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韦志远的宝马X5陷在泥里时,后备箱的一百万现金正渗着血。
二十年前的柏木板从车底戳出来,带着棺材特有的桐油味。
他盯着木板上的刀痕——那是罗建国当年劈棺材时,故意留的记号,
说这样"走夜路的魂能认家门"。雨刷器扫开的水雾里,
四个瘸腿、驼背、拄拐的影子堵在村口。柳大山的布鞋还缺着只,
谢福生的三轮车斗里堆着纸钱,罗建国的杀猪刀在雨里反光,陈亮子的白衬衫渗着红,
像极了当年灵前那盏被风吹歪的油灯。"志远,"大山的瘸腿碾过柏木板,"你妈坟头的草,
又高过石碑了。"韦志远摸出藏在西装内袋的诊断书,亮子的名字被雨水泡得发涨。
这才想起十年前出殡前夜,柴房草垛里的胃癌晚期诊断书,
边角也有个相同的牙印——是他自己咬的,当时以为能咬碎命运。
老榕树在闪电里抖落片枯叶,落在一百万现金上。钞票上的水印,
突然变成五个比身高的孩子,最矮的那个举着半截柏木板,像举着把没开刃的刀。
第一章:灵前无人,兄弟踏雨来韦志远跪在母亲遗像前,香烛的火苗在穿堂风里打晃。
大伯家的门槛被秋雨泡得发胀,他上午去借门板,
堂哥正往麻将桌上码牌:“门板昨天被二舅拉去垫猪圈了,你找别人!
” 二叔家的土狗冲他狂吠,婶子叉着腰喊:“你妈当年借钱不还,现在还好意思找人帮忙?
”暮色压垮了西山顶,韦志远攥着麻绳蹲在院角,指甲掐进掌心。
院门外突然传来木板撞地的闷响,柳大山浑身泥点,
扛着棺材板闯进来:“你爹走时我爹砍了棵柏树,这料子存了二十年!” 话音未落,
谢福生推着三轮车撞开篱笆,车斗里纸钱被风吹得漫天飘:“镇上纸扎铺关了,
我把小卖部的存货全拉来!”罗建国的杀猪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一脚踹开虚掩的堂屋门:“这猪是给我娃满月备的,现在先给婶子当祭品!
” 陈亮子从工地偷跑回来,裤脚还沾着混凝土,
把皱巴巴的信封拍在灵桌上:“工头扣了我五百块,这一千五够买寿衣不?
” 四个发小的声音搅碎了夜,韦志远盯着他们鞋底的泥,突然发现大山的布鞋少了只,
脚脖子还渗着血。出殡前夜,韦志远摸到柴房给亮子煮面。
灶洞里的火光映出亮子藏在草垛里的诊断书—— 胃癌晚期。他攥着碗的手直发颤,
亮子却笑着往他嘴里塞腌萝卜:“等婶子入土,我就回工地挣最后一笔钱,
你去城里别让人欺负。” 雨幕里,韦志远听见后山传来隐隐的哭声,
像极了母亲临终前那晚的风声。第二章:十年跌宕,兄弟成谜局深圳城中村的出租屋,
韦志远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融资失败报告,
键盘缝隙里掉出亮子寄来的明信片:“工头说我砌的墙歪了,扣了三千块,你创业别学我笨。
” 他不知道,明信片上的邮戳来自肿瘤医院。窗外霓虹晃花眼,他摸出藏在床垫下的借条,
那是当年创业失败后,四个兄弟匿名汇来的八十万,汇款单上的字迹像极了亮子歪扭的字。
2018年清明,韦志远回村扫墓。大山家的院门钉着法院封条,
邻居说他替人担保欠债跑路;福生的小卖部改成了棺材铺,
他见了韦志远掉头就走;建国的猪圈里埋着杀猪刀,
地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亮子的工地宿舍堆着骨灰盒,工友说他半年前就死了。
暮色漫过母亲的坟,韦志远发现碑后刻着四个小字:“兄弟有愧”。暴雨夜,
韦志远在老榕树下撞见福生。他攥着亮子的死亡证明,说大山用亮子的病历骗钱,
建国帮着伪造借条,而他自己,把小卖部的钱全赔进了大山的赌债。闪电劈开云层,
韦志远看见福生背后的影子,像极了当年抬棺材时,
大山藏在蓑衣里的通缉令—— 原来柳大山才是卷走工程款的通缉犯,
而亮子用命替他顶了罪。第三章:恩仇反转,雨夜现真章2024年的宝马X5碾过村道,
韦志远揣着股权证明和兄弟们的病历,后备箱里一百万现金捆得像座山。推开大山家院门,
他看见四个发小围着空棺材打牌,亮子的遗照贴在牌桌中央。大山的瘸腿在阴影里晃,
建国的杀猪刀藏在牌堆下,福生的纸钱铺在脚下当筹码。“亮子临死前说,
这八十万是你们四个卖血凑的!” 韦志远把病历甩在桌上,
建国突然掀翻牌桌:“你妈当年为了供你读书,把我们家的救命粮全买了习题册!
