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莲寻仇
林尘嘴唇开合了数次，才从牙关里蹦出一个字。
“是。”
他扯了扯嘴角，僵硬地行了个道家稽首礼。
“无量天尊……不知……道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尊大神送走。
女子根本没理会他的套话，径首往里走。
停在那尊油漆剥落的三清神像前，仰头端详。
“呵。”
一声轻嗤，满是蔑视。
“泥胎木偶，也配窃取人间香火？”
话音未落，她眼帘微抬。
轰！
那尊比林尘还高的三清神像，毫无征兆地从中间裂开，然后轰然倒塌，碎成了一地瓦砾。
林尘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我的姑奶奶，您是来拆迁的吗？
这破观里最值钱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虽然本来也卖不了几个钱。
“前辈！
前辈息怒！”
林尘两腿发软，几乎要跪下去：“小观破败，怠慢了您，您看哪儿不顺眼，您吩咐，我砸，我立马就砸！”
小命要紧。
什么主角光环，什么剧本先知，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是浮云。
她要弄死自己，怕是吹口气就够了。
女子缓缓转过身，一双凤眸锁定了林尘。
“他在哪？”
“啊？”
林尘脑子一空，“谁？”
“李青竹。”
她吐字清晰，周遭的雨声都像是被这三个字吸了进去，万籁俱寂。
林尘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窜天灵盖。
完了，芭比Q了。
最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神秘女人，目标竟然是主角李青竹！
看她这架势，又是拆家，又是杀气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李青竹谈情说爱的。
仇家上门！！！
可自己那残存的记忆里，李青竹眼下就是个完不成愿望就会魂飞魄散的游魂，哪儿来的这么个强得没边的仇家？
“我……我这儿没您说的人啊。”
林尘的求生本能让他立刻开始胡诌：“前辈，您怕是找错地儿了，这观里就我一个，我叫林二狗，不叫李青竹。”
撒谎！
必须撒谎！
卖主角？
那不成傻子了？
他一死，自己这根想抱大腿的腿毛也得跟着陪葬。
这是写手最后的职业操守。
女子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是么？”
她不再追问，只一步步踱了过来。
一步，一血莲在脚下绽开。
腐朽的甜腥气钻进鼻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前辈，我真不认……”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己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手纤长白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巨力，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双脚离地乱蹬。
“呃……”血气上涌，憋得林尘眼冒金星，脖颈处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最后问你一次，他在哪？”
那声音贴着他的耳朵，阴森刺骨。
“我的耐心，有限。”
说，还是不说？
说了，李青竹八成要完，剧情崩了，自己也得玩完。
不说，现在就得玩完。
死局！
“操！”
林尘在心里骂娘。
就在他意识将要断绝的刹那，脖子上的力道骤然一松。
“咳……咳咳咳！”
他被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弓着身子，撕心裂肺地呛咳起来，贪婪地吮吸着每一口带着土腥味的空气。
女子俯瞰着他，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像在看一只湿漉漉的虫子。
“蝼蚁而己，杀了也脏手。”
她像是失了兴致，转身便走。
林尘刚松了口气，想说句“慢走不送”，那道黑色的身影却在门口顿住了。
她回眸，那笑意看得林尘通体发寒。
“你这身道袍，倒是和他穿的一模一样。”
林尘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
他还没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就见女子抬起一根玉葱般的手指，对着他遥遥一点。
一缕血线自她指尖弹出，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钉入林尘眉心。
“啊！”
林尘惨叫一声，魂魄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钎贯穿，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抱着脑袋蜷缩起来。
视野扭曲中，他看见那黑衣女子的身影消融在门外的风雨里，只留下一句话，在破观中幽幽回响。
“替我转告他，脖子洗干净，我……很快就来取。”
话音散尽，那股能把人压垮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外风雨如故，殿内只剩一地神像的残骸，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莲花败落的腥甜。
林尘躺在地上，冷汗浸透了道袍，浑身筛糠似的抖。
他抬起颤巍巍的手，摸向额头。
光洁一片，什么也没有。
可那种被烙下的灼痛感，却真实得可怕。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扑到殿内那面唯一的、能照出人影的铜镜前。
镜中，他的眉心，一朵血莲印记正从皮肉下渗出，妖异，鲜活，花瓣甚至还在微不可察地舒展。
林尘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这女人，在他身上种了个追踪器，还是带倒计时爆炸功能的那种！
这下彻底上了贼船，想跳都跳不下去了！
“李青竹，你个天杀的坑货！
你到底在外面招惹了什么玩意儿啊！”
林尘想哭，眼泪却被恐惧憋了回去。
他只想当条咸鱼，抱好大腿，安稳活到大结局，怎么开场就撞上了灭世级的大BOSS上门点名？
这破书，还能不能好了！
就在这时，道观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身穿朴素道袍、背着药篓的清秀少年……不，一个半人半魂的清秀少年，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地狼藉和瘫坐在地的林尘，脚步一顿。
“师弟，这是怎么了？
遭贼了？”
来人，正是本书主角——李青竹。
林尘看着他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再摸摸自己眉心那个要命的莲花印，想起那句“洗干净脖子等我”，一股邪火“噌”地就蹿上了天灵盖。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薅住李青竹的衣领。
“遭贼？
我遭你大爷！”
“李青竹，你他娘的给老子从实招来，是不是搞大了哪个魔教妖女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