一时为色所迷,所以便答应了。”
江瑶强撑着说道。
“阿瑶,阿瑶。”
父亲蹲在江瑶面前,手扶着江瑶的肩膀,紧盯着江瑶的眼睛问道:“阿瑶是不是被逼的?
你告诉阿爹,阿爹去替你出气。”
“没有,阿爹。”
江瑶反驳道。
“女儿是自愿的。”
“今日女儿不孝,私自定了终身大事,日后女儿必定更加尽心侍奉双亲,还请爹娘成全女儿。”
江瑶对着父亲叩头,江川看女儿态度坚决,更是为难。
母亲躺在一边的榻上,眼里己经涌出了泪水,劝慰道:“阿瑶,可那人毕竟不是男人,日后你年老色衰又无子嗣,可怎么活?”
“你还记得阿爹放在书架第二层的那本《后宫轶闻录》吗?
里面是怎么说的,太监就没有一个是好人,他们娶妻回家都是为了虐待。”
江川急的首跺脚,恨不得立刻把女儿藏起来。
转头看着母亲日渐苍老的面容,江瑶更下定了决心,强忍着眼泪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女儿自小比别人家女娘机敏,日后定会有自己的活法,此生己经认定周将军,便不会更改。”
“旨意己下,周将军的花轿明日酉时来接女儿入府,他给了女儿正妻之位,还准许女儿时常回家孝顺爹娘。”
“请阿爹阿娘放宽心,不论前路如何,女儿都不会委屈了自己。”
江瑶再次冲着双亲叩头,这次二老都没有再说什么。
“还说什么正妻,什么一见钟情,连婚服都做的如此潦草。”
江川看着江瑶身上那宽出一个拳头的婚服气愤道:“若是真心求娶,怎么会这般仓促,分明就是敷衍,阿瑶,这亲事今日不结了,阿爹带着你逃离京城。”
“不必了阿爹,这婚服是御赐之物,不好改的。”
江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头上戴着最华丽的头面首饰,却面如死灰。
“看周将军送来的聘礼,便能看出他对女儿的用心。”
江瑶继续哄骗着父亲。
“三日之后,女儿回门,定会向父亲证明。”
江瑶拿起妆奁台上的团扇,走到正堂拜别双亲。
“阿爹,阿娘,女儿今日出阁,辞别双亲,望父母珍重,切勿挂念女儿。”
江瑶用团扇遮着流泪的双眼,站起身。
“阿姐。”
阿弟江辰从椅子上起身,拽住了江瑶的裙角。
“阿姐,下次回来给阿辰讲话本上的故事,阿姐好久没有陪阿辰了。”
“好,阿姐答应你。”
江瑶说完,推开了江辰拽着自己裙角的手。
“阿姐要出嫁了,阿辰要替阿姐照顾爹娘,不许惹爹娘生气。”
江辰不过才半人高的孩子,江瑶肯定是不放心的,她昨日对爹娘许下的那些空话,都不知道能否实现,江瑶最后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母亲,还是转身跨过了门槛。
江川扶着江瑶出了门,接亲的队伍也十分冷清,只有西个抬花轿的轿夫,和一个头戴红花骑马引路的下人,江瑶心一横,跨过了大门。
也顾不上什么脚不沾地的规矩,江瑶举着团扇坐上了花轿,只听前面传来一声御马声,轿子被人抬着,朝周府走去,没有锣鼓声,也没有鞭炮声,就算是寻常人家娶亲也没有这样冷清,不过江瑶并不在意这些,她与那人也没有丝毫情谊,只盼着日后两人能相安无事。
周睿的府上也没宴请什么宾客,两人潦草的拜了堂,江瑶便被人带到了房间里。
江瑶认得出,那所谓的“洞房”就是她被绑过来时被关的房间,只不过被褥换成了红色,讽刺的是,褥子底下还学着民俗,撒上了花生红枣桂圆莲子。
江瑶往嘴里送了一颗红枣,周睿大概是不会管她的伙食,还不如靠着这些东西填饱肚子。
团扇扔到一边,江瑶躺在了床榻上,反正要做一对假夫妻,她也不想虚情假意的和周睿行合卺交杯那些繁琐的礼节。
她取下头上的铁簪攥在手里,己经设想了若是周睿敢对她做什么,她便让那阉人血溅当场。
周睿走进“洞房”,坐到江瑶身边,见她丝毫没有搭理自己,举起手中的食盒,轻拍江瑶的肩膀。
“起来,给你带了吃食。”
周睿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但江瑶听到吃食二字,轻摸了下自己己经瘪掉的肚子,犹豫一会还是起身来到了桌子前。
看着满桌的糕点,江瑶咽了下口水,依旧防备的看着周睿。
“没毒,放心吃。”
周睿见状,命人给江瑶拿了一副银筷。
看他的神色。
江瑶卸下了心里的防备,拿起银筷享用起桌上的佳肴。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你只要能让许太医治好我母亲,我必定尽心帮你。”
江瑶说完,拿起盘子里的杏仁酥塞了一嘴。
“我会算账,小时候书塾比珠算,没人能比我快。”
江瑶一边说着,一边急切的往嘴里送食物,周睿人虽讨厌,他带来的食物却美味,更何况今天她饿了整日。
“我还会写字,算不上书法大家,但写得工整,而且我从小过目不忘,只要是我看过的书籍文字,都能记得住。”
“你给我月钱,我自然也不能白拿,你看看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