” 原来二十年前,韦家借遍全村,唯独没动四个发小家的粮囤,因为母亲知道,
大山的爹等着粮食救命,福生的妹妹等着粮食交学费,建国的娃等着粮食续命,
亮子的学费还压在枕头底下。后山的雨声里,韦志远看见母亲坟头新培的土,
正是四个发小的鞋印。亮子的诊断书是假的,大山的通缉令是替福生顶包,
建国的血是给福生妹妹输血时染的,福生的棺材铺里,存着母亲临终前写的信:“志远啊,
四个娃比亲儿子还亲,他们的难处,到死也没敢告诉你……”第四章:旧债新偿,
月光照疮疤韦志远攥着母亲的信,指节泛白。信纸上的折痕,
和亮子当年藏诊断书的草垛纹路重叠。大山突然跪在棺材旁,
瘸腿磕在碎瓷片上:“你妈走那晚,我在后山埋的不是柴火,
是给亮子爹换的救命药—— 他把最后半袋粮背去镇上,换了假药,临死攥着你家的借条!
”雨丝穿过窗缝,福生从牌桌下拖出个铁皮箱,里面是二十年前的借据,
每张都盖着韦家的手印。“你妈说,等你出息了,让我们拿着借据去城里找你,
可亮子说……” 他掀开亮子的遗照,底下压着张***:“韦哥,
别让兄弟们成了要债的恶人。” 韦志远这才发现,亮子“病死”的工地,
正是自己当年创业失败的烂尾楼。建国的杀猪刀砍断了牌桌腿,刀刃上的豁口,
和母亲坟头的盗洞边缘吻合。“你每年清明走后,
我们就去坟头埋东西—— 大山埋的是通缉令,我埋的是假病历,
福生埋的是你创业时的欠条。” 他扯下裤脚,露出和亮子一样的疤:“亮子替我爹顶罪时,
我在工地替他挨了钢筋,这疤比他的命长。”韦志远抱着铁皮箱冲进雨里,
后备箱的一百万现金撒了满地。母亲坟前的新土被冲开,露出个油纸包,
个发小的入学通知书—— 大山的建筑技校、福生的医专、建国的兽医站、亮子的师范大学,
都盖着“学费已免”的红章,落款是“韦母代交”。第五章:恩怨归零,
青山藏旧誓老榕树下,韦志远把股权证明撕成碎片,和借据、通知书一起烧成灰烬。
大山的瘸腿在火光里晃成残影,他说当年替福生顶包,是因为福生妹妹的救命钱,
是韦母偷偷塞给亮子的;福生的医专录取书,是韦母卖了陪嫁的银镯子换的;建国的兽医站,
是韦母求着村支书给的名额;亮子的师范大学,是韦母跪着求镇长特批的。“你妈说,
四个娃的出息,比你一个人的大学重要。” 福生往火里添了把纸钱,
灰烬里飘出张泛黄的合照,五个孩子在老榕树下比着身高,韦母站在后排,
把四个发小的手往志远身边拢。雨停时,合照上的指纹渗出血色,
和亮子遗照上的***指纹完美重合。韦志远开着宝马X5离开村子,
大山的建筑公司执照、福生的乡村诊所牌照、建国的生态养殖园批文、亮子的希望小学聘书。
后视镜里,四个发小站在老榕树下,瘸腿的大山突然站直,福生的白大褂沾着药香,
建国的杀猪刀变成了赶猪鞭,亮子的遗照换成了师范大学的毕业照。车子转过山口,
韦志远发现母亲坟头的新土又松了,像有人刚来过。他摸出亮子当年塞给他的“工资”,
纸币里夹着张字条:“韦哥,等你回来,我们的大学才敢毕业。” 暮色漫过青山,
当年五个孩子的誓言,在松涛里重新响起:“谁先出息,谁给兄弟们当一辈子担保人!
”第六章:誓言回响,旧人新途韦志远的宝马X5刚驶离村口,后视镜里那抹残阳,